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醉修羅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仇恨的火焰

書名:戰火情天 作者:醉修羅 字數:8915

周老爺去世後,周家在香港的大宅子更顯的冷清,程太太也跟了嘉偉回了北平,期待嘉偉的孩子出世。

大宅子裏除了仆傭,司機,花王這些人外就隻有程嘉琪,定邦,胡小芬和定國,嘉琪在梁誌宏新成立的公司裏,忙的不亦樂乎,她發現忙碌的工作是一劑有效的止痛劑,可以讓她忘卻她與瑞康那失敗的婚姻裏的種種痛苦和不舍。

不舍,是的,她依然不舍,雖然她同意了離婚,但是心底裏依然愛戀他,他是她的王子,她用了那麽大的代價才換來與他的婚姻,她舍不得,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她很怕瑞康會催促自己去辦理離婚手續,所以她不斷的用工作來麻木自己,盡量的避免與瑞康見麵,而梁誌宏正好也是個工作狂似的老板,或許工作比感情這種事要簡單的多。努力的工作總會有所收獲,梁誌宏的公司業務發展的很快,大半年的時間,已經基本轉虧為盈。

公司裏也從一開始的他們兩個人,已經發展到了八個人的規模,狹小的辦公空間已經不夠用,梁誌宏又把隔壁的辦公室也租了下來。

傍晚時分,其他員工都早已下班回家,辦公室裏如往常般,隻剩下了梁誌宏和程嘉琪還在埋頭苦幹。

他正認真的在審查一張圖紙,嘉琪則在核算一係列的賬單。

突然他敲了下桌子,大聲嚷起來:“錯了,錯了,錯了!這裏肯定計算有誤。”

嘉琪抬頭看看他,全神貫注的臉上,雙眉緊鎖,手指在圖紙上敲的咚咚作響。

“要不要我打電話叫小王回來改一下?”嘉琪問。

他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趴在那細細的研看著圖紙,皺著眉頭,很是不滿意的呼著氣。

嘉琪隻好坐下,繼續做自己的事。

室外的光線漸漸暗沉下來,夜色降臨,嘉琪走上前去,為他打開了台燈,他這才猛然驚醒一般,抬頭看了看她:“呃?你還沒走?幾點了?”

嘉琪看了看手表:“八點二十五。”

“這麽晚了嗎?你快回去吧。”

“唔,好吧,我先下去給你買個晚餐上來,你想吃什麽?”

梁誌宏原本投入在工作中都沒有覺得餓,此時被她這麽一提,頓時覺得饑腸轆轆,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個不停,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好像是餓了。”又看了下桌子上的圖紙,丟下筆,捏了下眼角,說道:“不用那麽麻煩了,我下去吃完餛飩麵就行,走,我送你下去。”

說著,眯著眼,咬著唇,挺了下僵直的腰,站了起來,抓起外套,嘉琪也拿起手提包,兩人一起下樓去。

在電梯裏,梁誌宏奇怪的看了嘉琪一眼,問道:“你怎麽每天都加班到那麽晚,家裏人不擔心嗎?”

“不會,我兒子有保姆照顧吃飯。”

她的答案有點答非所問,梁誌宏深看她一眼:“那你的先生呢?”

嘉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淡淡說:“他不回家吃飯。”

“……哦”梁誌宏沒有再追問下去。

電梯已經到了一樓,兩人走出大樓,嘉琪剛要往公交車站走去,梁誌宏輕輕擋了一下她的去路,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粗茶淡飯,我請你吃晚飯吧。”

“嗯?”

梁誌宏笑道:“我待會還得上去重新把圖紙畫一遍,估計得通宵了,所以不能請你吃大餐。”

“好吧。”嘉琪淡淡一笑,她寧可在外麵吃餛飩麵也不想回去那個冷冰冰的家,她知道瑞康不會在家裏,就算在家裏,他也不會給她一絲溫暖,她捂不暖他的心。加上家裏還有個精神恍惚,情緒不穩的胡小芬,不是和下人爭吵,就是自己一個人胡言亂語,她真的是心力交瘁。

兩人來到一家茶餐廳,點了兩碗餛飩麵,一碟醬油雞,還有一個炒菜心,相對而坐吃得很香。程嘉琪有些好奇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他從來也沒說過自己的家庭,但其實嘉琪是知道的,因為嘉偉告訴過她,梁誌宏在老家有妻子和一雙兒女。

