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縣令

碩碩吉

第四十章 斯文不在

書名:大宋小縣令 作者:碩碩吉 字數:5177

那賈白羽趕到縣衙門口,拍了一陣門,一個看門的衙役不耐煩的出來,見是一個秀才模樣的人,就氣洶洶的道:“這昏天黑地的,你不在家呆著,瞎跑到衙門來胡敲門作甚?你不要以為你是個秀才,你就是個舉子,爺今日也照樣收拾得了你。”

賈白羽不待他作勢,就笑呤呤的摸出五兩銀子道:“官爺,勞煩給太爺通報一聲,就說衛王的門客求見。”

那衙役見銀子在眼前,一時就沒發作得起來,隻是他也沒敢接這銀子,“我說爺,你為難我不是。這個天,太爺早睡下了,我是不敢叫他。你要是有事,明日一早就來,我在這候著,你一來我就給你通報去,你看咋樣?”

“額,官爺,我是受衛王之托,有件事要求見太爺……”

“這真不行,就是你有急事,明日你早點來候著,也是沒問題的。我今晚要敢去拍太爺的門,他非抽死我不可。”

賈白羽見衙役咬死不讓他進,也沒有轍。心想罷了,明日再來。

轉念就想到大牢那邊看看。他剛一轉身,就聽到那衙役咕噥道:“什麽衛王,不就是一個大戶而已。這褪毛的鳳凰不如雞呢……”然後門哐當一聲就關上了。

第一次從別人嘴裏聽到此說,賈白羽愣怔了半響,心裏是五味雜陳。還是侍衛一旁拉了他一下,他才回過了神。

他不覺罵道:“直娘賊!”心想,這一個衙役都不把衛王放在眼裏,那鄭王在這些人眼裏也當真不算什麽。今日還好是自己先聽到此說,若是被鄭王聽見,不知道他心裏多難過。

不覺間,又到了大牢附近。他看著大牢門,躊躇起來。這要拿銀子去敲門不見得行的。畢竟這是死囚大牢,衙役對這不熟識的人,也不敢貿然網開一麵。這不是多少銀子的問題。

如實在不行,罷罷罷,我就斯文掃地一回,飛簷走壁的進去看個究竟。哎,要是華宸宮在就好了。

要說這賈白羽,四十多歲的秀才,本不算年輕了,也沒什麽功名。其實他自進入鄭王府後,就斷了科舉的念頭。他總覺如是報效當今朝廷,那就對不起鄭王,畢竟鄭王府也養了他若許年。

賈白羽幼年做過鶴鳴山的道士,習過張道陵張天師一脈所傳的“散形丹經”。雖是悟性高,但因他心裏最喜歡的還是經史子集,故心有抵觸,並不深研這門武技。

尤是下山後,考取了秀才,一直醉心於功名,再不研習“散形丹經”。他一直對武技也十分鄙夷,總認為,武技不過是軍士、匹夫、強人們所推崇的。縱使千軍萬馬,萬夫莫敵,也饒不過口舌能退。

若不是今日受些刺激,他也不想施展這天下武技絕學的一斑。

這“散形丹經”,原是張天師在煉丹時為護住丹氣,修習的功法。在丹氣的蒸騰中,經年累月,就自成了一門虛實無形,罡氣純陽,運化自若的武技。不過張天師一直並未把它作為武技傳授,鶴鳴山的道士也不認為這屬於武技,而隻是煉丹時修習的一門功課。

賈白羽讓侍衛在小巷口等他,自己一個人看了大牢附近的地形和建築物。看周圍無人時,盤腿就打坐在地上。口裏念念有詞,少頃,隻見他身形如鶴,疾如驚鴻,一個閃身就進了大牢的院子。站定後,他躲在角落細看一陣,這大牢牢房甚高,上麵中空,正好可以在房梁上窺視那些牢房,也不會驚擾到任何人。

