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醉修羅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孩子的眼淚

書名:戰火情天 作者:醉修羅 字數:9046

周瑞康和程嘉琪終於在律師的陪同下,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字,這一段充滿了恩怨,充滿了無奈,充滿了唏噓,充滿了算不清的感情債的婚姻,終於落幕了。

雙方簽完字後,瑞康一個字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急急忙忙的就從律師事務所離開了,因為他現在沒有心情去悼念這段困惑了他十多年的婚姻,他眼下需要想辦法回北京,去阻止胡小芬的瘋狂,去拯救梅若君母子,他找了各種各樣的關係,甚至連黑道上的人都接觸上了,可是事情一直膠著著。

程嘉琪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出了律師事務所,在市中心的商店裏瞎逛,她和瑞康的結合是那樣的艱難坎坷,沒想到,結束卻是這樣的順利容易,大筆一揮,一切塵埃落定。

她買了一大堆有用的沒用的東西,這段婚姻最後給她帶來的就是一大筆的錢,瑞康給了她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還有很多有價證券。

提著大包小包的回到辦公室,她將買來的東西分送給同事們,大家歡樂感謝的表情,讓她有了些許安慰。

最後,她拎著一個大包,敲開了梁誌宏的辦公室。

梁誌宏沒有像往常般埋頭在文件中,而是定定的看著她走進來,手指間夾了一支煙,慢悠悠的送進嘴中吸了一口,眯著眼,噴出一口煙霧。

“我給你買了些東西。”

說著嘉琪將包裏的東西一樣樣的拿出來一一陳列在茶幾上,襯衣,皮帶,雪茄,手表,領帶,鋼筆,靠墊……

梁誌宏看了看那些東西,嘴角隻是淺淺的一笑,說了聲:“謝謝。”又接著低下頭去看手中的合同。

一個無趣的男人,嘉琪有些失望於梁誌宏冷淡的態度,不過她也習慣了,或許自己就是沒有魅力,無法讓男人產生興趣吧。

她正要轉手離開,梁誌宏喊住了她,手中拿了一封信遞給她:“這是會計師培訓班的課程表,為期半年,我已經替你報了名,費用由公司出。下個星期一開始你就去上課。公司暫時不用來了。你的工作暫時由Mary接替。”

“什麽?為什麽?”嘉琪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她覺得這是對她故意的排擠,或者是要架空她。

“這是公司的安排。”

“公司的安排?是你的安排吧?”嘉琪抱不平的說。

“是。那你接受安排嗎?”梁誌宏依然理智淡定的說著。

“我想知道為什麽?”

他朝煙灰缸裏彈了一下煙灰,沉默片刻,說道:“因為你現在的狀態太差。還是先去進修吧。”

“我哪裏狀態差?”嘉琪不服的說,雖然她的內心的確已經是千瘡百孔,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啊,她依然笑容滿麵,依然腳步輕快,梁誌宏怎麽會覺得自己狀態差?

他不再說話,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畢竟他是老板,嘉琪心情再壞,也不能和自己的老板頂撞,除非她不想幹了,於是她氣呼呼的收下了那會計師培訓班的課程表轉身離開了。

她是那樣努力的經營著她的婚姻,努力的經營著她的事業,可是一個男人在婚姻裏拋棄了她,一個男人在工作裏拋棄了她,她真的覺得夠了,自己是不是和全世界的男人犯克?

回到周家,她痛苦的將自己拋進床裏,放聲大哭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程嘉琪一邊上著培訓班,一邊找房子住,既然已經和瑞康離婚,那自然是不適合再住在周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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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收到瑞康的信,若君開始有意無意的和舒誌拉開距離,她不再和他出去約會,不再和他單獨相處,每次舒誌回來,她總是躲在廚房裏忙碌著。

而舒誌也敏感的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她的驟然變冷,讓他很難過,他受不了她對自己的冷落,終於,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噔噔噔的跑上廚房,一臉嚴肅的瞪著若君,一旁的翠柳感受到籠罩在他全身那股即將爆發的怒氣,趕緊放下手中正在洗的蘿卜,站起身來陪笑道:“你倆聊聊吧。”

