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本如玉

米團子

第六十八章 東宮赴宴

書名:奴本如玉 作者:米團子 字數:15022

一個騰身,他已消息在茫茫夜色下,瞬間就不見了蹤影,玉如顏心頭‘咯噔’一聲往下沉,她知道他是親自去抓小刀去了。

穆淩之的武功和手段她是知道的,小刀哪裏是他的對手,隻怕不用多久就會被他抓回來。

他臨走之前已讓暗衛牢牢守住了房間,玉如顏心裏著急如焚,可卻不能踏出房門一步,像隻困獸一樣在屋子裏團團轉。

怎麽辦?

若讓穆淩之追上小刀,兩人必定有一場惡鬥。兩個男人都是她珍視的人,那一個受傷她都不願意啊!

如果讓穆淩之抓住小刀,那她苦苦隱藏的身份也會大白於天下,他那麽恨和碩公主,她都不敢想像他知道一切真相後,知道自己這般欺騙他,他會怎麽樣?

屋裏的沙漏出細碎的沙沙聲,第一次,玉如顏有了束手無策的無助感,她眼睜睜的看著天光露白,手中的絲帕都被她絞得快碎了。

幸好就在此時,穆淩之身披霜露回來了,玉如顏從窗戶縫裏看到他進院子,連忙跳到床上拉好被子蓋好身子,放緩呼吸裝出睡熟的樣子。

門開了,腳步聲在床邊停下,玉如顏心髒砰砰直跳,後背的衣裳被冷汗浸濕,她在被子底下死死掐著手掌心,讓手心傳來的疼痛刺激自己冷靜。

“不要裝了,本宮知道你沒有睡著。”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在頭頂響起,穆淩之冷冷睥著床上裝睡的某人,冷冷一笑道:“刺客逃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玉如顏全身一鬆,暗自舒了口氣,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清明誠懇的看著穆淩之道:“奴婢知道殿下心裏有疑惑,也知道殿下不相信奴婢所說的話,但奴婢所言皆是自己所見,還請殿下明鑒!”

“那你在擔心什麽?”穆淩之定定的看著她,燭火在他的眼眸裏跳動,帶著灼傷人的熱度,“你別告訴我,你是在擔心本宮!”

聞言,玉如顏苦澀一笑,無奈道:“如果我說是,殿下會相信嗎?”

她說這句話時,流光的水眸一片黯淡,他驀然想起在軍營時她向自己表白卻被自己掛到校場暴曬的事來,頓時心頭一滯,淩厲的眼神莫名的柔和起來,有一絲興奮的亮光在裏麵隱隱閃耀。

一晚沒睡,爬上馬車她看著馬車裏鋪著的厚厚地毯,若不是擔心弄壞梳了一早上的髻,她恨不得滾到地毯上睡覺去了。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往東宮去,玉如顏仿佛坐在舒適的搖籃裏,嗑睡蟲來得更猛烈,她忍無可忍,隻得可憐巴巴的看著穆淩之,乞求道:“殿下,可以借你的胳膊用一下麽?”

他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向一旁挪開身子,伸出胳膊朝她呶呶嘴:“嗯——”

她歡快的巴上去,像隻癩皮狗一樣貼到他的胳膊上。

“嗯,好舒服,麻煩殿下手抬高些!”

穆淩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正不耐煩的想抽回胳膊,某人已呼呼睡著,手腳並用像隻猴子一樣掛在他身上,甩都甩不開。

望著睡夢中的她,穆淩之心中湧上深深的疑問:太子並不認識她,為何點明讓她出席,這中間,似乎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要生。

還有昨晚的刺客竟對王府的地形了如指掌,眼看就要被追上,他卻借著對地形的了解東躲西藏硬是逃過了追捕。

若那刺客真的是他,他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府邸如此熟悉?

而且他相信自己昨晚沒看錯她臉上的神情,自己突然進屋時她明明臉上有擔憂之色——難道,她竟是在擔心那位刺客麽?

眸光一沉,他不禁低頭認真打量著睡夢中的她——

這個女人身上仿佛藏著數不清的秘密,仿佛長在高山上的雪蓮,隔著層層雲霧,自己一直看不清她的真實麵容······

到達東宮時,門口停了許多精美的馬車,木梓月從相府的馬車裏下來,正好看到王府的馬車過來,連忙歡喜的迎了上去。

銅錢打開簾子時玉如顏還沒醒,穆淩之無法隻得抬起空著的手拍著她的臉叫醒她,這一切看在剛好走過來的木梓月眼裏,十足十是玉如顏死皮賴臉的賴在穆淩之身上,在糾纏他,看得她心裏怒火中燒。

賤人,真是隨時隨地都在勾引人,恬不知恥!