他再一閃身上了房梁,竟遲遲不動了。由上往下看,這分明就是梁上君子的所為。自己一介書生,聖人書讀那麽多,今日也到了這一步了。若不是怕驚擾到牢卒,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這武技就是這樣,用起來倒是得心應手,不過這都是不該為的事體,多數隻是徒增煩惱。反正,自個是無興趣研習半分了。

他頹然在梁上蹲了一陣,又想自己既不為稻粱謀,又不傷天害理,何苦拘泥這些莫名的禮數。

雖是心內如鯁如骨,賈白羽也釋然了一些。他在梁上邊走邊看,找了一陣,才找到梁玉喜的牢房。隻見他俯臥在地,也沒動彈。還好這牢籠上麵空隙較大,賈白羽身形閃過就飄然而下。

他推推梁玉喜,梁玉喜艱難的動了動。賈白羽道:“玉喜兄弟,玉喜兄弟,是我……”

梁玉喜聽到熟悉的聲音,睜開眼睛,果然是賈白羽蹲在麵前。他勉強笑笑:“賈爺,這可是在夢裏?”

“當然不是。哎!我這也走的不是尋常路,才進來的。”賈白羽見他不光不能動彈,且有氣無力的,說話也傷氣得很。就道:“玉喜兄弟,柴公子和大家正商議,要怎麽救你,你且安心些。”

梁玉喜嘴唇翕動了幾下,又閉上了眼睛。

“你可有什麽話要帶出去的?”

梁玉喜搖搖頭後,又問道:“那趕車的馬德貴,可曾把話帶給他?”

“我們走時,並未見他。不過衙門捕拿你的事,林場無人不知,他也應該知曉吧。”

“賈爺,若是遇見我娘,給她言語一聲,孩兒不孝……”

“你且莫說這些話,柴公子、虛印道長、陳公我們都在城內,現正在福臨酒樓商議著。你熬不了幾日會出來的。我來就是讓你寬心些,你等著就是。”

“謝謝幾位了……”

兩人正說話間,忽聽到有人進來了。賈白羽忙騰身而起,又上了房梁。

而來的人,正是東閭玨和杜子辛。

賈白羽在梁上一聲不吭,聽著幾人在下麵的說話,他尋思道:這東閭府老爺大娘都不來看,偏偏讓個丫頭片子來探監,是何道理呢?就算老爺有染不能起身,這丫頭膽也不小啊。

當他聽到梁玉喜又提到馬德貴時,心裏又嘀咕開了,這馬德貴究竟隻是個趕車的,梁玉喜在大牢裏一再提到他,又不明說,莫不是此人有些什麽大事體。

兩人走後,賈白羽又飄然而下。梁玉喜知他還未走,道:“賈爺,我有一事相托……”

“可是跟馬德貴有關的?”

“賈爺是明眼人,跟馬德貴確有些關連。我這身陷囹吾,這東閭府也有些風雨飄搖。這事體關係重大,不光事關東閭府的安危,說不定是清河縣一方的福禍。適才我已告知了府上的小姐,不過她一個千金閨秀,如無人幫助她,斷無所作為……”

“你可是要我們幫東閭府的小姐?”

“正是,我是鬥膽懇請。請賈爺給柴公子說一聲,到東閭府找東閭小姐,爾後幫她到林場尋一物。”

“噢,我一定轉告柴公子……”

“此事越快越好,明日一定要動身前往。我的事,柴公子也不用管了。若是此事辦成,我死而瞑目。萬望賈爺把話帶給柴公子。”

“這是自然,我馬上回去給公子講,明日一早我們就去府上請小姐。”

“嗯,去時動靜不要太大,這事原本知道的人就隻有老爺大娘和我,現下是迫不得已,但也不能驚動其他不相幹的人。”

“好的,我今日怎麽進這大牢的,我明日就怎麽進小姐的閨房,你看可好?”賈白羽說完,自哂笑後搖搖頭。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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