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醉修羅

第二百零一章 一報還一報

書名:戰火情天 作者:醉修羅 字數:8906

生日宴會後的第二天,周瑞康便悄悄的離開了英國,隻有念安和宋遠洋知道他去了哪,嘉琪和梁誌宏在英國呆了兩周也回香港了,宋遠洋繼續著他忙忙碌碌的賺錢生涯,念安去了另一個城市上了貴族寄宿學校。

周瑞康離開後,孟舒誌和若君的日子似乎也漸漸平靜下來了,舒誌工作穩定,若君專心在家裏料理家務和帶孩子。所有人似乎都已經各就各位,走上了各自的軌道。

可是,就當所有人認為一切回歸安寧的時候,第二年梅花飄落的季節,一封從中國寄來的信,猶如一塊巨石墜入平靜的湖麵,擊起了萬丈巨浪。

那天午後,姚媽突然到訪,將一封信交到了若君的手裏。

若君笑著想要挽留姚媽吃飯,姚媽卻婉辭離去了,若君以為是陳太太寫來的,因為的確自己搬家後,還沒來得及給告知陳太太自己的新地址。

若君拿著信回到房內,一看到寄信人的名字,頓時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許夢如!

許夢如!一個久遠的名字,許夢如怎麽會寫信給自己?帶著重重的疑惑,若君拆開了信,快速的瀏覽了一遍:

“梅若君女士,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那個因為你的存在而被孟舒誌在結婚前一天拋棄的天真女孩,許夢如。

我想你現在一定是在大洋彼岸和孟舒誌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吧。真是令我羨慕嫉妒啊。因為你的存在,我被舒誌棄之如履,從他的床上被推出大門。

嗬嗬,是的,你沒有看錯,我去過你的家,睡過你的床,擁有過你的男人,就在你離開沈陽的第二個月,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我沒有必要欺騙你,我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和他在一起不是為了一時間身體上的愉悅,是因為我愛他,深深的,真摯的愛他,如果你愛他100分,那我就愛他200分,300分,隻會比你多,不會比你少。

他帶著你逃離北京,毀掉了我們的婚約,我為他割脈自殺,試問你做得到嗎?為了能夠接近他,我自願離開父母,調離北京去沈陽工作,試問你做得到嗎?

你為了你的舊情人離開了他,讓他痛不欲生,自暴自棄,你根本就不配和他在一起,而他和我在一起,是那樣的快樂,我們一起聊天,一起喝酒,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他是那樣的熱情洋溢,健美強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需要什麽,而我卻深深知道他要什麽。

我們在一起有大半年的時間,最後他說要去英國找你,再次離開了我。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我原本想再死一次的,因為沒有他,我的生命根本就沒有意義,可是我又被救了下來,醫生告訴我,我懷孕了。

是的,你沒猜錯,是舒誌的孩子,不用懷疑這個孩子的真實性,因為我附上了他的照片和出生證明的照片,是個和舒誌一樣漂亮的男孩,今年已經兩歲了。因為忍受不了丈夫對我的拳打腳踢,我和我丈夫離婚了,一個人帶著孩子,受盡白眼,嘲笑,但是我並不在乎,我心裏是那樣快活,我會好好帶大孩子的。

至於我是怎麽知道你的地址的,這並不是什麽難事,我在你家住了大半年,你寫給他的信,他沒看,而我卻都看過了,嗬嗬,是不是覺得很諷刺?是不是覺得很錐心?

直到今天我才提筆寫信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並不是要拆散你們的婚姻,因為我知道,舒誌很愛你,他不可能回來找我,也不可能認下這個孩子,我隻想看看你到底有多愛他呢?你會不會,能不能因為愛他而原諒他呢?

梅若君,你破壞了我的婚姻一次,那就讓我禮尚往來的也破壞你的一次吧。或許這也是對你們婚姻的一次考驗。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可以問舒誌,也可以問你的兒子念安。我們親熱的時候並沒有太過避諱你的寶貝兒子和女兒。

我此生有舒誌的孩子足以,別無他求。但願你兩的愛情和婚姻能夠固若金湯,穩如泰山吧!

