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不下堂

陳雲深

第132章 V後新章

書名:好女不下堂 作者:陳雲深 字數:6293

陸誠勇聽了這話,雖情知妻子說的不盡不實,然而他於生意上事甚是不通,倒也說不出什麽來,當下隻寬慰了她幾句,道:“橫豎家裏不愁衣食,鋪子裏的事過得去也就罷了。『言*情*首*發【風雲小說閱讀網baoly】l.你卻不要往心裏去,惹得自家心煩。”

夏春朝也隻笑了笑,並未接話。

是日,一日無事。

至晚間時候,吃罷了晚飯,奶母哄著玉卿睡下。

這夫妻二人亦要入睡,夏春朝替丈夫擦洗了,望著他的腿,皺眉不展道:“馮大夫交代的,你這腿不能包著,又怕夜裏碰著,可怎麽是好”

陸誠勇卻道:“這有什麽難處,我夜裏睡在炕上便罷了。橫豎天氣暖和,炕上燒的又熱,不礙事。”說著,卻又低低笑了一聲,道:“隻是不能盡為夫之責,娘子莫怪就是。”

夏春朝見丈夫當麵調笑,毫不避人,不免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輕啐了一口。轉而便命丫頭將炕上收拾了,服侍陸誠勇睡下。她自家便睡在床上,因惦記著丈夫傷勢,不敢睡熟,不時起來查看。

當夜,一宿無話。

翌日起來,城裏季府來人,言稱因家中有事,季夫人不能過來,改日來探。

夏春朝打發了來人,查看了一回陸誠勇膝上傷處。卻見傷口皮肉竟有發黑潰爛之勢,不由心中大急,焦躁道:“這是怎麽個緣故這是要好的意思麽”說著,便一疊聲命人將那馮舟押來。

少頃,馮舟便被一眾家人推搡進門。

夏春朝一見這人,當即怒衝上頭,向那馮舟斥道:“你這老賊,那時候害我家姑娘。如今事情敗露了,還不知悔改,竟要再來害我相公今兒若說不清楚,定饒不得你”

那馮舟昨晚上擔驚受怕了一整夜,至清晨方才合眼,睡了不多久便為人自被窩裏硬拖了出來,押到上房。尚且不知出了何事,一路提心吊膽,到了上房,聽了夏春朝言語,反倒放下心來,說道:“夫人莫急,將軍中毒以及,毒捂在裏麵發不出來,損傷肌理筋脈,故而將軍不能行走。如今傷口破開,餘毒發了出來,有這些許症狀,也屬常見。”

夏春朝將信將疑,問道:“依你所說,傷口潰爛,反倒是好事”

馮舟回道:“正是,餘毒散盡,此症自然消止。還請夫人放了小的,小醫且為將軍換藥。”

夏春朝便有幾分拿不定主意,轉頭望著陸誠勇。

陸誠勇頓了頓,說道:“已是如此了,放手讓他治罷。至不濟,不過一qiē照舊罷了。”

夏春朝心中一陣酸痛,轉而又向那馮舟冷聲道:“既然我相公這般說,我便再試你一試。若是好了便罷,不然我定叫人將你丟進山溝裏喂狼”

馮舟連連應是,上前替陸誠勇將昨夜的膏藥抹去,又自藥箱中取了新的,熬化敷上。

夏春朝正在一旁瞧著,寶兒忽打外頭進來,一臉愁容,似有話要說,見了這情景,卻又忍了。

夏春朝瞧出來,先不言語。待馮舟換藥已畢,令家人將他帶了下去,方才問道:“這愁眉苦臉的,是怎麽了”

寶兒上來福了福身子,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

夏春朝一早起來先發了通脾氣,至此時便沒什麽好性子,張口便道:“有話但講罷,這般吞吞吐吐的,卻有什麽意思”

寶兒吃了一通訓斥,揉了揉眼睛,方才道:“奶奶,我那個表妹回來了。”

夏春朝一時沒回過神來,問道:“你哪裏來的表妹”

珠兒在旁低聲道:“奶奶,你忘了,就是之前跟人跑了的那個王秋英。”

夏春朝這方憶起,卻也沒話可說,頓了頓才道:“她自家不要廉恥跟男人跑了,如今怎麽又肯回來了”

寶兒眼睛一紅,雙膝一彎,當麵跪了,哭哭啼啼的將王秋英遭遇講了一遭。

原來,這王秋英自跟了譚永初私奔,倒也不曾去遠,就在鄰鄉賃了一所房屋住下。那譚永初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日日隻知同人吃酒閑講,哪裏曉得幹些營生。這般隻出不進,二人帶的銀子又有限,漸漸便入不敷出。偏巧那王秋英天緣湊巧,這檔子上懷了身子,兩人隻在家裏發愁日後衣食。一日起來,譚永初便不知了去處。

初時,王秋英隻道他又出去同村人閑話,等到午後還不見他回來,又見家中所剩無幾的幾兩銀子也不見了蹤影,這才曉得不好了。

王秋英一個孤身女子,又懷著身子,便如沒腳的螃蟹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還是回家為上。

