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醉修羅

第一百五十章 嶄新的人生

書名:戰火情天 作者:醉修羅 字數:8958

梅家小院被賣掉了,若君先替舒誌交了學費,舒誌重回了學校。為了找新的住所,若君抱著念安,來到了闊別已久的小閣樓下。

回到陳家小樓,並不是因為她懷念那個小閣樓,而是因為小閣樓的租金便宜,她現在必須更加的精打細算。

來到那棟依然破舊的三層小木樓下,那層層浪浪的回憶立刻開始在她的腦海中翻騰,但是眼下她沒有心情去懷舊,她必須麵對現實人生。

小樓的門關著,小雜貨鋪也沒有開張,若君克製內心的激蕩,上前敲了敲那木門,很久也沒人應答,若君又敲,嘴裏問:“有人嗎?陳太太?”

正想著屋裏沒人,轉身要離開,裏麵卻傳來一陣遲緩,拖遝的腳步聲,那人沒有應答,隻是慢慢的打開了木門。

多年未見,再看到陳太太,若君心頭一陣驚訝,隻見她,麵容憔悴,雲鬢鬆散,兩眼又紅又腫,法令紋深了許多,臉上的肌肉都已經下垂了,最令人驚心的是,她的發髻旁戴了一朵白色的絹花,身上也是一身的素服。

“陳太太!您還認識我嗎?我是若君啊。以前租過您的小閣樓的。”若君說。

陳太太慢慢的抬起眼皮,定定的看了若君幾眼,忽然眼中亮起了一絲驚訝的光芒,嘴角微微抽動了下,點了點頭,側過身,將若君讓了進來。

屋內很暗,牆頭的窗開在胡同邊上,被對麵的房子擋了光線,陳太太掩了門,開了燈,上了二樓,若君抱著念安跟在後麵,到了二樓,陳太太推開自己的臥室門,第一眼進入眼瞼的竟然是陳先生的一張黑白遺像。

若君愣住了,將念安放下,拉著陳太太的手緊張的問:“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會?”

陳太太傷心的看了一眼丈夫的遺像,又泣不成聲起來:“三個月前,得了病……”

若君歎了一聲,上前給陳先生上了香,拉了陳太*慰了一番,也將自己在重慶和瑞康重逢的遭遇大致說了一下,陳太太聽到她與瑞康那離奇曲折,分分合合的經曆,才漸漸止住了自己的傷心。將念安抱到了床上,不停點頭:“像,真像。咳,看來老天待你們還算不薄,給了你們一個這麽可愛的孩子。”

若君握著她的手問:“我把房子賣了,所以想來看看小閣樓還空著嗎?”

“空著,空著,當年周先生走的時候,留下一大筆的錢,足足扣了好幾年,後來世道也是亂糟糟的,我也嫌麻煩,再說你們的東西都還在,我就沒有再出租了。”

說著,捧著念安的小臉,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歡,說道:“也許是緣分,我呀,也不知怎麽的,打從你們兩租了這閣樓啊,我就總想著哪天你們會回來。你們是我看到過最相愛,最漂亮的小兩口了。”

若君垂下了頭,眉間不由的蹙了起來,最相愛?最漂亮?她想起了胡小芬和她的孩子……隻覺得諷刺,心中一陣抽痛,事實上她已經刻意不去想這個事了,她需要麵對生活,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緬懷過去。既然瑞康已經另結新歡,說明他過的很好,很幸福,一切都已足夠。

或許應該叫做否極泰來,當若君和陳太太說起自己想要開小食店的想法,陳太太立刻眼睛一亮,當場拿出自己積攢的一筆錢,說要和若君合夥一起做,把一樓的雜貨鋪改成小飯館,她本來一個人孤獨寂寞,有了若君和念安相伴,是求之不得,連小閣樓的租金都免了。

為了讓舒誌好好學習,若君把小閣樓讓給了他單獨住,自己帶著念安,和陳太太住在二樓的大房裏,她不願意住小閣樓也是有心病的,小閣樓裏還有很多當年留下來的東西,瑞康的衣物,瑞康的拖鞋,那些東西,如今都跟一把把的尖刀利刃般,見到一次就會戳她的心一次。尤其是那張讓他倆關係突飛猛進的單人床,她連看都不敢看,更不要說去睡了。

搬到陳家後,她幾乎沒有上去過小閣樓裏,而是和陳太太一起忙忙碌碌的籌備著小吃店。

陳太太有了若君一家的陪伴,逐漸從喪夫的痛苦中走出來,兩人很快就姐妹相稱,準備了三個多月,總算是一切齊備,取名“陳梅記小吃店”。

那年的九月,在一陣熱鬧的鞭炮聲中,“陳梅記小吃店”開張了,若君負責在廚房裏掌勺,做食物,陳太太是個會來事的人,左鄰右舍關係一直都不錯,負責招呼客人,收錢,舒誌一下課就回來幫忙,切菜,洗碗,跑堂,還把學校裏的同學都介紹來吃。