許夢如

……”

梅若君念完她的信,又看了看那兩張照片,已不用再自欺欺人了,照片上的小男孩和思美一樣,遺傳了舒誌那雙漂亮深邃的眼睛,出生證明上血型寫著AB型,出生證明上的日期,也推算的出許夢如懷孕的時間。

嗬嗬,梅若君突然間很想笑,是的,太可笑了,不是嗎?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車軲轆般的周而複始,反反複複,重重複複的發生著。

她的耳邊滿是嘲笑的聲音,這笑聲,一會來自許夢如,一會又來自胡小芬,連她自己都想狂笑。當年胡小芬的信將她的世界毀滅,而這次許夢如的信,將她的世界毀滅的更徹底,徹底的連廢墟都不見了。她的眼前一片空無,一片漆黑。

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她閉上了雙眼,癱軟倒在了地上……

//

醒過來時,她在病房裏,孟舒誌跪在病床前,看到她醒過來,他撲到她胸前哭,緊緊抱住她,他在說話?他在懺悔?可是她都聽不到,什麽也聽不到了。

她在醫院裏躺了三天,孟舒誌懺悔了三天,可是她就是聽不到,也說不出話,隻是皺著眉頭,揮了揮手,阻止了他繼續說話。

舒誌隻能抱來了思美,看到可憐的小女兒,才讓若君有了些反應,思美那張漂亮可愛的小臉,讓若君揪心的疼,看到她,她就想起自己和舒誌的那段幸福的時光,就會有點心軟,有點動搖。

她跟著他回家了,卻依然麵無表情,沉默不語,舒誌極力的表現著,買菜做飯,不停的討好他,讓思美去幫忙替自己說說好話,若君隻是看著女兒微笑,卻就是不說話。

晚上他擁抱她,親吻她,再次嚐試用性來解決問題,可是他錯了,他用了最糟糕的方式,因為她覺得他髒,他讓她聯想起他與許夢如在自己的家裏,自己的床上翻雲覆雨的情景,她想吐,掙脫了他,猛的翻身起床,跑到了思美的房間裏,抱著女兒入睡。

若君好像聾了,就是聽不見他說話,無論他說什麽她都聽不到,他依然是漂亮俊美的,可是他的眼睛看過別人,他的嘴唇吻過別人,他的手摸過別人,他的身體給過別人,他欺騙了她,他背叛了他們的婚姻。

她開始明白為什麽他不停的逼問自己和瑞康有沒有出軌,因為隻有自己也做出同樣背叛婚姻的事,他才能覺得公平,平衡,心安理得,得到自我寬恕。

可惜她並沒有,所以他自責,他生氣,他嫉妒,他焦躁,他逼問她,不停幻想著她已經出軌……他的改變,他的行為都得到了解釋。

兩個星期後,他終於不再說話,不再懺悔,不再道歉,因為他知道,一切都太遲了,他錯的太離譜了。

她無法再與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她看到他就會覺得無比的心痛和糾結,每天都在原諒和不原諒之間掙紮,令她幾乎崩潰,終於她拿起了電話向念安求助。

念安知道東窗事發,趕緊讓司機接了若君和思美到“梅苑”居住,自己也從學校趕了回來,陪伴了母親幾天。

沒有周瑞康的“梅苑”,少了許多魅力,卻也變成了梅若君療傷的港灣,這裏安靜,優美,安全,可以讓她靜靜的舔舐傷口。

她獨自一個人在玫瑰花壇邊徘徊,看著裏麵每一株玫瑰,它們被修剪過,矮矮的,是的,每一年入冬前,它們都會被剪的矮矮的,修剪,是為了第二年春天更好的生長,或許人也是這樣,為了更好的成長,總得被殘酷的現實修剪一番。

順著青石板的小徑,她一路緩緩的往梅林走去,小徑兩旁由整齊的冬青樹裝飾著,仿佛是兩道綠色的矮牆,幽靜,整潔,浪漫,充滿生的氣息。

此時已近春末,來到梅林,梅花已紛紛凋零,看著這一整片的梅林,她心中感歎,自己的確不配得到瑞康那樣純粹的愛情,自己是個十足的失敗者,她流著淚親吻著每一棵梅樹,將這365棵梅樹一一吻了一遍,她的嘴唇被磨掉一層皮。

走出梅林,她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開始思考,安靜的,仔細的,認真的,慎重的思考…...

她的腦袋裏開始回旋起許多她從來也沒有想到過的問題:愛情是否是女人的必需品?沒有男人她能不能生存下去?人生是不是一定隻有“婚姻”這一種歸宿?

