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醉修羅

第一百一十二章 說謊的男人

書名:戰火情天 作者:醉修羅 字數:8413

一切都變的美好起來,連頭上隆隆飛過的日本轟炸機,好像也沒那麽令人恐懼了,他們有著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他們聽不到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他們小小世界裏,簡單,幹淨,晴朗,美好,天是那麽蔚藍,陽光是那麽燦爛,遍地開滿了晶瑩剔透,閃耀著七彩光芒的愛情之花,在他們的世界中心,有一棵鬱鬱蔥蔥,茂密高大的愛情之樹,他們像一對春天裏的小鳥,或盤旋在大樹周圍,或依偎在樹枝之間。

周瑞康請了一個山腳下村裏的一個中年婦女來照顧若君的飲食起居,每天工作一結束他就急急忙忙的往小木屋裏趕。

若君在丁曉輝的草藥和瑞康的細心愛護下,果然恢複的很快,氣色也好起來,她的美麗又漸漸的回到了她的臉上,瑞康越來越愛她,離不開她。

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大半個月,兩人完全沉浸在久別重逢和激情纏綿之中,忘記了年月,忘記了現實,忘記了一切,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夜裏,周瑞康擁著梅若君睡在木板床上,她還有些輕咳,但是已無大礙,他很欣慰,吻著她的耳垂,大手在她的胸前不規矩起來。

“我要你……”他迷亂的在她耳邊低語。

她全身又熱又酥,手臂輕輕繞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前微微一拉,仰頭吻在他的唇上,他胸中的火焰迅速的燃起,將她扣在懷裏,解開她的上衣,溫柔的親吻著她的肌膚,強壯的胳膊和她柔美的手臂糾纏在一起,他有力的手指與她纖細的手指交叉而握。

她享受著他溫軟的嘴唇帶來的美妙感覺,但是她的手指間傳來了一陣讓她不安的觸覺,其實,幾乎每一次他們親密接觸時,他無名指上那枚婚戒都會時不時的提醒她,或者說是在警告她,她深愛的這個男人並不屬於她,她是在侵占另一個女人的丈夫。

可是她舍不得也離不開他,在經曆了如此多的磨難之後,她隻想與他依偎,生死不離,她隱藏了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和內疚,她若無其事的與他繼續纏綿。

她知道他已經有二十多天沒有回過家了,她心中的不安在不斷的擴散,在享受與他你儂我儂的時光的同時,她總是在問自己要不要提醒他回家看看?

見他毫無歸意,無比幸福的享受著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光,她開不了口也不想開這個口,但是時間越久,她越害怕,既害怕嘉琪受傷,又害怕他離自己而去。

他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小臂撐在床上,看著身下的她,用鼻尖輕輕碰觸了一下她的鼻尖。

“想什麽呢?呆頭呆腦的。”

她把目光和思緒都收了回來,集中到他的臉上,上天真的對他特別的恩寵,一張俊朗的臉孔和一副好身材,加上熱情固執的性格,怪不得徐曼琳,若梨,程嘉琪這些優秀的女子都一一墜入他的情網。

她輕舔了下嘴唇,小心翼翼的,謹慎的,試探的低聲說:“瑞康……我想……我想……你該回去看看了……”

她尾音還沒說完,他的眉頭已經蹙成一塊疙瘩,沉吟一聲,一語不發的翻過身去,背對著她。同樣的月光灑在小木屋裏,不同的卻是,這一次,銀白色的月光溫柔中帶了一絲清冷,就如他倆此時的心裏。

他知道她說的對,他被愛情衝昏頭了,他被幸福衝昏頭了,但是他並沒有失憶,他知道自己該回去了,可是每天一完成工作他就不由自主的往這裏跑,因為他的心在這,魂在這。他不想回去,可是他知道他不得不回去。他肩上有著承諾,有著責任,有著虧欠,有著道義。

他發現他和梅若君似乎永遠都走不出道德審判的魔障,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會愛的這麽辛苦。他很害怕回去那個家,或許是因為過往的分分合合,他心裏有種難以解釋的擔憂,他怕自己一旦回去,和梅若君之間又會有風波,所以他一直避而不談,他想牢牢的守著她,過一天算一天,慢慢的和她廝守一生。

