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強刺客

雲湖曉夢

第001章 前塵往事(楔子)

書名:史上最強刺客 作者:雲湖曉夢 字數:9313

洛京皇城,紫微宮內,臨近子時,宮內一片肅穆,隻有不時巡守的內院侍衛來回穿梭,腳步卻極為輕盈。內廷侍衛多武藝過人,又穿著棉底長靴,頗為輕便,以免驚擾皇帝就寢。

大業殿內,平武皇帝卻輾轉難眠。他戎馬半生,隨父親征伐接近十年,才從前朝的廢墟中奪得天下。又輔佐父親花費近二十年才從廢墟中重建王朝。然而幾年以前,年近古稀的父親卻突然駕鶴西去,空留下這大梁江山。

皎潔的月光透過懸窗的紗幕,揮灑在玉石地麵上,又反印在平武皇帝蒼老的麵龐上。年過五旬的他麵上已經滿是皺紋,兩鬢已經斑白。平武皇帝感歎一聲,雖然坐的萬人之上的位置,位至九五,卻還是擋不住歲月的流光。

“我也時日無多吧!”平武皇帝感歎道,自弱冠起,殺伐天下十年,又平定疆域二十年,東抵渤海,西跨玉門,直至漠北,南吞交州。父親主政,而長子統領三軍,才將天下盡獲其手。自己繼位以來的數年,卻被天下的瑣事纏身,將雄心壯誌磨出了皺痕。

“中原逐鹿,鹿死誰手?”平武皇帝細細品味著這句話,如今,天下這頭最大的鹿,已經盡在大梁薑氏的手中,隻需要好好的將這天下理順,便可成不世之基業,也能將自己的名字如同父親一般,進入太廟,為後世所敬仰?

然而心中萬千思緒,也不過莞爾,當世之功績,又何待後人評說。

然而這天下之主,如坐針氈,徹夜難眠。

“前朝崩解之時,天下草莽並起,然而天下平定之後,草莽仍隱於市中,窺探著這天下的運勢!”

“誰!”平武皇帝不知自己是夢中還是現實,隱隱中一個青衫長者正在和他說話,卻驚奇的道出了他心中所想,他不禁失聲道:“你怎麽會~~”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如何知曉的也不重要,身為天下的帝王,你知道自己與草莽何異?你苦苦尋找的東西,我知道如何去找!”

“你是說...!”平武皇帝不禁叫到:“莫非是!”

“吾有一計,讓你安坐在這紫微大殿如何?”

平武皇帝突然驚起,剛才夢太過真實,以至於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窗外值夜的太監聞聲輕敲門扉,詢問著殿內的情況。

“無事,不過夢魘罷了!”平武皇帝的眉頭凝聚起來,低聲默語道:“是該斬斷到時候了”

千裏雲夢澤畔,巴L縣中,巴陵城樓下,來了一卜卦小攤,名曰:“百曉”。卜卦者竟然是一名九、十歲的童子,身著短裝,頭頂兩個羊角小辮,看似稚氣未脫,卻熟練的吆喝著:“前塵入夢,洞曉天機,旦夕禍福,盡在此中!”

往來者不禁漬漬稱奇,卻不信這童子有這般異能,一時間竟無一人卜卦。

“黃口小兒,你能算卦?信口雌黃不怕我們拉你去見官!”“就是就是,這巴L縣城卜卦我都認識,這哪來的黃毛小兒,莫不是從家中偷了二尺錦布,拉起這騙人的小攤做玩耍?”

圍觀的數人哈哈大笑起來,然而童子並未理會,不斷的吆喝著:“縱覽天時命運,辯生死,曉離別!”

城樓之上,幾位文人一邊欣賞湖景,閑暇之餘聊起了這天下間的趣事。

“你看著千裏洞庭湖,古人稱雲夢大澤,連這嶽州巨賈唐家,也要瞻仰雲夢澤的大名,稱為雲夢唐門呢!”

“說起這雲夢唐門,據說是二十多年前自蜀地而來,與蜀中武林世家唐門頗有淵源,而這雲夢唐門,不僅是中原名門,也是嶽州數一數二的商人!”

“士農工商,雖商者為下等,據說唐門精通製毒之術,又是藥材大商,在嶽州開設醫館藥房數十間,既又殺人無形,又懸壺濟世,治病救人,乃是奇門,所以令人不敢輕視!”

“這洞庭湖湖口荊江,下沿揚州,而這揚州江都,乃是當今皇上的胞弟越王的領地,又稱龍城,黃金水道大運河的出口。最近朝中有傳聞,近日會有皇榜登出,將這黃金水道大運河供天下人逐之,不知這雲夢唐門是否也會赴約奪標呢!”