小念安也成了店裏的活招牌,“爺爺,奶奶,哥哥,姐姐”的一通叫,加上漂亮可愛的小臉,乖巧聰明的對答,讓客人們都愛透了他,有好些個中年婦女都是衝著小念安來的。

價廉物美,服務周到,生意自然越來越好,尤其是若君醃製的“玫瑰醬菜”,鮮香爽口,價格又便宜,幾乎家家戶戶都能買的起,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快就做出了名堂。

是的,她找到了生存的路,找到了自我,找到了新的精神支柱,瑞康已經被她深深的埋進了記憶深處,愛情已經被她深深的埋進記憶深處,她的生活重心就是念安,舒誌,和小吃店,每一天她都過的很充實,看到食客們滿意的笑容,她就很滿足,原來愛情並不是唯一的太陽,原來生命中你可以擁有不同的陽光。

若君很努力很勤奮的工作著,早起晚睡,一刻也不讓自己停下來,因為她害怕一閑下來那些痛苦的回憶又會像幽靈一般從記憶深處冒出來吞噬她。

而就在那年的深秋,一封遲到了六年的信,從大洋彼岸漂到了梅家小院,可是小院的新主人將小院租給了幾個窮苦人家,沒人識字,沒人看得懂信上寫的是什麽,於是這封飽含著瑞康滿腔愛戀,相思,懺悔的信就這樣被扔進了垃圾桶。

就如他們那段曾經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似乎被命運之神扔進了垃圾桶一般,她始終也沒有收到他的信,他始終也無法找到他的梅花。

……

那天晚上,已然深夜,陳太太已經哄著念安睡著了,舒誌在閣樓溫習功課。雖然忙碌了一整天,若君依然心緒不寧的在廚房裏收拾著,是的,那些被刻意埋藏的記憶又毫無預兆的從墳墓裏爬了出來。

她的頭發有些油膩,額頭上滲著汗珠,手上拿著抹布,在那用力的擦拭著灶邊的桌案,自從她回到陳家小樓,這個小廚房變得幹淨亮堂,牆角的老鼠洞堵上了,牆上的油漬,汙漬也被她擦幹淨了,所有的鍋碗 瓢盆,都被她擦的鋥亮。

她拚命的打掃,拚命的擦洗,然而,她想打掃擦洗的並不是這個小廚房,而是那不受控製的記憶,在這小廚房裏,她教過他做飯,他調皮的在她身後親吻她,在這個小廚房裏,他每天一回來,就會跑進來偷偷的親她,在這小廚房裏,他兩曾經擁吻的激情澎湃,他的臉,他的手,他的唇,他的氣息,他的體溫,啊~~~~!她扔下抹布,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痛苦的將自己的臉埋在手心裏,輕輕哭了起來,她哭的那樣的傷心,那樣的悲痛。

“為什麽,為什麽人要有記憶,為什麽人不能選擇性的忘記一些事情?”她邊哭邊喃喃自語的問。

“姐……”舒誌站在廚房門口,皺著雙眉看著她。

若君趕緊胡亂的用手在臉上一通亂抹,吸了下鼻子,側過臉去,沒有看他:“什麽事?”

“你又在想他。”

她沉默不語,因為她的心潮還未平複,她的淚水還在往外湧著。

舒誌走到她身旁,蹲在她身邊,輕聲說:“明天禮拜天,你休息一天,我帶你和念安出去公園走走。”

她睜大眼看他:“當然不行啦,禮拜天生意才好。不過姐不用你幫忙,你帶念安去公園吧。”

“你看上去很累,需要休息。”

她搖搖頭:“我不累,不需要休息……”頓了頓她歎了口氣,蹙著眉間說:“累死了倒也解脫了。”

“若君!”他喝止她,突然改了稱呼,她一愣,抬眼看他,他的眉間越蹙越緊,烏黑的眸子緊迫的盯著她。

“你知不知道,我真想打你一頓。我就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那麽多,你為什麽就那麽固執的想著那個人?”他氣呼呼的站起身來,煩躁的說:“你為什麽要折磨自己?為什麽不能放下他,我真的不明當年你為什麽要放棄丁大哥?”

