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醉修羅

第七十三章 雪夜哀嚎

書名:戰火情天 作者:醉修羅 字數:6652

“我並不嫌棄你。”

“可是我嫌棄我自己。”他皺著眉連連搖頭:“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你一開始就該屬於瑞康的,怎麽會偏偏嫁給了我?我實在不明白老天為什麽要如此捉弄我們三個?”

若君不知道再要說什麽,事已至此,她隻能不斷的想著自己對瑞康的承諾,瑞安給她倒了杯酒,說:“來吧,再喝一杯,從此你不再是我的妻子,早點回去,免的瑞康擔心。”他想盡量保持冷靜,但是泛紅的雙眼,哽咽的聲音,出賣了他內心的悲痛。

他拿著酒杯碰了下若君的杯子,一抬頭一飲而盡,她兩手緊緊握著小小的酒杯,緊的有些發抖,低著頭,看著杯子裏的酒水,眼淚順著她的睫毛滴在了杯子裏,泛起一陣漣漪,她緩緩的將酒杯送到唇邊,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水在她的嘴裏漸漸的變成一種苦澀流入她的心房,她覺得很難過,很傷心。一切都完了嗎?說起來她應該覺得高興,解脫的,瑞安寫下了“離婚同意書”,周太太點下了她高貴的頭,她和瑞康的未來漸漸的變得光明了,可是她卻覺的心裏頭有一塊巨石壓著。

眼看著瑞安強忍著悲痛,她無法無動於衷,她微微張開嘴,才開口喊了聲:“瑞安……”話音還未落,瑞安忽的拄著拐棍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開去,大聲說:“別,別說任何安慰我的話。也不用擔心我會不會死,快走。”

她更是心酸,自己為什麽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一個愛自己的人?

她也站起來走上前去,還是想要對他說些什麽,但是她頭腦裏思緒紛亂,怎麽也搜不出什麽妥當,適當,應當的話來,畢竟是她虧欠他的。她看著他,他卻側過臉去,但是握著拐杖的手卻不停的顫抖,身子也在輕微的搖晃。

善良心軟有時候也是一個致命的弱點,雖然她的腦海裏不停的回想著瑞康的囑咐,但是她無法這麽殘忍的離開瑞安,自己走後,他會繼續不吃不喝,呆坐等死,她的離開無異於殺了他。

“咳。”他歎氣:“你不該回來的。”

“我……我沒有忘記你……我……”

“若君!”他喝止她,她一愣。

“別憐憫我,可憐我。有些事,有些話,我們還是埋在心裏吧。”他說,轉過頭來看她,是的她是不該回來的,但是他也一樣犯了個錯誤,他不該轉頭看她的,她離他不到兩拳的距離,太近了,太近了,她那梨花帶雨的嬌容,太美了,太美了。

這是他的妻子啊,他的心底翻起陣陣的漣漪,他為什麽要裝聖人,為什麽要把她讓給另一個男人,她分明是不想離開的。

他看著她的臉,想起《長恨歌》裏的兩句詩:“芙蓉如麵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等她走後,他從此也隻能看著花花草草來思念她的容顏了,他聞到她身上幽幽的香氣,突然覺得體內血氣翻湧起來,小腹裏似有許多小火苗在攛動,他一把扔掉了拐杖,把她拉入懷裏,緊緊的緊緊的擁住她:“若君,若君……我愛你,我愛你……”他閉上雙眼,火熱的雙唇在她的臉上摩挲,眼淚從他的臉上滑落到她的臉上。

她被他深沉的表白打動了,她的頭腦裏昏昏沉沉的,卻不停的翻騰著情,欲,或許是早上瑞康教她認識了男人的身體,她懵懵懂懂的情,欲世界被漸漸的打開,瑞安的親吻擁抱,讓她很覺得渾身燥熱,似乎有火苗在不停的加熱她的血液。

而她心底深處那份對瑞安的情愫,突然被他挖掘了出來。兩人擁吻著,不知怎麽的就滾到了床上,他吻她的臉,她的唇,她的頸項,本能的去輕撫著她柔美的身軀,若君全身火,熱,感覺自己就要沸騰了一般,主動的捧著他的臉,吻他,她看不清他是誰,她的腦袋裏隻充滿了情,欲,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親近他的欲,望,心底裏覺得奇怪,但是腦子卻無法運作,她就想要他,他是誰?瑞安?瑞康?她都已經分辨不出。

若君的主動更是讓瑞安欲。火。焚。身,他再也無法克製自己內心原始的衝動,顫抖著,手忙腳亂的解開她和自己的衣物,她感覺著他的欲,望,不能自已的迎合他……這是一場遲到了一年的洞房花燭……

那天夜裏,風雪變的狂暴,大風卷著鵝毛般的雪花,飛舞在北平城裏裏外外,呼嘯的風聲穿過橫七豎八的胡同,發出哭聲般的悲鳴,家家戶戶都閉門關窗,靜待風雪過去。隻有周家大院裏站著一個男人,發出一聲猶如野獸臨死前掙紮的哀嚎……他痛苦,絕望,瘋狂的喊叫聲響徹天際……然後他消失了,消失在了茫茫雪夜……

