青雲英雄譜

啊米叔

第一百二十一章 混元乾坤

書名:青雲英雄譜 作者:啊米叔 字數:8228

按下場中形勢不表。

卻說襄陽知府譚泗懷,見雙方大戰一起,臉上頓時露出大急的神色。

及至見到鐵柱、獨孤寒、朱建、張銘四人,又殺死殺傷了幾名北人,譚泗懷的臉色,立即變得蒼白。

等到雙方第一輪戰罷,稍成對峙之態,譚泗懷麵無人色,顫聲喊道:“二位小公爺,各位,切莫再傷使臣啊!”一邊喊著,譚泗懷一邊戰戰兢兢地朝場中走來,似是要冒死前來勸阻。

此時,鐵柱將黑白雙煞擊斃之後,剛剛以腳挑起落在地上的宣花大斧。鐵柱右手才抓住斧柄,譚泗懷便走近鐵柱身邊,一邊喊道:“大家都住手啊!有話好說!”

鐵柱見對麵兩名北人好手手持彎刀,對著自己躍躍欲試,哪裏耐煩這個官兒在自己身邊囉囉嗦嗦?

鐵柱將斧柄交於左手,右手一伸,朝譚泗懷一撥拉,口中喝道:“休得囉嗦!”

鐵柱才一伸手,柳雲風大喝一聲:“鐵柱,小心!”

鐵柱聞言一驚,尚未反應過來,譚泗懷一改先前戰戰兢兢的模樣,雙掌齊出,朝鐵柱擊來。

百忙之中,鐵柱右手一擋,與譚泗懷的右掌碰個正著。哢啦一聲,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鐵柱的右臂,立即軟軟垂下。

譚泗懷右掌擊中鐵柱手臂之時,其左掌也探至鐵柱右肋,猛地一擊。鐵柱偌大一條身軀,居然被這一掌擊得連連倒退,朝著張銘的方向跌過去。

譚泗懷兩擊得手,身形一動,朝著鐵柱追擊而去。

事出突然,張銘見鐵柱突然受襲,朝自己倒跌過來,應對不及,匆忙間,將右臂微微一曲,以前臂托住鐵柱。

托住鐵柱之後,張銘尚未來得及有下一步的動作,譚泗懷已追擊而至,兩隻袖子一揮,朝著鐵柱的前胸擊去。

張銘見勢不好,鐵柱又無力阻擋,自己也被鐵柱擋住,無法出錘,隻得將手臂再度一曲,將鐵柱帶偏少許。

帶偏鐵柱的同時,張銘一個跨步,以自己的身體,背對譚泗懷雙袖襲來的方向,擋住鐵柱。

噗噗兩聲,譚泗懷的雙袖幾乎是同時擊中張銘的後背。張銘麵色一紫,口一張,一大口鮮血,噴在身前的鐵柱身上。

再觀鐵柱,除了右臂軟軟垂下,他的口鼻之中,鮮血也不停流下。

譚泗懷連襲兩人之後,柳雲風等人已經反應過來。柳雲風一聲大喝,顧不得身邊的孫思和阿土等人,縱身一躍,長劍朝譚泗懷刺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獨孤寒的長劍,也殺到譚泗懷麵前。

譚泗懷見兩柄長劍先後襲來,並不接戰,身形朝後一飄,退到桑讚身邊。

柳雲風那一邊,繼柳雲風與獨孤寒衝上之後,孫思、阿土、朱建、朱彥和果布等人,也衝至鐵柱和張銘身邊,將二人圍在中間。阿呆依舊緊握破罡刀,隨在孫思身邊。

朱建戟指譚泗懷,怒喝道:“譚泗懷,你!?”

柳雲風逼退譚泗懷之後,咬牙問道:“混元掌、乾坤袖!你是大覺岩寺的叛徒,譚中天?!”