當下,她將幾樣隨身的衣物首飾變賣,雇了輛驢車,跌跌撞撞好容易回來。

寶兒姑父姑母見女兒回來,雖是又氣又恨,到底是自家閨女,舍不得推出門去。又看她懷了肚子,恐對夏家不好交代,便托了寶兒來說。

寶兒一行哭一行說道:“她自家不要臉倒也罷了,隻可憐我姑父姑母恁大一把年紀,隻這一個女兒。奶奶不看我的麵上,便憐惜憐惜老人家罷。”

夏春朝長了這麽大,還頭一遭經逢這樣的故事,一時裏竟也不知如何是好。靜了半晌,隻好說道:“這話說起來也真沒意思,她是你家的女兒,丟的也不是我家的臉,倒要我可憐什麽就是那姓譚的說起來也不過是遠房親戚,與我們夏家統沒什麽相幹。”

寶兒聽了這話,抹了抹淚,說道:“奶奶肯開恩收留,我姑父姑母必定是感恩戴德的。”

夏春朝卻道:“我也不要他們感戴我什麽,隻是管好他家姑娘,別再弄出什麽新鮮故事來。雖說不是一家子人,到底也是我們家下人,笑話鬧得多了,我們臉上也難看。”

寶兒這才破涕為笑,在地下又磕了幾個頭,一咕嚕爬起來,出門送信去了。

待她出去,陸誠勇才道:“寶兒這般老實,她那表妹卻能幹出這樣膽大的事兒來,也當真是少見。這一座墳丘上,竟長了兩樣的草。”

夏春朝沒好氣道:“我活了這二十年,也是頭一次聽這樣的故事。沒嫁人的大姑娘,一聲不言語的跟男人跑了,還被人家哄大了肚子。什麽大不了的事,男未婚女未嫁的,他們若當真要好,為什麽不明公正道的提親成親這偷偷摸摸雞零狗碎,叫人有半個眼兒看得上那譚永初也是憊賴,哄了人家姑娘也罷,竟還幹出始亂終棄的事來,當真是豬狗不如”

陸誠勇在旁聽著,莞爾笑道:“旁人家的事,也能招惹你這麽多話來。罷了,丟開手罷,橫豎又不是咱家玉卿。”

夏春朝橫了他一眼,斥道:“這是什麽渾話,什麽好事你也拿來比咱家女兒。這事倘或出在玉卿身上,我死也要叫那人墊背”

陸誠勇自知失言,也隻是笑,說道:“我說錯了話,你也別生氣。這等風流故事,世間原多,也不值當一提。”說著,就罷了。

到了午飯時候,寶兒進來替她姑母一家謝了奶奶恩典,又稱王秋英要進來給少爺奶奶磕頭謝恩。夏春朝心裏不願見她,便推了。

這般過了十幾日,那馮周每日上來替陸誠勇熬換敷藥,初時傷口潰爛不止,漸漸皮肉下黑色退盡,傷口也漸結疤收口。陸誠勇雙腿不能動彈多時,至此竟而已經下地,每日扶桌行走。夏春朝見狀大喜過望,隻道丈夫複原指日可待,連帶著對那馮周的厭恨心思也淡了幾分。

這日午後,吃罷了午飯,一家子閑著無事,陸誠勇在炕上睡著,逗女兒取樂。夏春朝便在一旁看賬本,秀眉微蹙。陸誠勇見她愁眉不展,便問道:“怎麽,賬目對不上麽”

夏春朝合了冊子,說道:“早先和祥莊的退貨,我已叫夥計拉回來了,這幾日陸陸續續又有幾家退貨。如今我雖不怕了,但到底也是壓了銀子。何況,幹貨便是能放,但是這量也未免太大,一時半刻出不掉,放在庫裏,難免不會生蟲黴變。若是真個壞了,也真正可惜。裏外裏,咱們竟要虧掉好幾百兩的銀子。”

陸誠勇聽聞此事,也沒什麽辦法,頓了頓,隻好說道:“我若說話,你又說我寬你的心,但當真沒法子,就這麽放著罷。咱們又不短了衣食,地裏一年打下來的糧食菜蔬,也盡夠盤纏了。鋪子裏的事,過得去也罷,過不去就關了也罷。”

夏春朝不接這話,隻是低頭默想,暗裏忖道:不知沈長安究竟想了什麽法子,串通了這些人來退我的貨。這倒罷了,他們不是真心買賣,就是去求也是無益。到底還是該另外尋個路子才是,然而這京城裏滿共這麽些店家,大多都有幹貨行跟著了,挖人家的牆角怕不是這樣容易。

正當此時,門上小廝忽然跑來報道:“季夫人在門前下車了。”

夏春朝微微一怔,說道:“她怎麽也不知會一聲,這就來了。”說著,便慌忙起身收拾,又攛掇著陸誠勇去裏屋坐了,外頭便拾掇著預備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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