可是……他是一定更要回去的,不然那程嘉琪怎麽辦?她是他的妻子,還有可憐的定邦,雖然不是他親生的,但是名義上他已經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梅若君知道他心情低落,從背後環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光滑結實的背上。

“你真的要我回去?”他問。

“不是,你知道我想與你長相廝守,隻是,我不能這麽自私,嘉琪怎麽辦?還有你們的孩子,我可以想象他們是多麽的需要你。就如我需要你一樣的。”她在他的背脊上親吻了一下,坐起身子。

他也坐起來,把她牢牢的抱在懷裏:“對不起若君,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不想的。” 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頓了頓,突然眼睛一亮,把她扳過來,對著自己,似乎是絕望中看到了一絲希望般,急促的說著:“若君,你……你……介意做……”可是下麵的話,卡在他的喉頭,猶如一根魚刺般怎麽也吐不出來了。

他亮起的眼睛迅速又暗了下去,他根本無法說出那兩個字:“二房”,天,自己曾經是一夫一妻製的堅定擁護者,在家裏演講,在學校演講,在社會上演講,可是此時,自己曾經唾棄,鄙視,反對的一夫多妻製,竟然成了自己婚姻的一根救命稻草,但是太過諷刺了,諷刺到他怎麽也說不出口,而且,他要怎麽開口要求自己心愛的女人做自己的小妾?一想到要讓梅若君委屈的做妾,他就心疼的要裂開一般。

月光下的她,臉上灑著淡淡的月光,那張小小的臉,清麗脫俗猶如一朵小小的梅花,閃動的睫毛,美的令他窒息,他心中邪惡的想著讓自己那無奈痛苦的婚姻見鬼去吧。他皺著眉,咬著嘴唇,像捧著一件精美瓷器般捧著她的臉,痛苦的搖頭。

“我不介意做小。” 她竟然說出了他心中的話,睜著明亮的眼睛堅定的看著他,她的委曲求全,更是讓他痛到骨頭裏,一把將她拉進懷裏:“不不不,我不要你做小。不要,我要你光明正大的做我的妻子。” 他痛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緊緊的抱住他的背,將臉埋在他胸前,他的雙臂象大鐵鉗一般緊緊的圈住她,緊的讓她無法呼吸。

“若君,我要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我回去和嘉琪說,求她成全我們。她要什麽我都滿足她。” 他說。

“不可以!”她猛的推開他,拚命搖頭,驚恐的看著他:“不行,不行,我寧可和你偷偷摸摸的,我寧可做小,你不可以辜負嘉琪,她愛你至深,她對我很好,她為你生了孩子,你怎麽可以那麽無情的對她?”

瑞康無法把嘉琪無法生育,孩子是領養的實情告訴她,因為他並不是因為這些要離婚,而且這是嘉琪心中的隱痛,至今為止這個秘密隻有嘉琪,他和嘉偉知道,他如果說出口,那就太不厚道了,而且對小定邦也是不公平的。

他皺著眉,身子一軟,垂頭喪氣的靠在牆上隻是搖頭,他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能和若君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她心疼的看著他,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無名指上的婚戒,心中很是酸痛,她不能再讓瑞安,若梨的悲劇重演,她一定要讓嘉琪有一個完整的家。

“回去吧,我會照顧自己的,等你有空的時候就來看看我。”

他淒然的凝視著她,不知怎的,鼻酸的滴下淚,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哽咽起來。她湊上去,溫柔的將他擁進懷裏,想母親安撫孩子般,輕柔的,耐心的,疼愛的擁抱著他。

//

第二天,在一連串的會議和實地指揮之後,周瑞康拖著疲倦的身子踩著樓梯,回到宿舍門口,麵對著大門,他腦海裏一片翻騰,他的心魂都在縉雲山上的小木屋裏,根本收不回來,他不知道開門後要如何去麵對程嘉琪,他知道他必須再次戴上麵具,是的,麵具,他不是已經戴了四年了嗎?有什麽難的?在門外強迫自己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的戴上麵具,從褲袋中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家裏很安靜,沒有開燈,隻有窗外透進來一些夜色,空氣中彌漫著煙味,讓瑞康有些心驚,嘉琪是不抽煙的,難道家裏有其他人在麽?

