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傳:無字悲

水草二十三

第二十八章:君懷良不開 - 第93話

書名:月西女傳:無字悲 作者:水草二十三 字數:4851

廾目既歿,困局已開。

兀不言心中暗歎弄無憫巧計,實是兵不血刃,便解白澒毒山之害,雖不知其與廾目言談往來,然其可得身首互搏之策,不可謂不智。

“速探弄無憫下落,得之即來不言堂報稟。”兀不言話音剛落,便化黑煙,瞬時無蹤。

青丘長舒口氣,心中暗道:按城主之言,想弄郎所在,暫無人得知。

“或者,弄宮主早返了知日宮,仙風傲骨,怎會在吾愚城久留。”

卸甲聞青丘之言,更覺詫異,暗自計較:不言堂上,提及弄無憫所在,爾便支吾其詞,現在此言,反是欲蓋彌彰。

卸甲念著無憂,心思既定:需得尾隨青丘,力求知日宮主下落方好。

與此同時,知日宮外毒霧亦散,弄家姐妹及蒼文赤武,齊聚主殿,心下稍慰。

“大姐,雖不知宮主去向,然不過兩日,白澒已散,定是宮主全力施為,退了那廾目仙君。”弄丹啟唇道。

弄琴頷首,心下千言,念及剛剛地動山搖,不禁憂心弄無憫安危;稍一側目,見蒼文呆坐一旁,不發一言,心中暗道:現毒霧雖散,恐師兄心陷迷霧,難以消解。念及於此,弄琴輕歎,亦不做聲。

“師兄,弄無憂亦不在斂光居。”弄墨嘴角輕扯,難掩不屑,“自其入宮,常得宮主庇護,不曾想,那日宮主竟肯於知日宮萬千弟子麵前,親認了她,坐實此情。”弄墨稍頓,見蒼文麵色未有稍變,接道:“宮主仙身,弄無憂不過低微小妖,虺蝮之屬,門戶不當,倫常不合。卻不知宮主怎就青眼與她,竟棄仙家顏麵無顧”

不待弄墨言罷,弄柯輕道:“跟隨宮主甚久,尚不知其脾性?”

弄墨訕訕,反唇諷道:“二姐對宮主性情了然於胸,對宮主起居侍候殷勤,惜得難敵弄無憂一身媚骨,兩麵紅顏。”

赤武聞言,急急道:“何以兩麵?”

弄墨輕笑,眉眼一挑,應道:“人前人後,兩麵三刀。”

話音即落,蒼文應聲起身,單手握拳,鎖眉道:“師父慧眼,定查無憂過人之處;至於其他,我等弟子,不便置喙。”

弄柯稍應,喃喃道:“宮主本是恬淡,寡欲而隨心,此番一見,恐其對無憂用情甚深。然,此情未違天道,不悖宮規,怎就非得為人視作私慝,詬病鄙棄?”

弄墨輕哼一聲,緩道:“二姐有容,非我所及。”

弄琴這方啟唇,輕道:“天帝亦有妻女,知日宮傳承至今,若非陰陽相合,怎得血脈相傳?”

弄墨半晌不語,陡見蒼文急往殿外而去,不禁喚道:“師兄往何處?”

“困局雖解,總需尋得宮主下落,主持大局;曉其無恙,方可安心。”

弄丹低聲自語道:“或是大敵得退,宮主攜無憂外出遊曆,增廣見聞。”

弄柯聞言,低眉不語,心頭波瀾,實難少抑。

愚城這邊,青丘早早返了府院,心下卻已提防,雖是難耐,卻仍摒著渴求,未敢往密室半步。

卸甲原是伏於青丘府苑之外,然多日不見紕漏,實難久候,權作自己多慮;不日離去,稍顯悻悻。

這般平靜度了五六日,青丘實在難放欲情之歡,思忖多日無風無浪,此時前往探看,定可無恙。

這般想著,已然直往內室,破開結界,直往弄無憫所在而去。

至此,弄無憫已於溺內缶內困了多日,刻刻煎熬,欲火不減反增,薄汗層層。

青丘故技重施,自行以血開啟溺內缶,須臾便見缶內景象——弄無憫仍是闔目靜默,然其外袍已褪,堆於膝上,中衣純白,上繡金絲文瑤魚,衣衫已是盡濕;弄無憫貝齒緊咬下唇,施力甚深,已然見血。

“弄郎,允是不允?”青丘見狀,想其終是難抵陷九邪力,此般模樣,足令人心癢難搔,不禁輕喚一聲,手足俱軟。

弄無憫仍是咬唇,不見有應。

青丘笑道:“弄郎果是克己,於陷九這般上品缶內,仍可抵擋多日,君子之風,青丘渴慕。”一言未盡,又道:“青丘當真不忍弄郎這般難捱,央浼再三,願舍身於君,滅欲火,平內息。”

弄無憫聞言,卻不鬆口;青丘一臉訕訕,踱步上前,再撫上弄無憫虛像麵容,半晌,自行褪了衣衫,赤身於前,媚道:“弄郎,你且抬目,瞧瞧奴家。”

弄無憫心知此日已至限期,若仍不得脫身,必逢大禍,思忖反複,短喘口氣,歎道:“青丘,陷吾於此,自招罪愆;若可自糾,即便罪不容誅,吾願網開一麵。”

青丘當弄無憫憐惜,心下暗喜,輕道:“弄郎對待青丘,威雖重,恩尤深,青丘何德”

弄無憫長歎口氣,已然啟目,見青丘不著寸縷,嘴唇稍抿,卻未移開兩目,反是緩緩起身,下頜微抬,交睫數回,抬臂將頭頂金冠取了,那青絲如瀑披下,青丘見狀,耳畔隱約得怒濤拍岸之聲,身子稍顫,竟不敢少動。

弄無憫唇角微翹,抬眉再道:“如此說來,吾脫身無望?”

青丘呆立半晌,長舒口氣,方回魂應道:“待青丘入內,施雲布雨,事畢,保弄郎無恙,你我皆可全身而退。”

“吾定無恙,恐爾未必。”弄無憫緩道。

青丘肆媚,掩口嬌笑:“青丘萬死,不敢辭。”

“若肯送吾返知日宮,即便不放吾出缶,亦可輕判。”

青丘早是難耐,連聲道:“待青丘入內,弄郎即可出,而後把臂,共返知日宮如何?”

弄無憫抬眉,麵上怒容轉瞬無蹤,唇邊淺笑,輕道:“有勞。”言罷,一個轉身,已是背對。

青丘大喜過望,急急再破藥指,分點缶身蜃目,後便開懷抒臂,作環抱狀,緩貼上前,感身前一力,初時甚輕,宛若輕撫,而後陡重,似鯨吸百川,不過須臾,青丘已為陷九所納,置身其內。

“弄郎,奴身已至,但憑處置。”青丘見弄無憫立身於前,不過數寸,心下激蕩,幾已忘言。

“原可自造青雲,偏與駑馬共路。”

青丘聞弄無憫之言,已是一怔,直覺危機迫身;缶內原是燥熱,然愈近弄無憫,反倒心中生寒,欲心忽滅,顫聲道:“弄郎弄宮主謬讚。”

“既已自行舍身,無憫卻之不恭。”

一言既落,缶內明火大作,青丘驚懼,抖若篩糠,見弄無憫回身,眸色重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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