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貝，你還記得當年許下的願望麽？”
“記得啊！印象深刻呢。”
“嗬嗬，當時我倆還將涼竹席搬到陽台，想想就挺傻的。”
“可是你實現願望了啊！”
“那你呢？”
馮倩看著身旁的小貝，想起了印象中小時候的她，傻傻的乖乖的。
小貝想了想，翻身將腦袋靠在馮倩的肩上，甜蜜的笑著：“我記得那晚睡著後夢見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朝我走來，手上捧著鮮花，可香了。”
“你可沒跟我說。”馮倩點一記小貝額頭，責怪道。
“第二天忘了嘛，不過後來又想起來，隔了那麽久就沒和你說了。”
“呐，你說，如果我們再做這種傻事還會不會等到流星雨。”
小貝想都沒想就搖頭說：“不要，大冬天哪有什麽流星雨。”
“又沒說現在就等，你怎麽還是這麽實在。”
床頭電話聲響，小貝拿起電話，看是褚析程開心的接聽：“喂，有空啦？”
“嗯，睡了？”
“是啊，在家裏睡得早，家裏太舒服了，真想一直待在家裏。”
“小懶蟲，是不想工作吧。”
“沒~有，隻是一回到家裏就稍微懶那麽一下下嘛。”
馮倩聽著小貝打電話，聽她說話這麽撒嬌溫柔，不由得從被窩裏支起身體湊近她耳邊，聽聲音是個男的。
小貝一回頭看見馮倩放大的臉，呀了一聲，受到了驚嚇。
褚析程聽出了不對勁，問道：“怎麽，旁邊有人？”
小貝拍拍胸口說：“是的，我閨蜜，從小一起長大的。”
“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就要和你一起睡？”
馮倩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指著她手機無聲的問道：他這是什麽意思，管太寬了吧！
小貝先安撫馮倩，對著手機那邊的他說：“拜托了，你可能不太了解女孩子之間的友誼，我們從小到大沒少睡過，沒什麽奇怪的。”
褚析程自行領會幾秒，“那她電燈泡當得很自然。”
“啊？”小貝沒想到他這麽說，尷尬的看了眼馮倩詢問道：“要不我出去和你說。”
“沒事，出去冷，乖乖睡在被窩裏，我明天再回你電話。”
“好的，那晚安。”
“晚安。”
結束了電話，對馮倩報以微笑。
馮倩不以為意，隻是說：“怎麽，不是嫌我這個電燈泡麽，怎麽不出去打？”
“他怕我冷。”小貝可憐兮兮的說。
“咦~真肉麻。”馮倩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男朋友嗎？”
“是的。”
“軍人？”
她暮然抬頭：“你怎麽知道！”
“你不是就好這一口嘛”馮倩露出一副很了解她的樣子。
好吧，被看穿了，小貝懷著小心思抱著馮倩入眠，一夜無夢。
村裏過節前期是比較熱鬧的，而且她們這裏過的是早年，大城市是年三十晚上吃團圓飯，因為節日的習俗不同。每家看的是誰家先放花炮，越早越好，寓意吉祥。
臘月二十九下午，蘇媽媽從二伯伯家裏拿回來一盆白豆腐和一盆芋頭，招呼著兩姐妹，洗好鍋倒上水將芋頭放進去煮熟，火一定要燒旺，這個任務就交給她倆了。
小貝和小花在火房裏沉默不語，機械地將柴火放進火堆，然後又慢慢看著火旺起來又熄滅再放柴火。
小花又打了個哈欠，整個上半身趴在腿上精神不好，一頭卷發亂糟糟地完全與平時光鮮亮麗的形象顛倒，整個人透露著鄉村氣息。
“姐，你昨晚幹嘛去了？”
“看電視，在追韓國那個都敏俊歐巴，看到四點多，人老了熬個夜身體就不行了。”
“那您可真行，非要一次性看完嗎？還有以後多鍛煉身體，素質就上來了。”
