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籍女官

白短圓喵

第九十九章 吳仵作

書名:賤籍女官 作者:白短圓喵 字數:5050

青兒這才明白替打行不通,心下一片茫然。

其實這案子非常清楚,現在手裏握有肖大夫的醫案,就算仵作那裏沒有音信也滿可以打上一打。隻是酷刑難挨……

她一邊走一邊思忖,忽聽有人叫她的名字,尋聲望去卻是胡亮。

胡亮一邊揮舞手臂一邊向他們跑過來,青兒不明所以,見他這麽急切也忙迎了上去。

隻見胡亮一臉喜氣,扯著破鑼嗓子大嚷道:“吳仵作回來啦!”

青兒聽了突然頓住足,她等了一個多月的人終於回來了!

“嘿,大妹子,你可是全涼州第二個知道這事的人,哈哈……現在連官府還不知道呢!我一得了信就四處找你,你們……”

胡亮一路上眉飛色舞地談著找人的細節,青兒滿臉微笑的應著,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不確定吳仵作早一天回來,雲娘和果媽媽是不是就能避過大刑?

應該不會吧……

三人行至一片擠擠挨挨的民居,胡亮向裏一指:“右手第五個就是!他是官人,我不方便過去,你們自己去問吧。”

青兒道過謝,和公孫一同前往。

院門敞著,是個很小的獨院,堆滿了各式雜物,倒也碼的規規矩矩,很幹淨利落。

裏邊的院子很狹長,隻在門口處擠出一小方地方栽了棵棗樹,下剩就是二十來盆小盆栽,倒也滿目的綠意,看著既溫馨,又有活力。

公孫斯文的打了兩下大門的鐵環,喚了兩聲卻無人回應,青兒等不及走進院子裏高聲喊叫。

“在呢,這是誰啊?嗬嗬,我才……”

伴著應答,一位中等身材、麵目忠厚的五十來歲的人掀竹簾出來,愣在當地,忽的又笑著問道:“喲,二位是……”

公孫揖手道:“我們是尋人的,敢問尊駕可是吳仵作?”

“嘿,不敢不敢,勞先生動問,我就是!二位……找在下有什麽事嗎?”

公孫笑笑:“我們是為果果樓的案子而來,有些事想請教一下。”

青兒發現吳仵作的臉色瞬間轉黑,笑容凝在臉上,怔了一下,攤開手好像要請二人進去,又頓在空中,尷尬的說:“嗯,我這裏肮髒……”

青兒四下看看,不以為然地問:“吳大人也太客氣了,這裏井井有條的,哪兒來的髒?”

吳仵作黑著臉抿抿嘴,硬邦邦地說:“大人就不必了,在下是賤民!”

公孫笑笑,一言不發的從吳仵作身邊擠了過去,青兒不知自己怎麽得罪了他,撇撇嘴也跟進了屋。

公孫進屋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客席上,笑著向吳仵作要水喝。

吳仵作憨憨一笑,樂顛顛地去另一間屋沏茶去了。

青兒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用腳踢了他一腳,挑挑下巴等他解釋。

公孫笑笑說起緣由,原來仵作都是賤籍,雖身居公門,卻非官史,地位比普通的差役還低。因此青兒叫他大人,被誤解為戲弄。

青兒挑了挑眉,不以為然地說:“仵作很關鍵,一點小小的紕漏就關乎生死。況且又不是撥拉個腦袋,人人都能幹的,憑什麽被人瞧不起?”

吳仵作帶著托盤挑簾進來,正聽到她的這番大論,臉色一溫,憨厚地笑笑:

“嘿,姑娘說笑了。我們這行哪有人願意做?都是子承父業,混口安生飯罷了。別說衙裏,就連這兒的賤民也繞著我家走,嫌髒!”

青兒一愣,好奇地問:“嗬,你是第二個看出我是女人的!第一個是個大夫,你怎麽看出來了的?”

“哈,我們天天驗屍,要是連男女都分不清,隻配喝西北風了!大夫也是一樣。嗬嗬,說來兩位屈尊來我這兒想問些什麽?”

青兒沒想到他這麽直接,還沒等他們喝口水就問上了,當下也直言道:“明人不說暗話,果果樓的雲娘是我朋友,我此來想問問那晚的死者到底是毒死的,還是大瀉而亡?”

吳仵作上下打量了幾眼青兒,又疑惑地看看公孫,微微搖了搖頭:“你既然是雲娘的朋友,就應該知道昨天已經複審,維護原判了,還有什麽可問的?”

青兒一挑柳眉,厲聲道:“笑話,天下又不是隻有一個蔡縣令,他上邊還有州牧,州牧上邊還有,還有……大不了我告禦狀!舍得一身剮,我也要把這案子給翻過來!”

“你們要去西京?!”

青兒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暗罵笨蛋,才被人一激就把老底給掀了出來,她偷看了一眼公孫,見他神色如常,並沒有要打圓場的意思,索性認了。

“對,這案子本就是為了霸宅才亂判的。其實宅子給他也就罷了,但還有兩條人命呢!我不能不管!”

吳仵作點點頭,轉身從桌上取過一封信遞給青兒,青兒疑惑的掃了一下信封,脫口而出:

“辭呈?你不幹了!有人逼你對不對?是誰?我一起告!”

吳仵作驚訝地看了青兒一眼,又釋然地笑笑:

“你居然識字?嗬,我吳家四代都是仵作,雖然別人覺得我們下賤,但我們也有操守,出師那天我也曾對天盟誓不能昧良心,唉!都是命……我外孫得了重病,他爹向衙裏支了很多錢,哪裏夠!”

吳仵作忽然不語,底頭搓著手,半晌才猛得一下抬起頭說道:

“是我挪用了置辦仵作器具的一筆款子救急,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補上,沒想到還是被錢主薄發現了。他非但沒告發我,還很是同情,又先後借過我三次錢。唉,我欠他的人情,這次……”

青兒見他又不說話了,著急地問:“也就是說,人根本不是毒死的?”

吳仵作深深地點了點頭:“此事我一人做一人當,你不要牽扯好人。”

“好人?!那個姓吳的黑了我的金瓜子,卻返手使人打我!”

說到這裏,青兒忽得挽起袖子,一個月前的傷還隱約有痕:“你是仵作,不用我多說……要不是救得及時,我早就被他滅口了!他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他幫你不過是想釣大魚罷了!”

“他是什麽人我心裏有數,但他對我吳家有恩!沒那些錢,我外孫早沒命了。況且占宅子的又不是他,你要告他我真幫不了你。”

公孫忽然插口道:“我們旨在翻案,你願意替人頂罪,是你自己的事。”

吳仵作點點頭,起身出了房,少時拿回一個信封交給公孫:

“這是最初的屍格,唉,我一直沒舍得燒,你們拿去用吧。做錯事就要認罰,我不怪別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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