被穆淩之拍了幾下,玉如顏皺著眉頭醒了過來,一睜眼,就見到馬車前盈盈而立的木梓月,心情不由煩悶,看來,今天想安靜熬過宴席都不可能了,又得陪這位木大小姐演戲了。

甩開玉如顏,穆淩之下車陪著木梓月一起往裏走。她想起他之前的囑咐,雖然不想在兩人麵前礙眼,也隻得趨步趨驅的緊跟在穆淩之身後。

東宮很大,相較三皇子府的精致典雅,更顯奢華,玉如顏一路隨著眾人走來,直看得眼花繚亂。

秋高氣爽的天氣,東宮的菊花開得正好,各色名品絢爛多姿,讓人目不暇接。於是太子幹脆把宴會設在花園的菊圃,這個建議立刻得到大家的一致讚同。

穆淩之一進去就被各位大臣王公包圍住了,玉如顏剛要一人躲到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他回頭囑咐道:“好好跟著小月,不要到處亂走。”

玉如顏正要開口回絕,不想木梓月嬌然一笑,拉過玉如顏的手道:“你就放心好了,我會好好照看小晴姑娘的。”

聞言,她全身一陣麻,自從知道木梓月的真實麵目後,每次她靠近自己,她都抑不住的心裏毛,這個女人,看似端莊大方,實則瘋狂大膽的很,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不然也不會一言不和就把她賣到秦香樓去。

果然,一離開穆淩之的視線,木梓月馬上換上另一副形容,她的手仍然緊緊拉著玉如顏,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但眼神卻一點溫度也沒有。

她拉著玉如顏往女眷堆裏去,其他人一見木大小姐過來,一個個都上前打招呼問好。

今日的木梓月穿著一身妃色曳地望仙裙,頭梳飛月髻,佩著赤金牡丹花簪,花簪上墜下的珍珠流蘇亮著盈亮的光澤,襯得她膚若凝脂,有如天仙下凡!

而站在她身邊的玉如顏素來不喜歡豔色,她穿著一身藕荷色的百花曳地裙,素色的顏色配上淡雅的妝容倒也清麗可人,隻是被木梓月的一身華服一比,頓時黯淡失色,但她的容顏卻比木梓月更顯絕色,特別是一雙波光灩瀲的流光水眸熠熠生輝,讓人想忽視她都難!

眾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在容貌上能將木梓月比下去的美人,不由對她的身份好奇起來。秦尚書家的千金忍不住率先問道:“木姐姐,你身邊這位美人是誰?怎麽之前從沒見過?”

此言一出,眾人都隨聲附合,而木梓月卻沒有回答大家的疑問,隻是麵露尷尬的靜默不語,神情間全是別扭難堪,一雙盈盈杏眼目光躲閃,好像很難啟齒。

她這般形容做態,果然引來眾人更重的好奇心,花園裏的女眷都圍攏了過來,一個個將玉如顏從頭到尾不住的打量,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此女能參加太子的壽宴,必定出身不凡,隻是之前咱們貴女圈怎麽沒見過她?”

“長得還真是傾國絕色,竟把木小姐都比下去了,看樣子,她們的關係匪淺,這姑娘到底什麽來頭?”

“······”

大家的議論聲一字不漏的鑽進兩人的耳朵裏。對於大家的評論,玉如顏一點也沒放在心上,神情自若的站在花園中間,任由大家打量,根本沒有半點奴婢應該有的奴性,看在大家眼裏,完全是名出色的大家閨秀。

而木梓月在聽到這些議論時,盈盈杏眼裏的譏諷之色悄然閃過,卻沒逃過玉如顏的眼睛。

她看著她眼神裏流露出來的神情,心想,難道這就是自己突然出現在太子賓客名單裏的原因——隻因為木梓月想借故羞辱自己,讓自己在東都上流名士裏出糗,繼而讓自己知難而退,不再糾纏穆淩之?

心裏冷冷一笑,如果真是這樣,這個木小姐還真是天真膚淺的可愛啊!

她款款彎腰向大家行禮道:“奴婢小晴見過各位小姐!”

