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衫人的眼珠子就好像是石頭做的，沒有任何的光芒道：“記得便是不記得，不記得便是記得。你問這些做什麽？”
楚留香淡淡道：“大師說，下棋可以陶冶一個人的情操，可以把一個人身上的魔性給磨掉。當時，大師的棋藝已經在我之上了，可是在下的魔性一點都沒有，大師的魔性卻越來越重了。”
灰衫人有些痛苦的說道：“一個人，如果一步走錯了，那麽他每一步都會走錯的。”
楚留香有些不明白道：“大師知不知道，我曾經給胡鐵花說過，我說這個世上隻有兩個人是我最佩服的。”
灰衫人像是十分的感興趣道：“是哪兩個人？”
楚留香道：“一個是百裏懷山，因為這個人正直無私，可以說是江湖上名氣最大的英雄大俠。一個便是他的徒弟西門朝陽。西門朝陽在被陷害以後，被天行大師帶回了少林寺。西門朝陽對佛經有著更獨特的認識，他總是可以說出一些就連那些修行數十年的人都說不出來的道理，就因為如此，天行大師決定要把少林寺的方丈之位傳給西門朝陽。又因為，西門朝陽是一個對什麽都知道一些的人，所以，他的法號就叫‘智通’。智通大師在做了方丈以後，對少林寺的佛經有了更加深入的研究，他還對少林寺的武功進行了整理，把千佛如來神掌和少林易筋經結合的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他的武功可以說是在一夜之間就達到了頂峰。”
智通方丈有些歉意，道：“看來你對西門朝陽倒是很關心。”
楚留香道：“何止是我。幾乎江湖中所有的人對西門朝陽都十分的關心。當他們聽說智通方丈被在下用幽冥神劍砍下頭顱的時候。他們簡直把在下當成了武林的公敵。無論在下到什麽地方。總有人想把在下給殺死，為大師報仇。特別是少林寺的人，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那個死去的少林方丈是假的。他們對你如此的尊敬，可是大師竟然是一個還會動的人。還會說話，還會殺人，你簡直太令他們失望了。”
灰衫人的身子又在顫抖，道：“別說了。這個世上已經沒有少林方丈了，隻有幽冥神教的教主。”
楚留香道：“你不肯承認也沒有關係。其實我早就猜到。殺死智賢大師和智能大師的人不是歐陽飛龍。因為歐陽飛龍的武功還不可能一招就得手。”
灰衫人似乎很痛苦，道：“不錯。你的猜測一點都不錯。歐陽飛龍當時還在扮演著一個雙腿殘疾的陸雲龍，他當然不能夠做很多事情，否則的話，他自己的身份很可能會被人發現。”
楚留香長長的吸一口氣道：“那天你潛入到少林寺，露出了你的真麵目，嚇得智能大師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可是智賢大師死的臉色倒是很平靜，這就讓我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和智賢大師是有秘密的，並且你死了之後的事情。智賢大師也是知道的。”
灰衫人點點頭，道：“你說的這些都對。那天的確是我潛入到了少林寺。殺死了智賢和智能。”
楚留香有些驚疑的問道：“我總覺得大師你在殺死智賢的時候，還有另外一種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智賢知道你還沒有死。”
灰衫人有些吃驚的說：“另外的原因？你認為還有什麽原因？”
楚留香摸著自己的鼻子，眼睛轉動幾下，感覺自己的心情舒暢一些，道：“大師還記不記得宋柴？”
灰衫人搖搖頭，淡淡的說道：“不記得了。”
楚留香道：“大師不記得，在下倒還記得。那天在半壁山，火閻王的山洞裏，大師扮演成了火閻王的手下，在宋柴快要被殺死的時候，你卻突然出手救走了他。”
灰衫人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楚留香道：“反正在下已經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了，大師又何必隱瞞這些呢？其實你就是宋柴的父親。你當年在半壁山救了宋柴的母親以後，你就和宋柴的母親的關係非同一般，你自己多次找過宋柴母親，你把宋柴的母親安置在少林寺的附近，目的就是想讓自己方便。後來宋柴的母親懷了身孕，又順lì的產下一子，這個孩子就是宋柴。因此你才會對宋柴十分的關心，並且偷著把少林寺的如意隨行棍的棍法教給了宋柴。當我對宋柴的身份有所懷疑的時候，你就殺死了宋柴的母親。然後你又救走了宋柴。”
灰衫人竟然流下了眼淚道：“我對不起碧柔。不錯，因為當時，我的計劃不能有任何的紕漏，無論任何人隻要是想泄露這個秘密的，他都要死。”
楚留香道：“你不但和宋柴的母親關係非同一般，你對百裏飄香的關係也非同一般。”
灰衫人的情xù好像十分的激動，道：“楚留香，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了，老衲不妨把什麽都告sù你。你應該知道，在我的一生當中，我最愛的人就是百裏飄香，可是我和百裏飄香的事就因為歐陽衝霄，最後讓我戴上了殺害師傅的罵名。隻有天行大師一直認為我是無辜的，他願意為我找到真凶。可是後來到了少林寺，在佛經麵前，我已經很痛苦的忘jì了那些仇恨，我隻想平平淡淡的做一名和尚，直到老死在少林寺。但是歐陽衝霄，他不肯，他拿著一把破劍，殺死了少林無數的弟子，又殺死了天行大師。天行大師最後在臨死的時候，不但沒有殺死歐陽衝霄，反而讓我們以慈悲之心放過他。我們咬著牙放過了歐陽衝霄，但是，他竟然揚言說，二十年後，他還要再上少林，到時候要報今天的仇。”
楚留香也覺得西門朝陽和歐陽衝霄之間的仇怨結得實在是太深了，他們之間如果不用流血的辦法，隻怕用什麽方法都很難化解，但是，這種恩怨牽扯到整個武林，死的無辜的人的確太多了。
楚留香感慨道:“天行大師以慈悲為懷，沒有殺死歐陽衝霄，這也正應了佛家那句話，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在下十分的佩服天行大師的為人。”(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