“別說了,我不想談論過去,我現在隻想把念安帶大,看著你結婚成家,其他的我都不想。”她站起身來,想結束話題,她知道再說下去又得把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又都說一遍。

說著她往廚房外走去,孟舒誌一個健步上去,搶先把廚房的門給關上了,若君驚恐的退了兩步定定的看著他。

孟舒誌氣急敗壞的說:“你不想?你不想為什麽坐在這裏哭?你不想為什麽半夜三更的在這裏做苦力?你看看這廚房,都被你擦的比臥室都要幹淨。你總是自欺欺人……你還那麽年輕,你真的不需要愛情嗎?”

“是的,我不需要愛情,不需要男人,不需要婚姻。”她冷冷的說:“舒誌,你該去睡覺了。”她故作鎮定的說,她怕他情緒激動之下,說出或者做出什麽讓他倆都無法回頭的事來。

她走到門邊,想要打開門鎖,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臉漲的通紅,鼓足了勇氣問:“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我當然喜歡你,你是我弟……”她睜大眼睛害怕的看著他,預感到今晚會發生些什麽。

“你知道我說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她的心一沉再沉,他和多年前的瑞康是多麽的相似,都是那樣的急切的逼迫她。

她覺得很累,好似所有的故事都要重新演繹一遍似的,有種疲倦虛脫的感覺,無奈的搖頭:“對不起舒誌,我不……”

話還未說完,突然,孟舒誌就已經將她扣在了懷裏,他的動作太快太劇烈,以至於她根本都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他一手固定住了她的頭,一手將她的腰緊緊貼在自己的身上,雙唇親吻在她的唇上,她猶如晴天霹靂,用力掙脫開,她被嚇壞了,本能的揮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在他臉上,他卻似乎早就有被打的準備,根本就不管她的反抗和憤怒,再一次把她拉進懷裏吻她,這一次比剛才還要用力,強壯的雙臂將她緊緊的箍牢在自己懷裏,若君的手臂被他緊緊箍著,連反抗都沒法反抗,隻得任他為所欲為。

他吻她,從粗暴的變的輕柔,他的氣息很迷人,輕輕的送入她的鼻腔,讓她漸漸的放鬆下來,她的腦海中隻是反反複複的浮現:“完蛋了,完蛋了……”,因為她恐懼的發現自己喜歡他的親吻,他吻的很生澀,卻很深情,很久沒人吻她了,很久沒人如此擁抱她了,她不知不覺的閉上了眼睛,有些貪婪的想要更多,主動的回應了他,她喜歡他的柔軟,溫潤,彈性的嘴唇,她喜歡被他這樣激情的擁抱,親吻,甚至是肉體上的交流,這些對她來說都是久違了的奢望。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舒誌,但是她喜歡被擁抱,被親吻的感覺。他的舌尖輕柔的挑動著她的,她被他撥弄的心頭一陣陣的漣漪,昏了頭了。

但隻是一瞬間,她猛然驚醒,天啊,自己在做什麽?舒誌在做什麽?她睜開眼睛,再次掙脫開來,捂住自己的嘴,驚慌失措的逃開去,她已無話可說,隻是撐著灶台,不停的搖頭。

他走上前去輕輕擁住她,在她耳邊說:“若君,我不要做你的弟弟,我愛你,很愛,很愛。別介意我的年紀,我的愛情和我的年齡並沒有關係。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你的弟弟,聽到嗎?我會好好的完成學業,找工作,我會照顧你們母子。讓我來照顧你們,答應我。”

若君聽著他的表白,腦袋裏隻是一片迷茫,他瘋了嗎?自己瘋了嗎?還是世界原本就是瘋狂的?

她搖頭低聲說:“你別逼我,我需要時間想想。”

“好。”他在她的頸項裏吻了一下,雙手在她的腰間輕輕的揉摸,把她弄的全身燥熱起來。

她拉開他的手說:“舒誌,別這樣。我答應你會考慮,但是你不要逼我,我們也不能再有這麽親密的行為了,我不想我們有任何後悔的事情發生。我害怕。”

他把她扳正了看著自己說:“我知道,我現在還沒有資格要求你嫁給我,但是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若君很煩亂,隻是搖頭:“你不懂,你不知道我和曉輝之間發生過什麽,我不要你變成第二個丁曉輝,不要!”

“我不會變成丁大哥的,他因為得不到你的心而離開了你,我不會,我會一直守著你,哪怕將來有一天,那個人真的回來,你要跟他走,我也不會離開。”

他嘴角揚起一個淺笑,和若君的惆悵迷茫恐懼完全相反,此時孟舒誌的心裏滿是甜蜜幸福希望,他終於鼓起勇氣親吻了她,這意味著他和她之間的姐弟關係已然終止,以後他們無論如何發展,都隻是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和女人,而且剛才擁吻的過程中,若君的反應令他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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