//

直到徐曼琳風風火火的闖進周家的大廳裏,周家的人才知道  周瑞康休學了,出版社的工作也辭去了,就這樣突然消失在所有認識他的人的眼中,沒人知道他在哪,沒人知道他去哪,就如一枚丟入大海的硬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潮水中。

周家上下所有人都震驚焦急悲痛,唯獨梅若君平靜的極不尋常,當所有人都圍著一臉焦慮,不停說話的徐曼琳時,她隻是站在角落看著窗外發呆,她耳旁依然回響著他絕望的哀嚎和周太太冰冷的聲音:

“瑞康,你大哥和大嫂已經圓房了,你如果現在闖進去,無疑是不合適的。”

“不,我不信,我不信!”

“她本來就是個用情不專,不守婦道的女人……”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她?你明明知道她心裏的人是我!”

“是嗎?那她怎麽會回來周家,與瑞安把酒談心,洞房花燭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問她!”

“瑞康,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事你大哥大嫂的臥室,你怎麽可以隨意亂闖?”

……

她知道他一定會再次離家出走,而且這次將會走的更遠更徹底,甚至可能是永別,所以徐曼琳帶來的消息,她根本就不吃驚,緩緩的走出大廳,她漫無目的的在院子裏瞎轉,不知不覺的她又走到荷花池邊,有些搖晃的走上一塊大石頭,望著池中結了薄冰的池水,思緒紛紛。

周太太贏了,她贏了,她親手策劃了這一切,她達到了目的,她和瑞康徹底結束了,自己竟然那麽天真的相信了她,瑞康自然是沒有看到自己留給他的紙條,就在周太太和自己離開小閣樓後,雁喜就已經上樓將紙條拿走撕碎扔到垃圾桶裏去了。

而那一桌豐盛的酒菜,當然也是周太太精心準備的,酒裏,菜裏早都下了足夠多的“合歡散”。

她贏了,贏的那麽的漂亮,徹底。

若君嘴角露出一個不削的冷笑,是啊,多麽可笑,她居然會相信周太太會同意自己和瑞康在一起,自己居然會相信周太太會為她和瑞安準備什麽分手宴。

她實在覺得太痛苦了,還不如閉上眼一頭跳入冰冷的池水中一了百了,她的身子正要往前傾,突然四隻小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衣裙。

“若君姐姐!”舒誌緊緊抱住她的腿,洵美也緊緊拉住若君的裙子。

啊!舒誌,洵美,這兩個可憐的孩子,他們是瑞康帶回來的,也是瑞康給她的禮物,她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他們的。她轉身從石頭上走下來,蹲下身子,將他二人抱在懷裏。

“若君姐姐,你不要我們了啊?”洵美哭起來:“爹娘沒有了,家沒有了,瑞康哥哥走了,難道你也不要我們了嗎?”

“哦,不不不,姐姐不會不要你們的。”若君也哭,她已經和他們有了很深厚的感情,就如自己的親弟弟,親妹妹一般。

“姐姐,我哥有驚喜給你,你不要難過了。”洵美抹了眼淚,拉了舒誌一下,孟舒誌白了她一眼,抓抓頭,從棉襖裏麵拿出一張紙給她。

若君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張成績單,上麵寫著滿分,舒誌縮了縮脖子說:“這是第一次考試的成績。”

“舒誌,你真的太棒了!”若君安慰的看著他,撫摸著他的臉。

“若君姐姐,就算瑞康哥哥走了,你也不用害怕,我和洵美以後一定會很聽話的,我們會愛你,保護你的。你不要再到這個荷花池來了好嗎?”舒誌說。

“好,姐姐答應你們,以後多多和你們在一起。”若君笑。

“梅—若—君?”

若君三人抬頭一看,徐曼琳穿著一身天藍色,領子,袖口都鑲著白狐毛的高檔大衣,頭上一頂白狐皮軟帽,踩著一雙高筒皮靴,妖妖嬈嬈的走了過來。

“徐小姐。”梅若君禮貌的喊了一聲。

徐曼琳看著舒誌,嘴角一揚,露出個傲慢的笑容說:“哦?瑞康哥哥走了,你的若君姐姐就會害怕嗎?”

“你別聽小孩子胡說。”若君趕緊說。

“當然,不過小孩子也是最不會說謊的。因為他們的演技還不夠好。”徐曼琳用眼角掃了一下梅若君。

“我不懂你的意思。”

“沒什麽,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周家二老,讓他們不要擔心,我很快會找到瑞康的下落的。包括他所有的秘密。”說著死死的瞪了若君一眼。

“唔。”她點點頭。聽得出徐曼琳話中有話,但是又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暗指些什麽。

徐曼琳不再說話,斜眼掃了他們三個一眼,轉身離開了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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