“不,翠柳,你別走。”若君匆匆晃了舒誌一眼,他那深鎖的眉峰,緊緊呡著的嘴唇,都讓她害怕。

“做什麽?你怕單獨和我說話?”果然,他一開口,已經氣勢洶洶。

翠柳忙上前按了一下若君的手臂,又拉了拉舒誌的手臂說:“有話好好說,聽到沒有。”

舒誌和翠柳的感情也一直很深厚,從小翠柳對他也是照顧頗多,舒誌點點頭:“放心,我不會吃了她的。”

翠柳下了樓,輕輕將房門掩了起來。

但是他怎麽也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傷痛,他緊上三步,走到她麵前,她趕緊退到了窗邊。

“你到底什麽意思?這一個月裏,你對我不理不睬,也不和我出去。”

“我……我……沒有啊。”若君扶著窗欞垂著眼睛說。

“看著我!”他命令道。

她卻無法直視他的眼睛,他一把抓住她的下顎,迫使她看著自己。

“我整顆心都在你身上,難道你的變化我會茫然不知?告訴我,你到底為了什麽故意避開我?”

窗外的燦爛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肌膚變得晶瑩剔透起來,烏黑的眉毛,深褐色的雙眸,紅潤的嘴唇,她太漂亮,漂亮的讓他無法對她生氣,無法對她怒吼,他隻想吻她。

他放軟聲音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還是,你不喜歡我了?”

他臉上痛苦的神情,讓她想起丁曉輝,天,為什麽所有對的事都像是一個永無止盡的輪子,發生過的事又將重新發生一回麽?不,她不能讓丁曉輝的悲劇再發生一遍,她必須在他沉淪之前,讓他清醒。

她輕輕的拉下他的手吸了口氣說道:“我收到一封來自香港的信。”

“這個我知道,陳太太和我說了,是誰的信?”

她咬了一下下唇,艱澀的,難過的說道:

“是……瑞康……”

他突然像是被雷擊中一樣,睜著眼,微張著嘴,急促的呼吸著,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看自己和若君的兩年之約就要期滿,周瑞康居然會在此時冒出來。

他退了兩步靠在窗邊的牆上,痛苦的,緊緊的閉上了眼,呡緊了雙唇,他心痛的不是周瑞康的來信,也不是周瑞康信裏的內容,而是若君接到信後的反應,一封信,就能讓她疏遠自己,一封信就能讓她冷落自己,自己這麽久以來做的努力,自己那麽多年的心意,都比不上周瑞康的一張信紙。

他心痛的無法呼吸,兩條濃眉越蹙越緊,頭不由自主的輕輕搖動著,靠在牆上久久無法說話。

若君很難過,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但是她卻說不出。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不知道多久,若君無奈的長歎。

“我明白了……”他呡了下嘴唇,顫著聲音說:“恭喜你......若君姐。”

“舒誌……”他的這一聲“若君姐”喊的她透心的痛,心中那酸楚,直衝鼻腔,眼淚不知不覺的滴了下來。

他沒有看她,隻是垂下頭,他已經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和分量,看來自己果然是走上了丁曉輝的路,沒人能夠取代周瑞康在她心中的位置,無論自己多優秀,多愛她,她的心始終都是屬於周瑞康的。

雖然這些他早就有預設想過,但是他和若君的關係分明進展的很好,他們之間彌漫著的默契和歡樂,難道都是假象?她親吻過他,擁抱過他,難道這些也是假象?

他不明白,但是他天生的傲骨,讓他不再追問,她已經用行動告訴了他她的選擇。隻要周瑞康一出現,她就會離開自己,奔向他。她愛的人始終隻有周瑞康!他沮喪的,心碎的垂下頭,輕聲說道:

“我回學校了。”他捏了下眼角,匆匆的看了她一眼,擠出一個苦笑,看著被陽光籠罩著的若君,歎了一聲,她不愛他,從來也沒愛過他,自己不過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他轉身離去了。

而,聽著他噔噔噔的腳步聲,梅若君的心也跟著在咚咚咚的跳動著。

她站在窗口,看著他跨上自行車的身影,他的身姿就如當年的瑞康,瀟灑漂亮,她目送著他漸漸遠離,他的背影越來越小,她的心卻越來越沉重,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早已經淚流滿麵,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翠柳已經站在了她身旁。