譚泗懷哈哈一笑道:“什麽譚中天譚中地的?本官乃是襄陽知府,譚泗懷。”

譚泗懷雖然麵上輕鬆,心中卻是一突。柳雲風這一問,正好道出了他的來曆。

譚泗懷其人,本名確實為譚泗懷。不過,他還有一個名字,便是譚中天。而他曾經的出處,也正如柳雲風所言,乃是大覺岩寺。

大覺岩寺,位於江西西路撫州境內,立寺至今,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

大覺岩寺自立寺以來,因寺廟位於一處岩壁之上,寺中僧人稀少,行事低調,一直名聲不顯。直至幾十年前,寺中出了一位大愚禪師,大覺岩寺才漸漸為人所知。

大愚禪師其人,不僅佛法精深,而且武功修為,極為了得。其最厲害的兩種功夫,便是混元掌與乾坤袖。

混元掌以混元勁催動。與北少林的不傳之秘混元一氣功相比,混元勁的力道,絲毫不落下風。而且,大愚禪師另辟蹊徑,將混元勁融入掌法之中,使其修煉時間,大大縮短。

乾坤袖則是將勁力運於雙袖之上,使得一雙袖子,可柔可剛。柔順時,袖如流雲,可奪人兵器。剛硬時,袖如鐵板,可取人性命。

曾有少林高僧與道門高手入大覺岩寺,與大愚禪師論武。論武之後,少林高僧與道門高手,對大愚禪師的混元掌和乾坤袖,皆讚不絕口。大覺岩寺因此而名動江湖。

大覺岩寺出名之後,有不少心向武學之人慕名而來,欲拜大愚禪師為師,修習其功夫。

然則,大愚禪師潛心向佛,生性淡然,不欲過多與世人來往。被前來拜師學藝之人攪得不得安寧之後,大愚禪師索性命人落下岩壁之上的斷龍石,將整間寺廟與外界隔斷。大覺岩寺,始得安寧。

二十多年前,大覺岩寺突然遭遇一場大火,將整間寺廟燒得片瓦不存。寺中僧人,大多也喪於火海之中。

江湖中人正唏噓不已時,有僥幸逃得大難的大覺岩寺僧人傳出風聲,寺中大火,乃是寺中的一名叛徒所放。

這名叛徒,名為譚中天。此人不知使了什麽方法,終於求得大愚禪師將其收為徒弟,並傳其混元掌與乾坤袖。

再後來,也不知道這譚中天犯了什麽寺規,大愚禪師欲將其鎖於寺中的岩洞之內,罰其終身麵壁修佛,不得出寺。

譚中天騙得寺中守衛的僧人將其自岩洞之中放出,趁大愚禪師不備,將其打成重傷,又一把火燒了大覺岩寺。

大愚禪師身受重傷之後,為了搶救寺中的僧人和佛經,與眾多僧人一起,葬身火海。譚中天逃出大覺岩寺後,自此人間蒸發。

這譚中天,便是眾人麵前這位化身為襄陽知府的譚泗懷。

譚泗懷說完一句之後,朱彥怒喝道:“你居心叵測,隱藏武功,偷襲傷人,意欲何為?!”

譚泗懷笑容可掬,對著朱建和朱彥兄弟二人一拱手,說道:“小公爺明鑒。下官身為襄陽知府,有牧守一地之職。又得禮部行文,有保護北朝使臣之責。”

一邊說著,譚泗懷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伸手指了指鐵柱和張銘的方向,說道:“這兩名賊人,枉顧國法,當街殘殺北朝使臣。下官職責所在,不得不管。”

朱建聽到譚泗懷話中帶刺,沉聲喝道:“本世子也殺了北朝使臣,你欲待如何?”

譚泗懷對著朱建又是一拱手,說道:“下官官卑言輕,自然不敢將小公爺如何。小公爺自承殺人,自然有國法處置。不過,小公爺若是讓下官視若無睹,繼續縱容賊人殺傷北朝使臣,下官哪怕是舍了這頭頂烏紗,也不敢從命。”

譚泗懷這番話,說的卻是半真半假。

今日之局,除了自己那幾個隱在蒙麵人之中的兄弟,譚泗懷本不打算親自出手。

譚泗懷投入大覺岩寺,自名為譚中天,取的便是如日中天之意。他的誌向,是在仕途。

既然想要在仕途之上做到如日中天,有很多事,譚泗懷知道,自己不方便親自去做,更不能公開去做。

畢竟,為官之人,身在明處,若是做下了太多不恰當的事,又被人知曉的話,這仕途走不走得下去不提,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個問題。