“什麽?你隻是一個奴婢?”秦小姐聞言驚呼出聲,其他人也不太相信的看著她。

“回小姐的話,奴婢是三殿下府上的打掃丫頭,負責南花園的灑掃差事!”她毫不在意勾唇笑著,看著麵前一眾千金大小姐們聞言變色的表情,突然覺得今天的宴會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麽無聊!

“哎呀,太子怎麽會讓這種人來參加宴會?這樣的人與我們坐在一起,豈不是把我們的身份都拉低了!”

“看她那狐媚子的樣兒,說不定啊與···私下有勾當!”

“真是賤胚子,看她就不是什麽好人,竟不知身份敢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東都的名門淑女們在得知玉如顏的出身後,根本不管玉如顏和她們不過初次見麵,與她們沒有半點瓜葛恩怨,一個個好像對她有莫大的仇恨,毫無顧忌的當麵數落她起來。

換做一般的丫頭婢女,恐怕此時已羞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洞逃走,但玉如顏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絕麗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淺笑,神情如沐春風,簡直就將麵前罵她的眾人當成了猴戲在看。

這樣的當眾羞辱,她可是從小經曆到大,對她來說,傷害值等同零!

木梓月見她這般鎮靜自若,兩道彎彎的長眉不禁蹙起,心裏一凜,這個賤婢的心機還真是深沉,自己太小看她了。

就在此時,太子側妃於婉走了過來,她聽下人說三殿下帶了一個女子進府,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於婉與安麗容是表姐妹,兩人關係很好,安麗容最近的遭遇她都有所耳聞。在自己的表妹被罰禁足後,她倒想看看,陪穆淩之出席宴會的會是誰?

看到玉如顏後,她微微一怔——

麵前的女子豔麗無雙,身子板看起來瘦小單薄,卻氣勢凜然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當聽她自己介紹說是三皇子府上的打掃丫頭時,眼神一轉,頓時明白她是何人也!

關於穆淩之帶一個軍妓回府並恩寵有加的事,安麗容早已找於婉哭訴過好幾回,當時,於婉還一直笑她小心眼,連一個小小的軍妓都容不下,還勸誡她大度一些,與其有時間去吃一個小小軍妓的醋,還不如想辦法除了古清兒肚子裏的孩子!

但今日親眼見過她後,於婉終於明白安麗容的擔憂了——

麵前的女子太過美麗,身上有種讓人抵擋不了的魅力,別說是男人,就是同為女人見了她都移不開眼睛。

最主要,看她剛才與眾人應對自如不卑不亢的形容,她知道,安麗容所言非虛,此女非同尋常,不是一般出身卑賤之人可比擬的!

但她可不是安麗容,她倒想借此機會好好會一會三殿下的這名新寵,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你就是小晴?”於婉上前兩步拉長聲音笑道:“聽安妹妹說,三殿下從軍妓營帶回一個姿色絕豔的軍妓,還恩寵有加。今日一見,果然是傾城之姿,美貌過人呐,不怪殿下為你癡迷!”

於婉輕輕的幾句話瞬間在人群炸開了鍋,一眾貴女在聽到‘軍妓’二字後,不約而同齊刷刷的向後退開身子,無一例外不拿起帕子遮住鼻子麵露惡心之色。

本來,玉如顏以一介小小奴婢的身份和她們出席同一個場合已是讓她們無法接受,然而沒想到的是,這個奴婢還有個更惡心不堪的身份,竟是個萬人枕的軍妓!

“啊呸!”王將軍家的女兒實在忍不住朝玉如顏唾了口唾沫,神情嫌惡之極:“真是比蒼蠅還惡心的東西,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也敢跑出來丟人現眼,真是掃興!”

頓時惡毒的流言穢語排山倒海般向玉如顏而去,木梓月看著她被大家圍攻唾罵,心裏高興不已,憋在心裏的一口惡氣終於出了。

見大家罵得差不多了,木大小姐出聲了,她擋在玉如顏的前麵,痛心道:“大家別罵她了,雖然她出身不好,可她也是三殿下的人了,請大家看在殿下的份上少說兩句吧,不然讓殿下聽到多難過啊!”

她神情真情誠懇,語氣嬌弱動人,簡直是不染塵俗的清蓮,美麗動人又潔白無暇!

秦小姐一向與木梓月關係交好,她一把拉開木梓月,心痛道:“姐姐怎麽與這種醃髒不堪的人在一起,還為她說話?”說完,她氣呼呼的轉身對一旁的於婉道:“娘娘,今日是太子殿下的壽辰,怎麽能讓這種卑賤不堪之人混進來,還請娘娘著人將她攆出去吧!”

