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醉修羅

第一百二十七章 懸崖之愛

書名:戰火情天 作者:醉修羅 字數:8947

“好,把你的名字也繡上。要好好繡哦,繡的不好我會讓你重繡的。”

“好啦,知道啦。”她笑著,輕輕戳了下他的額頭。

“哎喲喲!我的頭,我的頭好痛啊!”他突然扶著額頭,皺著眉嚷嚷起來。

“啊!怎麽了?怎麽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戳你的頭的,是不是我弄痛你了。”若君著急的,手足無措的捧著著他的頭查看,他卻一把抱住她的腰,將臉埋進她的胸前。

“哈哈,我騙你的。”他抬頭笑。

若君被他弄的又好氣又好笑,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她真的愛極了他,和他在一起,再苦的日子都能充滿歡笑。

而他和她在一起就會變的柔情,童真,幽默,輕鬆的恢複自己的本性,因為他知道她會如母親般的寵愛他,妻子般愛戀他,女兒般的依賴他,和梅若君在一起他毫無壓力,可以撒嬌,可以發脾氣,可以調皮,可以耍寶,甚至可以放肆。

而這些在程嘉琪麵前,他是無法做到的,嘉琪很高貴,很端莊,讓他尊重,卻也讓他敬畏,在嘉琪麵前,他必須是個成熟的大男人,她總是教他如何為人處世,時時刻刻提醒他要穩重圓滑,讓他做一個與他本性完全相反的人,所以在嘉琪麵前,他總是得帶著麵具。

和若君在一起,他可以寵愛她,也可以欺負她,然後再逗她笑,但是和程嘉琪在一起,他隻能一本正經,要麽談論國家大事,要麽談論官場風雲,要麽談論人際關係,他總覺得嘉琪更像是他的老師,夥伴,搭檔而不是愛人。這就是這兩個女人給他截然不同的感覺。

若君親親他性感的雙唇,看了下矮櫃上的時鍾,已經快四點了,沉默了幾秒,輕歎了一聲說:“我該走了。”

“不準,不準走!”他在迷霧般的光影中,驚慌的搜索她的身影,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再不走,嘉琪就要回來了,我……我沒臉見她。而且再晚,我怕曉輝回到木屋找不到我,又是一場風波,瑞康,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恢複,不要自暴自棄。”

“我不管,我什麽都不想管,如果你離開我,我就……我就……不吃藥,也不和任何人說話。”他又孩子氣的耍起無賴來。

過了一會,他一臉痛苦的說:“那麽多年了,事情總要解決的,我們連孩子都有了,竟然還要這樣偷偷摸摸?若君,我要和嘉琪離婚,你也離開丁曉輝,我們衝破所有的枷鎖在一起好麽?我們不能總是顧及他們的感受,我們已經盡力了,為了報答他們的恩情,我娶了嘉琪,你嫁了丁曉輝,還要怎麽樣?難道我們這輩子就不能為自己想想麽?”

他忘了自己曾經在嘉琪的病床前那一生一世的諾言了,因為他被這段無愛的婚姻折磨的快要死了,是的,他想做負心漢,他不想再做聖人,偉人,好男人,他隻想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離開世俗紛擾,過他們自己的日子。

“不行,不行,我們欠他們的,我們得還。我隻要你好好的活下去,隻要你活下去,我就能活下去。快讓我走吧,我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很過分了。我真的好怕。”她忙不迭的想掙脫他的手。

可是他的大手像鐵鉗似的緊緊握住她,根本不讓她有絲毫逃跑的機會,激動的說:“若君,我已經渾身是傷,每天頭痛的要爆炸一般,眼睛也瞎了,就算老天爺要懲罰我們,這也夠了吧!夠了吧!”他大聲嚷起來,將壓抑在胸中多年的不平之氣喊了出來。

“你就算不為我想,那念安呢?我們的兒子,難道你真的要他從此姓丁?我才是他的父親啊,我愛他,我有權愛他,丁曉輝再好他也不能奪走我的兒子啊!”他大聲吼。

一說到孩子,梅若君猶豫了,看著床上漂亮秀美的小念安,他正用黑亮的眼睛看著瑞康,嘴裏嗯嗯啊啊的好像要說話般。

“若君,我愛你,愛我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你們。嘉琪雖好,但是我不能給她幸福,因為我心裏都是你,丁曉輝再好,你也不能給他幸福,因為你心裏都是我。不然你今天就不會到這來了,不是嗎?若君,聽我說,別怕,我們把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們一家三口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