城樓之內,閣樓之上,有一緋木的屏風,屏風之後,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其人麵色威嚴,身著褐色錦緞圓領袍,腰間一條紫金腰帶,繡著金色的葉狀條紋,富貴之氣撲麵而來,然而步伐穩健,虎虎生風,又有武家之風,其身後跟著一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以及一位麵色和藹的老者。年輕人左臉上有一葉狀刺青,形態與中年人腰帶刺繡相似,身著緊身的武服,腰間佩戴一柄四尺長劍,劍柄上鑲著一塊翡翠玉石,想來也造價不菲。老者身著墨色的錦緞長袍,手中一方精鐵的算盤,算珠晶瑩剔透,也是罕物。

“門主,我們已經遍尋巴L縣城幾日,我們到底在尋找什麽人呢?”青年人不解的說道,一旁的老者嗬嗬的笑了笑:“休得無禮,我們要尋的並非一般的助力,自然是要細心一些!”

“無妨,年輕人性子是燥了些,幸而家中的的大丫頭沒有跟來,以她的性子,恐怕要壞事!”中年人聽見了文人們的議論,笑了笑,又轉頭向老者說道:“此次的標的,我雲夢唐門勢在必得,為此,必須要求得萬全!”

“老朽已經按照門主的吩咐,傳書給了高家,昨日小廝回報,高家的回書已經到了,還未送呈門主過目,有了高家的側力,門主必能拔得頭籌!”老者撥弄著手中的算盤,滿是皺痕的手指卻靈活異常,“據聞北方劍門流雲劍莊與江南鹽幫靖海也有意奪取標的,這黃金水道價值幾何想來也會令人奪目!”

“聯通江南,橫跨江河,直抵洛京,掌控這水道,天下半數財富將會盡獲其手!”中年人凝神道:“隻怕徐總管手中的鐵算盤也要算垮!”

“門主說笑了,老朽這鐵算盤,還沒有不了的算計呢!”

“徐總管你這算是吹牛皮嗎,那你給算算,我們要找的人在哪裏?”年輕人調侃老者說道。這隨行的二人,與這中年人看似尊卑有別,卻又親密無間,中年人笑了笑:“徐總管這鐵算盤又不是卜卦,要找這卜算才能知曉!”

中年人朝向了童子吆喝的方向,這童子,看似青稚,吆喝的聲音卻極具有穿透力,隱隱中蘊含著醇厚的功力,隔著數道門牆傳到了中年人的耳邊,中年嘴角一抹微笑,“我們要找的人,找到了!”

中年人走到了童子的攤前,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跟在後麵的年輕人搶先問道:“小兒,你能卜卦?”

童子停止了吆喝,說道:“自然,生時命運,天文地理,如若不信,我用‘人算’來算算幾位的身份和來意如何?”

“這巴L縣城中,識得我家主人的許多,隻有我常年在外,巴陵中識我者並不多見,你來說說,我是何人,黃毛小子,你若信口雌黃,小心我將你丟到洞庭湖裏麵喂魚!”青年人訕笑道。

“這位嘰嘰歪歪的大哥,眉宇間英氣蓬勃,乃是雲夢唐門少有使劍的高手,人稱“霹靂劍”秦環。”童子看似漫不經心,又打趣道:“行事如風,霹靂二字,與這聒噪也十分相配!”

“你~”秦環欲言,卻被老者攔住,“休得無禮,聽這位卜士把話講完。”

童子笑了笑,繼續說道:“這拿算盤的老者,年過六旬,然而手中一方鐵算盤,卻十分穩健,想必是內家高手。雲夢唐門中有一內務總管,人稱‘徐鐵算’徐鐵心。可惜隻能算金銀,不能算運時!”

“老朽這鐵算盤,自然是用來分金斷銀,然而老朽六十餘載,還有一依憑,你可知曉?”

“雲夢唐門,一擅製毒,又擅治病,乃是醫理大家。其中,最善醫理的,乃是‘妙手鐵心’!”童子頑皮的笑了笑:“也就是閣下,徐鐵心是也,我說的可對?”

“好!好!好!”老者哈哈的笑了起來,“外人隻曉得雲夢唐門有一個管事鐵算盤,不曉得鐵算盤亦是個郎中,老朽佩服。老朽已經不問醫術數年,小友真是見多識廣,神機妙算!”

童子朝向了中年人,眨了眨眼睛說道:“這最後一位,身著錦緞,默而不語,神兵利器,藏於袖中,想必就是雲夢唐門的門主,人稱“一葉知天”唐北一。據說唐門主的功夫出神入化,師承蜀中唐門的暗器絕學,早年便已有摘葉飛花的暗器絕技。據說近年武功又精進,憑雙手便可發出暗器,傷人無形?”

“過獎,還未請教卜師高姓大名,門下劣仆,多有得罪,未知閣下高姓大名?”唐北一拱手說道,童子接道:“不敢,我不過是一代卜之人,唐門主不必在意!”

“想來,門主前來應該不是卜卦,是解卦吧?”童子邪魅的一笑,又對著秦環做了個鬼臉,秦環雖怒不可遏,卻隻得作罷。

“正是!“唐北一鄭重的從袍中拿出一封書箋,書箋封口為金色的火印漆,也是一片葉子的形態,“鄙人不才,求高人替我解這一卦!”

“你可知解卦的規矩?”童子沒有接過書箋,收起笑容,看著著唐北一,“求生問死,皆可算之,唐門主想要解的卦恐怕代價不菲?”