此提議一出立刻得到大家的認同,王小姐更是忍無可忍的對玉如顏喝道:“下賤東西,還不快滾出這裏!”

於婉麵上露出了為難的神情。雖然眼前的女子身份確實太過不堪,但人是太子請的,她怎麽敢將她擅自攆走?

離她們不遠的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一個白衣身影靜靜的坐著喝茶,這邊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到了此時,見被人圍著的玉如顏就要被人趕走,他豁然起身,卻被一旁的隨從拉住。

清茶拉著臉色不鬱的越羽低聲道:“公子,這是人家太子府裏的事,您還是不要插手!”

清茶莫名的就不太喜歡玉如顏,他總覺得,每次遇到她,公子都不會有好事生。

花園的另一邊,太子陪穆淩之走過來時正好聽到眾人對玉如顏的各種辱罵打擊,穆淩之雙手負在身後不由緊握成拳,麵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

太子回頭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他,眸光一閃,打趣道:“想必這位美人就是皇弟帶回的那位軍妓?原來竟是如此妙人,難怪皇弟愛不釋手啊!”

第一次見到玉如顏的太子暗自在心裏驚豔不已,這等絕色,連尋芳無數的他都歎為觀止,心裏不由暗暗氣惱好東西都讓自己這個弟弟給占了!

麵上,他笑得隨和,看到穆淩之麵色沉下去,太子又道:“隻是,如此美人隻怕就要被人趕出府了,皇弟都不為美人出麵解圍麽?”

聞言,穆淩之淡淡一笑,眸光深沉,麵上卻不露聲色:“她是皇兄請來的賓客,閑雜人等豈敢隨意趕她離府?”

太子眸光一沉,涼涼笑道:“皇弟還真是沉得住氣啊,不如咱們繼續往下看,看她是否會被人趕走?”

這一點倒正合穆淩之的心意,他也想看看她要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麵。

一片謾罵驅趕聲中,玉如顏突然大大方方的走到一旁的桌子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悠閑自在的喝了一口,緩緩開口道:“若娘娘願意讓奴婢現在離開,奴婢就真的是感激不盡了!”

那滿不在乎的神情仿佛在說,你們瞧不上我,我也未必瞧得上你們!

見她態度這般囂張,貴女們更加無可忍耐,一個個衝於婉說道:“娘娘,趕她走,別在這裏汙了大家的眼睛!”

“是啊娘娘,太子殿下定是不知道她是這樣不堪的東西才會讓她進了府,如今可萬萬不能容她在這裏丟人現眼。”

“······”

見於婉一直為難的不敢開口讓自己走,玉如顏也懶得再理會眼前這群烏合之眾,她隨手摘下手邊一朵菊花放進茶杯裏,泡上熱水後悠閑的端起來品上一口,滿足的歎息道:“菊花香茶清爽怡人,生津去火,真是不錯,我看各位貴人都有些上火,不如讓奴婢給各位都沏上一杯吧!”

身邊一群貴女徹底被她的‘厚顏無恥’驚得傻眼了,一個個都呆住了!

看到這裏,太子忍不住撫掌讚道:“還真是位與眾不同的美人,有趣有趣!”

穆淩之深邃的鳳眸裏有亮光閃過——

這個女人,做人做事似乎從不按規矩出牌,還真是太讓人意外!

他眼神裏帶著一絲讚賞,這樣的性格與他倒是脾性相投,他喜歡!

不過,看著她氣定神閑的將眾人視為無物的樣子,又讓他心生疑竇——她真的隻是普通的婢女?一般的婢女那有她這般囂張大膽!

她就真的一點也不怕?

正在此時,場內出一陣驚呼,卻是王小姐終於忍受不住,上前一步奪了玉如顏手裏的杯子將剩餘的茶‘撲’的一聲潑到了她的臉上——

場上瞬間安靜下來,大家的眼光都停在了一臉茶水狼狽不堪的玉如顏身上,而站在人群裏的木梓月盈盈杏眼裏興奮的亮起了亮光——真是太解恨了!

穆淩之全身一震,正要上前,突然斜刺裏走出一個白衣勝雪的清俊公子,隻見他徑直走到玉如顏麵前,掏出雪白的帕子幫她細心的拭擦著臉上的茶漬,看也不看身後的女眷一眼,冷冷道:“同為太子的賓客,誰又比誰尊貴?各位皆是出身不凡的名門淑女,又何必咄咄逼人做這等為難人之事呢?”

