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英雄譜

啊米叔

第九十八章 世子問罪

書名:青雲英雄譜 作者:啊米叔 字數:7228

見援兵未至,朱建和柳雲風等人又在原地未動,桑讚也不著急。聽到朱建出聲,邀請李焱和蔡卓上前一談,桑讚隻是冷眼旁觀。

譚泗懷久在官場。此時,譚泗懷從地上爬起來,見李焱和蔡卓朝朱建走過去,心念一轉,已是暗道一聲“不好”。

譚泗懷想要給桑讚使眼色,但自己剛爬起來時,好幾個人都看了自己一眼。此刻,桑讚又在冷眼看著李焱和蔡卓二人。使眼色的話,桑讚能否看得到不說,還有可能會被其他人發現。

此刻,譚泗懷隻希望,範先生安排的其他人盡快現身,隨之立即發動殺局。

待李焱和蔡卓走近身前,朱建對李焱和蔡卓拱了拱手,說道:“剛才的事情,請問李副使和蔡副使是否已經看清楚?”李焱點了點頭,答道:“大世子,適才之事,李某看得一清二楚。”

蔡卓本來不想答話,聽到李焱這般回答,也隻得說道:“大世子,蔡某也看清楚了。”

朱建也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既然如此,朱某一人戟殺北朝使臣之事,李副使和蔡副使也看得清清楚楚了?”

朱彥聞言,連忙喊道:“大哥!你不能一人……”柳雲風、獨孤寒、張銘、孫思和北少林四僧等腦子轉得快的,也若有所悟。

譚泗懷和桑讚眉頭同時一皺,正待要說話時,朱建已經打斷朱彥的話,對他厲聲喝道:“二弟!住口!”神色之間極為嚴厲。

從小到大,朱建對朱彥一直都極為嗬護。這還是朱彥第一次見到自家大哥對自己這般疾言厲色地嗬斥。但朱彥心中清楚,自家大哥此刻對自己這般模樣乃是為何。朱彥的眼圈瞬間就紅了,一雙眼睛也變得通紅。

朱建喝止住朱彥之後,繼續對李焱和蔡卓問道:“李副使,蔡副使,朱某殺人一事,你兄弟二人是否已經看得清楚?”李焱不理會身後蔡卓的輕咳,一咬牙答道:“大世子。李某看的清楚。”

朱建再次對李焱點了點頭,又轉頭對譚泗懷說道:“譚大人,朱某戟殺北朝使臣之事,譚知府是否也看清了?”

譚泗懷見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不敢對桑讚或者李焱等人使眼色,躊躇了一下,對朱建拱手道:“小公爺,適才乍逢大變,忙亂之中。下官倒是未能看清,事情的整個經過如何。”

朱建沉聲問道:“那譚大人可看見,本世子的戟尖之上,剛剛還掛著北朝使臣?”譚泗懷聽到朱建的自稱和口氣盡皆一變,心中一凜,答道:“這個,本官自然是看清楚了。”

朱建又揚聲對北少林四僧道:“四位大師都是高僧,可曾看見晚輩殺人?”明睿大師、明解大師、明道大師和明空大師此時已明白朱建意欲何為,心中俱是一歎。明道大師回轉身,口宣一聲佛號。對朱建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等人,確實看到小公爺殺人。”

朱建對明道大師施了一禮,複又對李焱道:“李副使,如今有李副使、蔡副使、譚大人和北少林四位大師做見證。朱某戟殺北朝使臣之事,可有疑問?”

李焱尚未答話,桑讚喝道:“慢著!”隨即,桑讚陰森森說道:“世子,你這是要將殺害我朝王子殿下之罪都攬在自己身上,想將你兄弟包庇下來麽?”

桑讚話音才落,獨孤寒喝道:“兀那北朝的什麽國師。襄陽城中之事,自有我朝官員定奪。我朝官員尚未說話,你一個北人,張牙舞爪的。意欲何為?”

一眾北人聞言,盡皆大怒。桑讚冷冷地對獨孤寒道:“你又是何人?我朝王子殿下於此處被你等所害,屍骨未寒。你等這便想要當著本座和我朝勇士的麵,瞞天過海嗎?”隨即,大喝一聲道:“你等是欺我北朝無人麽?”其他北人也隨著大喝一聲:“嗬!”

獨孤寒嗤笑一聲,朗聲說道:“小爺是什麽人?小爺不過是中原一小民。不過。即使是小爺這樣的中原小民,也不是你們這些北人齜牙咧嘴瞎叫喚幾句就能嚇唬得住的。”

自北少林四僧和柳雲風等人將桑讚等人攔下後,圍觀的人群,便越來越多,膽子也越來越大,靠得也越來越近。適才朱建和李焱等人的這番對答,圍觀的人群都聽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些有見識的,已經對其他人悄悄言明,將北人的什麽三王子一戟戳死的,乃是保國公府的世子。

保國公在中原之人的心中是何等人物?一個北人的王子,在中原人心中,又能算得了什麽?更別說,中原和北地,此時正是出於交戰狀態的敵國。

聽說是保國公府的世子將北人的什麽王子給戳死了,此時又聽到,保國公府的大世子為了保全自家的兄弟,要將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圍觀的人群,都在心中暗自翹起了大拇指。

此刻,聽到獨孤寒這麽一說,人群中又暴出幾聲喊聲:“說得好!”