“嗯嗯。”小花悶悶地應兩聲又眯著眼睡了。
小貝無聊拿著手機邊刷微博邊將火炭放進磁壇裏，優哉遊哉。
等蘇媽媽過來檢查，推推大女兒讓她去床上睡，看著芋頭已經煮透了便將鍋端出門把芋頭倒進冷水裏，冷卻一會後拿起芋頭進行剝皮。
小貝學著媽媽的樣子將皮撕掉，而且很容易，這樣她興趣大增。
“可以吃，你試試。”蘇媽媽剝開一個放進嘴裏吃掉，津津有味的看著小貝。
小貝吃一個覺著就跟吃煮熟的土豆一樣綿綿的，還不錯，就這樣母女兩剝幾個吃一個剝幾個吃一個，結果是晚飯不用吃了，吃撐了。
蘇爸爸回來後忍不住叨叨幾句，接著去廚房煮飯。
第二天就是臘月三十了，因為要早起，每個人都睡得挺早，小貝在被窩裏看電視，劇情很無聊，無聊到看了第一集就已經能猜到過程和結尾。她強撐著睡意，等褚析程的電話，昨天沒說幾句有些想他了。
將近十點電話來了，她很快滑動，等著他說話。
“還沒睡？”他記得昨天說在家睡的挺早。
她認為沒什麽好遮掩的，直接了當承認自己想他，很想他。
褚析程捏緊手機，聽著小妞的思念，心裏的蜜罐被打翻，甜死了。
他笑出聲，沉沉的嗓音隔著手機震動著小貝的心髒，就算他不在身邊看不見，臉蛋兒也紅了。
“你在哪裏過年？”
“在部隊。”
“不回家麽，你家不是大家族嗎？”他現在是家族長孫，不回去過年卻待在部隊可以嗎？
“家族有爺爺奶奶在沒關係，部隊需要我，爺爺知道情況。”
“這樣啊，我們這裏明天四點多就要吃團圓飯了，所以要早睡。”
褚析程驚訝，好奇道：“這麽早過年，習俗？”
“是啊，我們過的是趕年，少數名族的習俗，也有下午吃團圓飯的，不過我們這邊是早上吃，還要放鞭炮，過完年之後上午不能出門，下午還要送亮，規矩挺多的。”
這些規矩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以前規矩還多一些，在吃的上麵有很多講究，但現在新時代發展，人們越來越潮，留下來的規矩漸漸也沒有那麽嚴厲了。
“送亮？”他沒聽懂這個詞。
“就是上墳，總共送四次每天一次，趕在天黑之前送完，所以土話叫送亮，求祖先保佑什麽的。”她記得每次爸爸和二伯伯送亮的時候都會說：爺爺保佑孫子孫女們發大財啊！保佑他們學業有成工作順利。
圖個吉利。
“那下次我去你家過年。”
“啊？”小貝懷疑自己聽錯了。
“啊什麽，沒聽見麽。”
“沒聽見。”她裝傻行了吧。
“下次我去你家過年。”他手上拿著小妞買的小盆栽，已經發芽了，按照這個速度等開花的時候，說不定他倆已經走到結婚的地步。
“這個這個，那個...下次過年...呃..”小貝想說如果帶他回家過年爸爸媽媽還不得攻擊她，再加上姐姐的連環攻擊她怎麽受得了。
“小貝，下次過年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些事你擔心害怕沒關係，但一定要告訴我我們一起承擔，從你答應我那一刻起我們就是一體的，有事不要心裏藏著。”成為他的妻子必定要承受比一般軍嫂更大的責任，軍嫂要照顧整個家庭孩子，丈夫不在家物業人情社交都是她一人頂著。而小貝要麵對的將是整個褚家，奶奶那關是要過的，將來的事情再慢慢教。
小貝掙紮了許久，糯糯的叫他：“褚析程我還沒準備好。”這是她第一次談戀愛，勇敢的表達愛意是她的性格，但要談婚論嫁帶男朋友回家真是她沒想過的，發展真的好快啊。
褚析程頓了頓，說：“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想的怎麽樣了。”
“啊？什麽事？”
“帶你去北京。”