說完此話,他再也不理眾人,隻是認真的幫玉如顏擦著茶水,神情專注,仿佛在嗬護無價的珍寶一般。

女眷們都驚住了,不由仔細打量起白衣公子來,隻見他俊眉朗目,清俊不凡,氣質淡雅凡脫俗,竟是個麵生的俊美公子。

大家不由將目光從玉如顏的身上轉到了越羽身上,一個個相互打聽這個突然出現的公子是誰?

別人不認識他可於婉認識,她想起太子的囑咐,連忙上前吩咐府裏的丫環道:“還愣著幹嘛,快扶了姑娘去客房休憩梳洗一下。越公子,真是失敬,讓你見笑了!”說罷眼光掃了王小姐一眼,怪她太過衝動惹了事端。

直到幫她擦幹淨最後一片茶漬,越羽緩聲道:“如果娘娘不介意,草民現在就同小晴姑娘一起離去,免得打擾了貴人們的雅興!”

他語句清緩,‘草民’二字卻咬得格外重,似乎要刻意亮明身份與在場眾人劃清界線。

從越羽出現,玉如顏一直處在一種懵懂的狀態中。

她有些呆滯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多日未見,他還是她初見時的樣子,一身雪白的對襟,眉目清朗,神情淡雅,隻是臉色似乎比上次見到時更加蒼白。

她沒有想到會在太子府裏見到越羽,更沒有想到會在這種狼狽的時候遇到他!

似乎自己每次與他相遇都是最不堪之時。

她如刺蝟一樣收起滿身的尖刺,神情放鬆下來,怔怔的看著越羽清朗的眸子,囁嚅道:“公子,你怎麽也在這裏?”

越羽輕輕一笑,清俊的麵容平靜無波,他收好帕子笑道:“你別管我怎麽在這裏,我隻問你還想不想呆在這裏?”

想都沒想她使勁搖了搖頭,眸子冷冷的掃了一圈周圍看熱鬧的女眷們,揚聲道:“來去都不能如我自己所意,還請公子大慈悲將奴婢從水火中解救出來吧。”

她誇張的話語讓在場的貴女們都臉上一紅,而越羽卻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他的笑比天上的太陽還溫暖耀目,看得在場的眾人都心神一漾,向來氣焰囂張的王大小姐竟然看著他入迷,難得的紅了臉。

聽到玉如顏回答得如此肯定,越羽會心一笑,拉起她就要往外走。還在一旁愣神的清茶見了,有些為難道:“公子,太子的壽宴還未開始,此時就走隻怕······”

“是啊,公子是太子請來的貴客,怎麽能說走就走?這讓本宮如何向太子交待?”於婉也反應過來,連忙出聲挽留。

這位越公子雖然出身卑賤,可人家手裏的財富正是太子謀取大事所需要的,不然,像他這樣的商人怎麽可能成為太子府上的坐上賓?

越羽不以為然的笑道:“貴賓?娘娘謬讚了,草民剛剛聽到眾位小姐對小晴姑娘的指責實在羞愧不已,草民與她身份同樣卑賤,所以草民有自知之明,還是自動請辭,免得讓娘娘為難!”

此話一出,在場的女眷們都不由紅了臉,雖然說玉如顏確實出身低賤不足為患,但她們這樣公然合夥欺負人,也有失淑女所為,傳出去隻怕會讓人嘲笑。

於婉使眼色讓王小姐向小晴致歉,可她如何肯?哼了一聲將頭撇向一邊。她終究也是府上的貴客,於婉也不能強求她道歉,一時間大家都僵在了當場,氣氛也尷尬起來。

木梓月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突然出現替玉如顏解圍的越羽,心裏莫名的湧上更大的恨意,為什麽這些男人一個個全都站在這個賤人一邊,處處圍護著她?

一直站著看熱鬧的太子到了這時再也坐不住了,而穆淩之在越羽出現時已控製不住要衝出去,隻是礙著太子按捺住了心頭的怒火不動聲色,此時見到兩人握在一起的手,還口口聲聲要一起起走,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兩人大步來到女眷中間,而其他賓客也被這邊的響動驚動趕了過來。

不等太子開口,穆淩之冰冷的目光冷冷的看著兩人拉在一起的手,聲音冷若冰霜:“閣下拉著我的婢女不放,這是準備帶她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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