“卜卦的規矩我多少還是知道的,自然有所準備!”一旁的徐總管未等唐北一發令,便從袖中取出一個拳頭大的錦盒,恭敬的放到卦攤上,“此乃夜明珠,權當卦師勞心之償,至於解卦的費用,請卦師隨意開口,我雲夢唐門,萬貫家財,皆可取用!”

童子伸手打開了錦盒,盒內的明珠晶瑩剔透,有小兒一拳大小,時至晌午,在陽光的照耀下,夜明珠閃爍的光芒四射,引得周遭眾人紛紛圍觀過來。

童子掃了一眼盒內的夜明珠,像尋常玩物一樣又放回攤上。

“也罷,唐門也算是老主顧,此卦我就幫你轉達吧!”童子接過唐北一手中的書箋,冷冷的笑了笑,“此卦三日之後再來聽卦解,是福是禍,且看天機吧!”

周遭被夜明珠的引來的眾人把卦攤圍了個水泄不通,驚歎之餘有人認出了唐北一行人的身份,就連剛才在閣樓之上高談闊論的文士也聞風而來。一時間人潮湧動,驚的秦環手按在劍上,喝退眾人,以備不測,淩厲的氣勢逼得眾人不敢接近。

童子手撫夜明珠,隻是一瞬,童子的身形如同水中之影,波紋渙散,連同卜卦的小攤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眾人不禁睜大了雙眼,幾個膽小的驚得以為神仙降世,嚇得伏地磕頭起來。

“好身法,想不到這童子,竟會鏡花水月之術!”秦環不禁瞪大了眼睛,驚詫的向唐北一問道:“這可當真了不得,我們要尋的是這個童子?”

“非也,這童子不過是‘從者’,我們真正的助力乃是‘天機’!”

長安舊都,在前朝覆滅的兵火中焚滅,長安108坊半數以上都在兵火中焚毀,大明宮更是隻剩斑駁的城垛,前朝守將將原本的城廓改建,成為了一座駐軍的小城,後又成為京兆府的治所,然而不複昔日的榮光。

寂靜的夜中,再也沒有通天的燈火,連守城的兵士也寥寥數人,在天下太平二十餘年後,平靜的像是幾十年前的兵火沒有發生一樣。

一騎烈馬劃破了長夜,通體漆黑的馬匹融入到了夜色中。騎馬者身形矯健,迅速的穿過了前朝的斷壁殘垣,停在了長A縣城的城牆數十丈的位置。騎者飛身下馬,數瞬來到城牆下,利落的鉤爪躍上城牆,又翻身從城牆上躍下,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漆黑的地下通道之內,突然燃起了珠黃的明燈,一個梭梭的身影迅速的在甬道內穿行,穿過了多個路口,又來到一扇暗金的大門前。兩扇大門之中,組合成了一隻眼中有眼圖案,左扇左上角一個篆書的“命”字,右扇右下一個狂草的“運”字。門框左右各有短聯“天道有算,機局無數”,正上方一個烙金的匾額,上書“天機”。

門轟的一聲打開了,霎時間,強烈的光芒順著門洞鋪灑開來,門後是一方寬闊的洞室,穹頂之上萬千盞明燈猶如漫天星辰把洞室照亮如白晝,而洞中是一片寬闊約百丈寂靜的湖,一條閃爍著光芒的小橋如同銀河一般通向了湖心,湖心一座圓形的小島,島中是一張玉石的王座,王座兩旁各立一人,一黑一白,各戴麵具,看裝束,似一男一女。

來者走到湖前,半跪下來,雙手捧出一個錦盒,喊道:“嶽州巴L縣從者‘卜算子’新收‘天’字級‘命牒’一張,飛馬來報,請二位役使大人過目!”

白衣役使一伸手,幾十丈開外來者手中的錦盒竟然直直的飛到了她的手中。她打開錦盒,錦盒中的明珠霎時間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直衝穹頂。盒內還有一封火印漆封的書箋,金色的火印漆是一片葉子的形狀。

“雲夢唐門,不過也隻是俗物罷了!”黑衣役使掃了一眼錦盒內的東西,“但凡求我門者,皆是有的之人,而這唐門竟設無的之局,如此奇特的命牒我還是第一次見。”

“出手倒也闊綽,”白衣役使說道,“說不定料定這單我們一定會接呢!嶽州附近的‘命使’隻有‘破曉’和‘夙夜’。”

“就‘破曉’吧,也是個奇特‘命使’,‘無雙’留下的小兒,這次簡直是量身定製的‘死局’。”

白衣役使揚起手中的書箋,書箋淩空分解成了無數的碎片,又凝聚幾道金色的光芒,最後竟然聚成一片金色的令牌,令牌一麵是篆書的“命”字,另一麵是狂草的“運”字。

“去吧,將這‘天機令’返還唐家,讓他們去尋找‘破曉’!”白衣役使一揮手,金色的令牌飛到了來者的手中,來者迅速的退出洞室,大門又轟的一聲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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