若君被他說的暈頭轉向,自己原本隻是來看看他,想讓他振作起來,怎麽會演變成要結束兩段婚姻呢?但是瑞康的話,卻是讓她心動萬分的,是啊,她是多麽懷念小閣樓裏那短暫的幸福時光,她正低著頭思索著。

一陣敲門聲起,把兩人都嚇的半死,心跳到了咽喉,暴風雨要來了!暴風雨要來了!兩人有著同樣的感覺,全身繃緊了,瑞康依然死死抓住她,他已經下定決心將所有的一切捅破,哪怕是現在程嘉琪,丁曉輝衝進門來,他也不管了,他一定要得到她,一定要他們母子回到自己身邊,他心意已決,瞬間覺得身體裏充滿了力量。

若君很是驚慌,但是也隱隱覺得瑞康說的是唯一的出路,所有的事總得有個了斷,所有的人總得去麵對,他的大手給她傳來的強大的力量,鼓舞著她的意誌。

敲門進來的人並不是他們想的那些他們需要嚴陣以待的人,宋遠洋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緩緩走了進來:“抱歉,我聽到了些你們的對話。我為你們一家三口團聚而高興,瑞康說的對,既然你們相愛,就要衝破枷鎖,別怕那些阻力很強大,隻要你們堅持,事情總會解決的。”

“宋遠洋?你為什麽要幫我們?”瑞康問。

“嗬嗬,你我之間的事要等你完全康複才能談,你目前的狀態不宜太操心。”

宋遠洋手指間夾了一支雪茄煙,送到嘴裏吸了一口說道:“不過,瑞康,我想你還是讓若君先回去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兩目前都是有家室的人,我的建議是,你們各自解除自己的婚姻,然後再來說服周老伯,你們有小念安那麽可愛的孩子在手,我想周老伯就算不看僧麵也會看佛麵妥協的。”

瑞康很不解宋遠洋為什麽要這樣幫助自己,疑惑的朝他的方向看去。

宋遠洋接著說:“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你們見麵的,恕我直言,你們的愛情前路坎坷,需要對彼此有堅定的信念才能克服所有障礙,不然你們的下半輩子就隻能是對月長歎的的結局。”

宋遠洋的一席話,讓瑞康和若君都陷入了沉思,或許他的話是對的,他們所經曆的這些磨難,雖然多是外界因素,可是他們之間何嚐沒有問題?雖然他們深深相愛,但是他們並不相信彼此,他們彼此猜疑,彼此逃避。

兩人都有些愧意的看著對方,若君輕撫了下瑞康的臉頰,輕柔道:“我想宋先生說的有理,但是我現在心很亂,瑞康,先放我回去吧,讓我靜一靜,讓我想想要怎麽對曉輝開口。”

瑞康歎了口氣,撅了撅嘴說:“好吧,那你不能變心。我知道丁曉輝的實力。”

“你又這樣,我變心了,還跑來這裏做什麽?”

“我不管,你保證。”他拉著她的手撒嬌說。

“好,好,我保證。”若君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宋遠洋,難為情的保證著。

宋遠洋哈哈笑起來:“想不到在戰場上那麽勇猛,不怕死的周瑞康,居然還有這一麵。如果委員長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不會吃驚到下巴掉桌子上。”

“你管我們,這是閨房樂趣。”周瑞康笑笑,無奈的鬆開了若君的手臂,將床上的小念安抱起來,緊緊的抱在懷來,親了又親,“寶貝兒子,心肝兒子”的喊了一通。

“放心吧,我喜歡成人之美,如果我能幫到你們,肯定會幫你們的。”宋遠洋彎著眼說。

若君背上了念安,從口袋裏拿出了那一小包“梅花酥”放在瑞康手裏說:“這是梅花酥,藥太苦就吃一塊。”瑞康順勢拉住她的手:“下次來多給我做一些。”

“好!”她看著他那迷蒙模糊,無法聚焦的眼神,心痛無比,輕輕的吻了下他的臉頰,戀戀不舍的與瑞康分別,帶上了大口罩,跟在宋遠洋身後,出了“思鄉園”,親自開車送梅若君回縉雲山。

“我就知道你能把周瑞康救活,他啊,天生的情種,嗬嗬,隻有愛情才能救他。” 宋遠洋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將雪茄煙的煙灰彈出窗外,嘴裏有些得意的說著。

梅若君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長歎一聲,她的思緒慢慢的回歸現實,愛情再熾烈,現實要怎麽去麵對?