自己從十八歲起就在情海中沉浮,溫柔自卑的瑞安,陽光熱情的瑞康,善解人意的丁曉輝,癡情孤傲的孟舒誌,他們都是如此優秀的男人,遇到他們自己本該是幸福的幸運的,可是為何結局卻依然是她孑然一身?

瑞安去世了,瑞康走了,丁曉輝消失了,孟舒誌背叛了,他們每一個都口口聲聲說著深愛著自己,可是最終卻沒有一個能陪伴在自己身旁走到最後。

或許問題出在她自己身上吧,她反思著,自省著……

//

一個月後,一份離婚協議書寄到了孟舒誌手裏。在經曆兩次被離婚之後,梅若君第一次主動結束了自己的婚姻。

孟舒誌掙紮了很久,最後在痛苦和後悔中,簽下了字,他親手毀掉了自己從九歲等到二十四歲才得到的婚姻,或許還是因為他太年輕,太衝動,太魯莽,太自卑了……他的疑心病最終毀了一切。

離婚後半年,梅若君約了孟舒誌一起喝下午茶。

他憔悴了不少,她卻神清氣爽的不少,她剪去了長發,燙了個短發,化了淡淡的妝,穿了他最喜歡的紅色洋裝。

她為他斟了杯茶,遞給他。

他有些尷尬的看著她,怎麽看她也不像是年近四十的人,美麗精致的容顏,加上溫婉成熟的氣質,讓他更是著迷。他後悔死了,真的後悔死了。

兩人麵對麵坐著,各自用茶匙攪拌著杯子裏的紅茶。

她優雅的拿起精美的杯子,小嘬一口,他傻傻的看著她那紅潤小巧的嘴唇碰觸著杯沿與茶水做著親密的交流,他居然嫉妒起茶杯和茶水來。

“你看上去很憔悴。”她放下杯子。

他隻是蹙著眉凝視著她,良久,他突然開口說:“我愛你。”

“我知道。”她抬起眼簾看著這個小自己十歲,曾經的養子,弟弟,後來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

“回來我身邊,我用我的一生向你懺悔。”他的眼中燃著熊熊愛火,急切的說道。

她的嘴角浮起一個無奈的笑容,搖搖頭:“我並不需要一個終生懺悔的丈夫。”

她輕柔的說著:“舒誌,你是思美的父親,思美是我倆愛情的結晶,我希望你有空的時候,多來看看她。”

“當然。若君,你可以罵我,責怪我,懲罰我,但是別不要我。”他哀求著,說真的,他真的很迷人,一雙黑寶石般的眸子,充滿了誘惑。

“我沒有資格罵你,責怪你,懲罰你,因為你犯了我曾經犯過的錯誤。我沒有資格。”她撐著下巴看著窗外,慢吞吞的說:“你從來也不信任我,你一直活在瑞康的陰影之下。而我也曾經那樣的不信任瑞康,所以我們半斤八兩,活該失去至愛。”

“所以說,你依然愛他?”他的聲音沉了下去。

若君搖搖頭:“我不配愛他。”頓了一下,她又說道:“我說過,從你送我那件紅色羊毛衫時,我就愛上你了,我知道你愛我,可是你卻是那樣的介意我和瑞康的過去。回想起來,我們真的是不該結婚的。”

“是我不好,是我活該。”他雙肘支著桌子痛苦的將臉埋在手心裏。

“舒誌,你打算怎麽處置許夢如母子?無論如何那孩子是你們孟家的血脈。”

“我不要,我隻要和你的孩子。若君,別提她,別提她。不然我會想自殺的。”舒誌激動的說。

若君搖搖頭,不再說話,因為她已經沒有氣力管那麽多了,突然她無奈的歎氣,又自嘲的笑了笑:“周瑞康用胡小芬殺了我一次,你用許夢如殺了我第二次,我此生深愛過的兩個男人……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不,這不是你的命,若君,你聽我說,隻要你願意,我願意重新嗬護你,我此生不會再娶,絕不會。我會等你回心轉意的。”他緊緊抓住她的手。

梅若君莞爾一笑搖頭:“我希望你幸福。那件紅色羊毛衫,我會永遠珍藏。”她輕輕的將手抽了出來,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頰:“舒誌,你已經長大了,若君姐姐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未來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姐姐也要走自己的路了。姐姐謝謝你多年來的陪伴和疼愛。再見了。”

若君輕歎一聲,拿起了手提包,搖曳生姿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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