她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回事，不過被她忘記了。
“我再想想。”
“好，在部隊過完年我得去趟北京，你回A市我趕回來接你，還有，有時間帶我見見伯父伯母。”
她一陣溫馨一陣窘迫，褚析程總是這樣強勢之下又包含著理解和寬容，這就是他的策略，讓她內心不忍拒絕還抱有一絲愧疚，哪有見女方家長是男生自己主動要求的，他真是的！
“噢，知道了。”雖然有一點點一點點不情願，但心裏還是甜蜜的，有種被在意的感覺。
忽然想到什麽她激動地叫住褚析程：“褚析程，你剛才實在跟我求婚嗎？”
褚析程捏捏眉宇，腦子裏想著此刻小妞可能激動地小臉，嘴不自覺的笑開：“這個不算是，我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畢竟。求婚的話，我會好好求的。”
小貝嘟著嘴哼哼，算他識相:“你不求婚我不嫁給你。”
“好，到時候讓你哭著在床上求我。”
小貝一囧，立馬想到，忍不住罵他壞人，他卻哈哈的笑，無可奈何隻能說：“你怎麽這麽痞啊，痞子兵痞子兵！”
褚析程此時正在辦公室坐在轉椅上，心情很好，部隊的環境在這兩天布置地很喜慶，有過年的氛圍，可他很想見小妞。
“痞子兵被你收服了。”
這話挺討女人歡喜，小貝就挺喜歡，偷偷地笑了。
“要睡了嗎？明天還要早起你。”
“要睡了，可是我不想掛電話，褚析程我們視頻吧。”好想看他。
“好，微信。”
掛了電話打開微信褚析程的視頻邀請已經發送過來，他倆像讀書時代談戀愛一樣躲在被子裏煲電話粥對視頻，深深的想念對方。這個時刻他不是一團之長，她也不是剛入職的小白，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看著視頻中依然在辦公室裏穿著軍裝的褚析程，她感動的差點哭出來，剛毅的下吧長出青色胡渣，精神看著不錯，眼含溫柔的看著她。
“睡吧，我看著你睡。”
“那你呢？”
“不著急，我看看你。”
“我也想你，先不睡了。”
褚析程失笑，看著小妞硬撐，就陪她說說話，可愛的臉蛋時不時就來個哈欠，淚水都流出來了還是不舍得睡，他說：明天再視頻。她回：不行，明天你肯定很忙，晚上更忙。
紅紅的眼角看的他都心疼，卻舍不得關掉視頻，隻能等她自己慢慢睡著。
這可愛的強脾氣也是沒誰了。
時針敲響十二點，褚析程看著小妞的睡顏，憨憨的。關了視頻拿起大衣關燈走出辦公大樓。
夜深人靜，部隊除了巡查兵就隻剩他沒睡了，還在不緊不慢地走去宿舍。
他手裏拿著一封信件，黑色信紙所寫，內容是新年快樂沒有署名，但就這字體而言，褚析程還是認了出來，文縐縐的字一點也不大氣，除了他還能有誰。
隨手仍在桌上進浴室洗澡，一些不幹淨混亂的場麵在眼前晃過，侵襲著他的大腦，爸爸媽媽冰冷的屍體，閔歌猙獰的臉，背後想要把他推下懸崖的手，看他笑話的人。腦袋快要炸裂，匆匆洗完澡躺在床上，靜靜平複心裏的躁動，想點快樂的事情，快樂的，快樂的。
小妞的睡顏出現在腦海裏，笑的，哭的，糾結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他記得清清楚楚，她是他快樂的部分。褚析程平複了，他已經清楚自己的心，愛上小妞是他沒法控製的，現在他很快樂，老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他恨不得馬上對她說“我愛你”但是不行，明天再說吧，忍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