丁曉輝,丁曉輝,自己要怎麽向丁曉輝開口說自己想要自由?想到過去的種種恩情,她愁腸百結,她對丁曉輝是有情的,她不知道怎麽解釋這種複雜的感情,他們曾經對月盟誓,曾經交換庚帖,曾經寫下情詩。

宋遠洋說的真的對麽?梅若君將信將疑,他似乎是個愛情至上的人,可是人生並不隻有愛情啊,人是很複雜的生物,人情是很複雜的情感。

是的,她愛瑞康,日月可鑒,至死不渝,可是曉輝呢?難道她一點都不愛他麽?不,她對丁曉輝的愛雖然沒有對瑞康的愛來的那麽熱烈,奮不顧身,但是她不能否認自己是喜愛丁曉輝的,他漂亮的外表,深情的眼神,溫柔的語氣,體貼的擁抱,還有,他兩之間相依為命的經曆,怎麽是愛情兩個字可以解釋清楚的。

“人不能太貪心。”宋遠洋似乎看出她的矛盾,淡淡的說,旋轉著方向盤,把車轉了個彎。

“我不是貪心,我是無法麵對。我欠曉輝的太多太多,你不明白。”

“唔......如果周瑞康和丁曉輝兩人都從懸崖上掉了下去,而你隻能救一個人,你會救誰?”宋遠洋輕巧的從嘴裏問出了個最難回答的問題,問完,他斜瞄了她一眼。

若君愣住了,腦海裏不停的問自己,良久,她艱難的皺著眉,雙唇微顫的吐出:“我會救曉輝,然後與瑞康一起躍下。”

宋遠洋嘴角揚起笑容:“嗬嗬,你看,答案很明顯,你對丁曉輝隻是恩情,你想要報恩,對瑞康是愛情,瑞康才是你心裏想要生死相隨的人,不是麽?”

梅若君轉頭看他,她從來沒有好好打量這個宋遠洋,粗粗的印象不過是這個男人很時髦,衣著考究,很有教養,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卻從來沒有注意到鏡片後的是一雙充滿學識和智慧的眼睛。

他的一個簡單的問題,一句簡單的解釋,頓時讓梅若君對自己的感情歸屬徹底清晰了。

車子停在了山腳下,宋遠洋轉過頭來看著她,說道:“好了,到了,現在就是你在懸崖邊做決斷的時候了。如果有機會,我會安排你和瑞康見麵的。”

若君垂著頭沒有應答,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見瑞康,她的心簡直就是一團亂麻。

踏著那條蜿蜒狹窄的石階,梅若君緩緩的走上山來,每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如果自己要和瑞康在一起,勢必要掀起一場更巨大的風暴,這場風暴比之前的任何一場都要可怕,她得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丁曉輝的愛,平靜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得推倒重來。

她穿過一片樹林,來到小木屋前,愣愣的看著木屋發呆,她想起丁曉輝不遠千裏的護送著自己一路從北平來到重慶,路上幾次三番差點被炮彈炸死,想起丁曉輝沒日沒夜的鑽研醫書,采集草藥,隻為讓自己能夠活下去,想起丁曉輝一手一腳的修葺這個小木屋,還有屋子後麵的這片小菜園,他們一起種下的蘿卜,青菜,豆角,都已經長出了嫩翠的芽兒。

她甩甩頭,想的越多,就越頭痛。從口袋裏拿出了鑰匙,才發現木門沒鎖,推門而入,就看到丁曉輝站在窗前吸煙,窗門大開。

她下意識的一個驚跳,發出“啊”的一聲,丁曉輝側過臉來,輕笑一聲:“我嚇到你了?”

“不,不是……我隻是沒想到你回來的那麽早。”她越說聲音越小,像是被丈夫抓奸的女人。

進了屋子,解下小念安,放到了搖籃裏,她已經筋疲力盡,她頭很疼,想休息,但是知道他一定有話和她說。

“你是不是希望我不要那麽早回來,或者最好我永遠都不回來。”他轉過身來看她。

背著光,他的臉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表情,若君搖頭,有氣無力的說:“怎麽會?”

“我能不能問問你去哪了?”他盯著她。

“‘思鄉園’。” 她並沒有瞞他。

“見到他了?”

“是的。”

“他清醒了?”

“是的。” 梅若君誠實的回答著。

“嗬嗬……”他冷笑了兩聲,笑聲中滿是苦澀:“好好好,好的很,很坦誠,看來你們已經商量停當,已經有了決斷了。那麽,還等什麽呢?快告訴我你的想法吧,想離婚是嗎?想重回他的懷抱是麽?”他的聲量在逐漸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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