但是她卻從來也沒見過他打電話回去,或者寄信回去,而且那麽久了,為什麽他沒想過把妻兒接到香港來呢?甚至對自己的妻兒是絕口不談。

想了一會,嘉琪給出了自己的解釋:或許,這又是一個周瑞康,一個躲避妻兒,躲避責任的男人。而在他的家裏,也有一個程嘉琪在苦苦等待,苦苦思念……男人!她不由失望的搖搖頭。

他一抬頭看到她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有些吃驚,問道:“怎麽了?你怎麽不吃?”

“沒什麽。隻是沒了胃口。”

梁誌宏也沒有再問,隻是點點頭,繼續專注在他自己的食物上。

他不算很英俊,卻也五官端正,眉目清朗,眼內銳氣內藏,頗有男子氣,尤其額頭寬廣飽滿,看上去很聰明。

兩人吃完東西,嘉琪買了兩盒蛋撻,將其中一盒交給梁誌宏說道:“這盒你帶上去吧,晚上餓了可以吃,或者當早餐吃。如果吃不完,明天早上他們也會吃的。”

梁誌宏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過去。

他送她到街邊,從口袋裏拿出一遝鈔票,塞到她手上說道:“這是你的加班費,拿著吧。現在公司還沒有賺錢,等公司盈利了,我就請你吃海鮮大餐。”說完也不再說話,拎著那盒蛋撻就走進了辦公樓裏。

嘉琪拿著錢,走到公交車站,坐著車,回到了那個齊齊冷冷,甚至有些陰森可怖的家。

一進家門,就聽到胡小芬在和下人吵架,她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下人吳媽氣呼呼的從胡小芬的房間裏走出來,下樓正好撞到了嘉琪,一見到嘉琪就立馬大聲說:“太太,那個女人又在發瘋,她不讓我喂定國少爺吃飯啊,還打了我好幾下,唉,我雖然在你們家做工,但是不是來受虐待的,你們這的工,我不做了。”吳媽卷起袖子給嘉琪看自己身上的傷痕。

嘉琪趕緊安慰,然後把剛才梁誌宏給她的加班費,全部都給了吳媽,並再三的道歉,吳媽這才歎氣道:“太太,你得和先生說說啊,這個女人精神不正常了,再這麽下去要出事的。今天下午,她還把定國少爺頭下腳上的抱著,嚇死我了,是我衝上去把小少爺給搶過來的。”

“先生今天沒有來過嗎?”

“沒有。太太,您趕緊給先生打個電話,讓他回來處理一下吧,我真怕一個錯眼,這個瘋女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吳媽退了下去。

嘉琪先上樓敲了敲胡小芬的房門。

“進來!”

推門進去,隻見胡小芬正穿著睡衣,坐在鏡子前梳頭,手上拿著梳子,梳了兩下,又停了下來,看著鏡子發呆,然後又放下了梳子,拿起口紅塗抹起來,定國被她丟在地上,似乎已經哭的沒有力氣了。

嘉琪走上前去,抱起可憐的定國,看了看鏡子中胡小芬的樣子,眼神渙散,神情呆滯,披頭散發,不停來回的用那鮮紅的唇膏塗抹著自己的嘴唇。

“小芬,你再這樣下去,會徹底瘋掉的。”嘉琪搖頭道。

胡小芬沒有回答,隻是呆呆的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一語不發。

“你這樣折磨自己,他也不會心疼你。你還有孩子,為什麽不精力放在定國身上呢?”

“他為什麽會這麽無情?為什麽?”胡小芬漸漸將視線集中起來,微弱的理智又重新回到她的意識裏。

“他不是無情,是情有獨鍾。他從始至終都隻愛著一個女人。”

“梅若君!”她咬牙切齒的喊著這個名字,重重的將手中的唇膏摔在了桌子上。

“小芬,我勸你早日醒悟,離開他吧。你還年輕,還可以重新找尋幸福的。”

胡小芬肩頭輕輕一顫:“嗬,幸福?他已經徹底毀了我的幸福。他毀了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孩子,他毀了我的世界,我哪裏還有幸福?”胡小芬流著淚說。

“程姐,定邦是個健康的孩子,就算你離開他,將來也老有所靠,而我呢?你看看定國這樣子,他將來要怎麽在這個社會上立足都是隔問題,更不要說讓我依靠了。”

“你不要太悲觀了,或許你也可以出去找一份工作。”

“工作?我要工作做什麽?”她緩緩走了過來,站在嘉琪麵前,捂著臉,哭的很傷心,一會又抬起頭:“我要他,如果得不到他,我就毀了他。是的,他毀了我,我也要毀了他。”

程嘉琪心頭打了個冷戰,瞪大眼睛說:“你要做什麽?”