他趕忙摸到開關把燈打開,房間亮了,屋子裏煙霧繚繞,她穿著睡衣,坐在桌邊,背對著他,手指間夾著一根燃燒著的煙,麵前的煙灰缸裏已經盛滿了煙蒂,她好似沒有聽到他回來的動靜一樣,完全沒有理會他走進房裏,繼續將香煙往嘴裏送。

他上前兩步,皺著眉從她的嘴裏把香煙奪了下來,按滅在煙灰缸裏。

“你做什麽?”他不滿的問。

她全身微微顫抖著,昂起頭看著他,瑞康心頭一個收縮,她明亮的雙眸裏滿是哀怨和淚水,嘴角不停的微微向下抽動著,淚珠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溢出了眼眶。

她凝視著他,眼中帶著淒怨和審視,瑞康被她看得心虛,轉身朝搖籃走去,定邦睡的很熟,圓圓的小臉和胖嘟嘟的四肢很可愛,他覺得自己真的很不稱職,既不是好丈夫也不是好父親。

他坐到床邊脫掉自己的軍靴,解開自己的軍裝,打算去洗個澡,他滿腦子都是梅若君,他不知道她一個人呆在小木屋裏會不會害怕,一個人吃飯會不會孤單,一個人睡覺會不會想他,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法分出一個腦袋來想如何和嘉琪說話。

要說什麽呢?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把若君來重慶找自己的事告訴她,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懇求她同意離婚,成全自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變成無情無義的畜生。所以還是閉嘴洗澡睡覺為妙。

她看著他脫去身上的衣服,露出健美勻稱的體魄,性感迷人的令人熱血沸騰,他是屬於她的,是屬於她的,她瘋狂的想著,他的左臂和肩上有個兩個傷疤,那是那次受傷後留下的,而自己身上也有那麽一道傷疤,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道傷疤比他的傷疤要深,要長,要痛的多。

“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女人了?”她終於用震顫的音調問出口。

他一愣,蹙著眉,內心掙紮著,他不想騙她,但是更不想傷她,或者說他還沒想好要怎麽和她開口坦誠,拖,隻能拖,他需要時間思考,頓了良久,他輕輕搖頭,低聲道:“沒有。”

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飛身撲倒他身上,緊緊的抱住他,將自己的臉和身體貼在他的胸前,哭著說:“瑞康,我受不了你愛上別人,我受不了你外麵還有女人。千萬不要,不要背叛我們的婚姻。”

她的哀求像一記重錘敲打在他腦門上,自己還沒說出請求,她已經給了答案。看來自己連問都不用問了,她是不會接受若君的,她是不會接受自己再娶一房的。嗬嗬,連最後一條勉為其難的活路也被堵死了。瑞康心裏隻剩下絕望和苦澀。

他痛苦的暗歎一聲,輕輕的擁住她,她的眼淚濡濕了他的胸膛,猶如火熱的雨點,把他的心燒的焦躁不安。

那天夜裏,她用眼神再次要求他用身體來證明對自己的關愛和忠誠。

//

一連三天,瑞康也沒有來小木屋,梅若君開始悵然若失起來,神智有些迷迷糊糊的,心中一陣陣泛著酸澀,思念,擔心,牽掛,疑問,嫉妒,焦慮,像風車一樣在她腦海裏不停的旋轉。

她開始後悔勸他回家了,程嘉琪美麗優雅,像牡丹花一樣雍容華貴,相比之下,自己蒼白瘦弱,毫無貴氣,瑞康對自己的熱情,可能隻是停留在過去的一些遺憾中,而現在他已經有了嘉琪這麽一位美婦人,又何必再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呢?

哦,對了,他們還有孩子,孩子總是父母間的紐帶,自己和瑞康的愛情再深刻也不可能勝過他們的血緣關係,無論如何有瑞康在身邊,嘉琪一定很快樂。

雖然瑞康還未答應,但是她已經接受了做他小妾的安排,因為隻有接受這個安排,她的心裏才能平衡一點,安然接受一個小妾該有的待遇,嘉琪是正室,她有權利擁有更多,甚至全部......

她就這樣,獨自坐在窗前胡思亂想著,不停的想要讓自己心中波濤洶湧的焦躁嫉妒平複下來,可是無論她如何自我解釋,自我寬慰,她都抑製不住對他的渴望。她希望他立刻奇跡般的出現,她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爆炸了。

看了看小鬧鍾,已經深夜一點,她沮喪的歎了口氣,知道今晚瑞康不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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