“我還以為你們要談很久。”

“翠柳,我好難過。曉輝的悲劇又上演了,舒誌走了,他不會回來了。”若君的眼淚怎麽也止不住,心中的酸楚遠比她意料中的要深重的多。

“他會回來的。他和我們一起生活了那麽久,早就像親人一般,他會回來的。”翠柳拿著手帕替她擦拭淚水。

……

大概過了大半個月,舒誌才又回到小食店,而此時的他似乎又變的和之前一樣,嘴裏喊著“若君姐。”在店裏幫忙做些體力活。隻是不太和若君說話了,來就是和念安玩耍,或者指導念安功課。打烊後,他就騎著車回學校。

“唔,功課做的不錯,全對了。念安真聰明。好了,舅舅先走了。”舒誌闔上了念安的作業本,摸了摸念安的頭。

“不要,舅舅不要走。”念安纏著舒誌說:“舅舅,你都很久沒帶我和娘去爬山了。”

舒誌看了一眼在一旁打毛衣的若君,咳了一聲,對念安說:“好,那明天舅舅帶你去爬景山好嗎?”

“好!娘,我們明天一起去爬山吧!”

“你和舅舅去吧,娘不去。”若君全神貫注的盯著手上的絨線。

“為什麽?我們三個都很久沒一起出去玩了。”念安有些不高興的說。

“別鬧,功課做完了,娘給你燒水,洗洗睡覺。”說著放下了手上的絨線。

“誰鬧了,娘,我們說過的,我們三個是永不分離的。而且,舅舅不是就要變成爹爹了嗎?”念安急急追問著。

舒誌和若君一陣尷尬,兩人各自沉默著,最終還是舒誌開了口,苦笑了一聲對念安說道:“舅舅是變不成爹爹的。明白了嗎?”

念安突然很失望的看著他們二人,皺起兩條俊秀的眉毛說道:“不明白,你們倆之前很要好的。我聽到你們說要結婚的。你們結了婚,舅舅不就變成爹爹了嗎?娘,是不是?是不是?”念安搖著若君的手臂不停問。

若君被他問的很心煩。舒誌更是痛苦,不再說話,一撇頭,徑直走出了小店,跨上自行車就走了。

念安看著舒誌離去的背影,突然衝了出去,站在店門口就哭了起來,這把若君嚇了一大跳,念安從小到大都很少哭,哪怕被郭興全綁架的那次,他都沒有哭,今天怎麽會哇哇大哭起來?

若君趕緊走上來摟著他,可是念安卻推開了母親的手臂,隻是呆呆的望著舒誌離開的那條馬路大哭。

念安的哭聲把若君的心都要哭碎了,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麽念安會如此傷心甚至是生氣的:“念安,你怎麽了,你別嚇娘。告訴娘,你為什麽哭?”

“娘,你不要舅舅了是嗎?”

若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念安又說道:“舅舅好傷心的,他都不說笑話了。”

“念安又沒有爹爹了。”念安抹著眼淚往回走,回到房間裏坐在床上不停抹著眼淚抽噎。

若君趕忙追回房間裏,嚐試安慰他:“念安,你有爹爹,他有寫信來問你。”

“我不要!我要舅舅做我爹爹!”念安斬釘截鐵的大聲說,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固執,如此不聽話。若君不知道要怎麽勸說他,其實她自己心裏也亂成一鍋粥。

每一次看到舒誌,她都覺得很開心,很安心,每次他走的時候,她就會害怕他再也不回來。

她也明白念安對舒誌的依賴,畢竟從他記事開始,舒誌一直在充當著爸爸這個角色,他們是那樣的親密,那樣的彼此喜愛,無論是什麽原因,瑞康這個父親的確是太缺失了。

若君抱著傷心的念安,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念安隻是抱著母親一邊哭一邊念叨:“我要舅舅做爹爹......”

可是自從收到瑞康的信,她的心裏就期待著有一天會與瑞康重逢,說到底,她的心依舊是放不下瑞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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