胡小芬咬著牙,眼睛發直的盯著牆上,全身因為激動而顫抖:“程姐,告訴我,那個梅若君在哪?告訴我她的地址,我去找她。”

“你……你……要找若君做什麽?”嘉琪有些恐懼的看著她。

“嗬嗬,我要為我們討回公道,為我們兩個的苦難討個說法。他毀了我們的愛情,毀了我們的人生,我也要毀掉他的愛情,毀掉他的夢想!我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情消亡,讓他的下半生與痛苦相伴!”

程嘉琪將定國放在了床上,搖頭道:“小芬,瑞康和若君的故事你並不知道,不要動這個念頭。你或許可以殺了周瑞康,但是如果你傷害梅若君的話,他會毫不猶豫殺了你的。”

“程姐,我知道你是心地善良的人。”胡小芬用手指拭去了眼淚,調整了一下呼吸說道:“而我是個掠奪者,是一個破壞者,我曾經想過要拆散你和瑞康,要取代你的位置。可是到了香港,瑞康的無情,一心想要趕我出門,如果不是周老爺和你的收容,我和定國是進不了這個家門的。或許我們已經餓死在街頭,所以我感激你。”

“程姐,這件事你不用管,我隻需要知道梅若君的地址,你放心,我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我隻想讓她見見我和定國。我也想會會她。”

“這……”程嘉琪猶豫的低下頭。

這個世界很多時候,似乎都是善惡難辨,黑白難分,或許是因為程嘉琪心中有太多的委屈和痛苦,或許是因為她嫉妒瑞康對若君這種一生一世的愛情,是的,她雖然同意了離婚,但是心底的積怨,委屈,嫉妒,卻並未消失,她知道自己和瑞康再續前緣的機會渺茫,但是她也想出出胸中那積壓了十多年的惡氣。

她猶疑著皺著眉,看著胡小芬,沉默不語。

胡小芬繼續加碼說道:“程姐姐,你放心,我就是想去看看她到底是哪方神聖,能把瑞康弄的五迷三道的,這麽多年,有了你這樣的如花美眷,他都不珍惜。如果她真的比我倆好,我就帶著定國回美國去,再也不出現,如果她比不上我倆,我就奚落她幾句,然後離開。姐姐,如果我見不到這個梅若君,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她搖晃著嘉琪的手臂,哭著說。

胡小芬又是發誓又是賭咒,說的情真意切,楚楚可憐的,程嘉琪心軟了又或者是糊塗了,她點下了頭,將嘉偉告訴她的小閣樓的地址告訴了胡小芬。

“小芬,我找到若君後,千萬不可傷害她。”嘉琪心中有些後悔,但是世上就是沒有後悔藥可買。

周瑞康生了一場病,在酒店裏躺了三天,當他再次回到周家,想帶定國去看醫生的時候,卻發現胡小芬和定國都不見了。

瑞康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把推開嘉琪的房門。

“胡小芬和定國呢?”他焦急的問。

嘉琪心虛的驚跳起來,閃爍其詞的說:“我……我不知道……”

“是嗎?好吧,那我報警!”瑞康轉身出門,嘉琪忙衝上來一把將房門關上。

她的身子因為緊張而發抖,臉上泛紅:“別,別……”

“別什麽?胡小芬帶走了我的孩子,我不能報警?”

“我……我想……她是去了北平……”

“她去北平做什麽?”

“她……她去找梅若君……”

“什麽?!”瑞康當場愣在那幾秒鍾,頭腦都無法轉過來,等到明白了嘉琪的話時,隻覺一陣天昏地暗,連連退了兩步才站穩:“她為什麽要去找若君?她怎麽知道若君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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