聽到獨孤寒的回答,再聽到人群之中的叫好聲,桑讚頭上青筋一閃,一群北人更是氣得暴跳如雷。

譚泗懷見不是路,連忙轉過身來,對桑讚拱手施禮道:“國師請莫要著急。待下官等人聽完世子之言再說。”一邊說著,一邊趁背對著朱建和柳雲風等人的工夫,給桑讚悄悄地飛快使了個顏色。

桑讚將譚泗懷的眼神看在眼裏,冷笑道:“本座倒要看看,你們能玩出什麽花招了。”

譚泗懷將桑讚勸止,轉過身,又對朱建拱了拱手,說道:“世子,您請說!”

朱建開口道:“李副使,譚大人,朱某戟殺北朝使臣之事,二位可有疑問?”

李焱微一猶豫,答道:“李某沒有疑問。”譚泗懷聽李焱這麽說,也答道:“下官也沒有疑問。”

朱建點了點頭,說道:“李副使和譚大人既然都沒有疑問,譚大人,你是本地父母官。依本朝律法,朱某當街殺人。該當如何處置?”

說罷,不待譚泗懷回答,朱建又對李焱道:“李副使,白虎節堂雖然不是主掌天下刑名。但李副使久在官場,也常涉刑名之事。對朱某今日所犯之事當如何處置,李副使也定是了然於心。請李副使也不妨一言。”

譚泗懷見場中各人,甚至是場外圍觀的人群,盡都將目光轉向自己。心中暗叫要糟。

本朝之人當街殺人,若是秉公執法的話,當地官府,自然是要先將殺人者鎖拿歸案,然後再視具體情形,以及殺人者和被殺者的身份,三審五問,拿出個結果之後,再報上官或者朝廷。

上官或是朝廷若對地方官員的審理結果沒有異議,批複之後。地方官員便可根據審理判定的結果,依法對在押的人犯進行處置。

若是牢獄、苦役、流放之類的處罰,地方官在接到批複之後,可以立即對人犯執行。

此類判決,上官或者朝廷往往批複較快。但這個較快,常常也要耗時數月。

但若是殺頭、絞刑、腰斬之類的處罰,朝廷通常不會立即批複,而且是要三番五次地奏請天子。

天下萬民,皆是天家之子。為了顯示天家的仁慈之心,除了桀紂那樣的暴君。曆代天子,對殺、絞、斬之類的刑罰,判決一向極為慎重。想要讓天子朱筆一勾,定下殺人之刑。往往耗時極久。

即使是天子朱筆落下,地方官員對人犯行問斬之刑,通常也需要等到秋後農閑之時。而每朝每代,天家每逢大事,又常常有大赦天下之舉。除非是謀逆、造反之類欲赦不赦的大罪,遇到天家大赦天下之時。一般都會改判為相對較輕的處罰。

所以,本朝真地要判下一個殺頭之罪,往往曆時經年。而官府真要正兒八經地公然砍下一顆腦袋,則更是九曲八折。

這種種情形,還是以本朝之人殺害本朝之人為前提。若是本朝之人殺死外朝之人,那又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種情形。

自始皇帝橫掃六合,一統八方開始,中原大地,雖已曆經數朝數代,但無不以****自居。

天下歸於本朝之後,本朝開國皇帝和幾任天子更是雄才大略,內振朝綱,外拓疆土,威夷四海,曾使得百邦來拜,萬國來朝。

在那些個年頭,中原之人若是與夷人、倭人、蠻人什麽的起了衝突,將之宰了砍了殺了,夷人、倭人、蠻人趕著上表請罪都怕慢了,哪裏還敢有什麽對中原之人問罪之說?

大統傳至當今天子,中原之地雖已略顯頹勢,但中原之人,泱泱大國之心依然存在。但聽北夷、蠻子、倭人這樣的稱呼,便知道,中原之人,依然沒將中原之外的人真正地放在眼裏。

朱建兄弟此時所殺的,雖然在北人之中乃是一個“王子”,但王也好,犬也罷,在中原之人心中,依然隻不過是一個“夷”。更何況,這個“夷”還正在和本朝開戰。

這個案子,若是真要按照朝廷的律法來辦,最終能對朱家兄弟判個什麽樣的處罰先不說,光是朝堂內外會因此而掀起的口水仗,不打上個十年八年,是絕對不會停止的。

是以,譚泗懷一聽朱建這麽問,心中便知道,若是照這個趨勢糾纏下去,今日想要對朱家兄弟動手,從而引發大戰,是斷然不可能了。

秦木和範先生設了這麽個局,陰錯陽差直接將朱家兄弟陷了進去,可不是要看那綿綿無絕期的口水仗的。

譚泗懷這邊心中打著鼓,李焱聽到朱建問自己,心中卻驀然一鬆。

李焱雖然和朱建份屬朝中的敵對陣營,平日裏,李焱也沒有少想過,要讓朱家兩位世子乃至保國公府一係栽一個大大的跟頭,但今日事涉北人,李焱忽然不想看到,朱建和朱彥兄弟之中任何一人因此而獲罪。

見譚泗懷躊躇,李焱不理會身後蔡卓不停的咳嗽,答道:“大世子於此地殺了人,依本朝律法,該當由襄陽官府先行羈押,然後再問罪。”

朱建對李焱深深地看了一眼,轉頭對譚泗懷問道:“譚大人,可是如此?”

譚泗懷自然知道,李焱所說是實。但譚泗懷怎麽也想不明白,李焱為什麽要一步步跳進朱建挖好的語言陷阱,隻得硬著頭皮答道:“正當如此。”

朱建聽聞譚泗懷也這麽說,朗聲說道:“好!既然如此,朱某當街殺人,願自縛雙手,投案自首。請譚大人將朱某收押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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