方才一場混戰,譚泗懷見桑讚等北人連連失利,心中知道,今日,自己不出手一二,秦木和範先生那裏,是交代不過去的了。

但要出手,也得有個講究。

第一,得要挑好對手。打錯了人,無論今日之局的成敗,都會對自己不利。

在場眾人的來曆,除阿土一幹人來曆未明,其他人的來曆,譚泗懷已經通過範先生的消息和自己人的打探,弄得一清二楚。

對朱家這兩位世子,自己是肯定不能出手的。自己日後還要在官場混。若是對朱家兩位世子出手,惹惱了保國公和太保、太傅,將來,即使這三位國老不與自己計較,他們這一係的徒子徒孫,明裏暗裏,給自己使使壞,自己也不用在官場混了。

對北少林四僧,自己也不能出手。雖然北少林從不主動與官場中人打交道,但北少林的和尚們,橫起來不要命。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北少林四僧先不說。一旦自己對他們出手,而他們又有所折損的話,萬一北少林遷怒於自己,再派幾個老僧下山,暗中尋自己的晦氣,自己隻有逃命一途了。

對孔家的人,譚泗懷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出手。官場之上,無論優劣,有幾個不是讀聖賢之書的?又有幾個不自認是聖人門下的?自己若是對孔家幾人出手,天下士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自己給淹沒了。

對孫家那位女子,譚泗懷更是暗中告誡自己,千萬,萬萬,不要招惹。即使是自己出手,躲也要躲著她。傷了這位女子,惱了孫家的那位老祖宗,莫說是江湖,全天下都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至於阿土一行人,既然連他們的來曆都沒摸清楚,譚泗懷打定主意,小心為上,不能招惹,以免一不小心,捅了大螞蜂窩。

這麽一排除,剩餘的,便隻有青雲寨的這幾位了。但即使是青雲寨的四位,其中也有一位,是譚泗懷不想出手對付的。那便是獨孤寒。

譚泗懷身在官場多年。尤其是任襄陽知府這六年,譚泗懷沒少和世家打交道。他深知這些世家的腹黑與恐怖。

譚泗懷知道,若是他主動出手,以拿賊之名,將獨孤寒打死打傷了,獨孤世家,明裏,絕對不會把他怎麽樣。但暗中,獨孤世家會如何,隻有獨孤世家自己知道。

這麽一來,譚泗懷能出手對付的,隻剩下柳雲風、鐵柱和張銘三人。但接下來,就有了第二個講究了。

第二個講究便是,一旦出手,就要一舉建功。譚泗懷出手,隻是想要能夠交代過去。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全程參與混戰。不過,自己既然出手,能夠殺死殺傷一兩名敵人,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日後,秦木那裏,論功行賞的話,自己的資本,也能更雄厚。

譚泗懷倒是想直接對柳雲風出手,直接將他殺死。但看到柳雲風出劍,一舉將桑讚師徒三人逼退,譚泗懷頭皮發麻,決定不去觸他的黴頭。建功重要,但保命,更重要。

不敢對柳雲風出手,譚泗懷隻能將目標轉向另外的兩個目標了,那便是鐵柱和張銘。

見鐵柱受傷,又對自己毫無提防,譚泗懷果斷上前,假做勸架,趁鐵柱不備,斷其一臂,再重擊其一掌。

譚泗懷本想乘勝追擊,一舉將鐵柱殺死,卻被張銘以身相抵。

不過,張銘這一抵擋,效果比譚泗懷預料的還要好。自己那兩袖的力道,譚泗懷非常清楚。他知道,這使雙錘的漢子,硬接自己的乾坤袖,必然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

如此一來,自己出手之功,由斃殺一人變為重創二人。這種情形下,這二人受了重創,與死無異。

譚泗懷一句話說完,獨孤寒怒叱道:“狗官!傷我兩位哥哥,今日必取爾狗命!”

譚泗懷既然已經顯露身手,有些事情,便無須隱藏。見獨孤寒威脅自己,譚泗懷臉一沉,一聲清嘯:“城中官軍、捕快,速速領命,前來拿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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