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文凱渾身顫抖，神色痛苦，衣衫有些淩亂，臉上胳膊上還有一些幹涸的傷口，屋子裏的空氣如水般沉靜。
紀默雙手插兜，俊朗的五官映在燈光下貴氣逼人，“他欠你多少錢？”
原來是幫我討債的，我頓時來了精神，眉梢揚起，“五萬一。”
“欠多久了？”他又問。
“一萬四有四個月了，別的陸陸續續有兩個月的，三個月的。”
紀默深潭般的眸子裹著抹冷意，冰刀般的目光射在莊文凱的身上，“四舍五入，算不算一年？”
莊文凱趕忙點頭，音調都是顫的，“算，算。”
紀默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彈了一下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褲，翹起二郎腿，“現在銀行利息多少？”
“一年百分之，之一點……”莊文凱腿都站不穩當，結結巴巴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紀默薄唇淺勾，音調不大，卻足以震懾人心，“我問的是貸款。”
押著莊文凱的兩個男人猛地抽回手，莊文凱倒在了地上，也沒敢站起來，“百分之四點，四點五。”
紀默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睥睨地上的男人，“四舍五入算不算十個點？”
莊文凱點頭如搗蒜，像條哈巴狗似的匍匐著，“算，算。”
我這才注意他後背的白襯衫印著大片大片的血漬，幸虧我不是柔弱的小女子，否則見到這樣的場麵……
紀默又問：“連本帶利四舍五入算不算十萬？”
莊文凱額頭滲著細密的汗珠，唇色蒼白如紙，看得出他在強打精神支撐著，“算，算。”
“我在這裏等著，半個小時內拿十萬來還給古丹。”
“大哥，我，沒……”
紀默眉峰輕揚，“沒有？”
“有，有……”莊文凱哭出了聲，大腿哆嗦的更加厲害，“大哥，我一時半刻真，真的湊不出來這麽，多。”
紀默嘴角勾起似有似無的弧度，“要不我幫你支個招。”
莊文凱鼻涕一把淚一把，“求大哥指條生路。”
紀默微抿著薄唇，語調輕鬆，“你不是還有房子嗎，要不你把房子賣給我，我不讓你吃虧，按市場價買。”
莊文凱趕緊搖頭，“我現在就去湊錢。”
紀默輕聲道，“去吧，我在這裏等你，過了半個小時，加十萬的利息。”
莊文凱屁滾尿流地逃了出去。
我看著麵無表情的紀默，他站起身把我拉進了房間，關上門，他又恢複了以往溫柔的笑容，“你想問什麽？”
“他，有那麽多錢嗎？”
紀默勾了勾唇，“本來是有的，不過現在沒有了。”
我遲疑道，“那，怎麽辦？”
“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你放心，他肯定能拿來錢就是了。”
五萬一變十萬，我崇拜地看著他，“你怎麽找到他的，又是怎麽……”
紀默不悅道，“我幫你討了債，你們也就沒有瓜葛了，以後任何情況下不允許再見他。”
半個小時後，莊文凱真的拿著十萬的現金來了，他雙手捧著錢，畢恭畢敬地遞到我麵前，腿還在打哆嗦，“還，還你，錢。”
我接過錢不由揚起唇角，如果不是當著這麽多人，我一定會笑的合不攏嘴。
紀默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莊文凱轉身就要走，紀默喊住他，“莊總。”
莊文凱趕緊點頭哈腰地搖頭，“大哥，不敢，不敢。”
紀默低笑道，“住一天精神病院多少錢？”
我真想抱著紀默親兩口再推倒，這是幫我討了債又要幫我報仇的節奏嗎？
莊文凱神情頹敗地愣在原地，毫無血色的唇瓣抿成一道直線。
紀默語氣輕鬆，“十萬塊錢，兩天精神病院，你選一個。”他挑了挑眉，笑的人畜無害，“龐院長說，不介意給莊總安排幾個友好的病友同住。”
我緊咬著嘴唇，差點笑出聲。
莊文凱耷拉著腦袋，一副便秘的表情，“我選十萬。”
紀默點頭，“我再給你半個小時。”
今天我覺得這個男人高大霸氣極了，這麽輕鬆的就解決了一直困擾我的難題。
半個小時後莊文凱又送來了十萬塊錢，他明明可以很輕鬆的拿來20萬，當初還讓我幫他借錢，連幾千都借，回憶往昔，我覺得如果故意傷害不犯法的話，我一定要想辦法往他的臉上刻上兩個字“渣男”。
我接過錢後，紀默走到莊文凱麵前，一字字帶著嗜血的意味，“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莊文凱搖頭，“不知道。”
紀默轉身，“滾！”
入夜。
我小心翼翼地湊到紀默身邊，遲疑許久摟上了他的腰，黑暗中，我低低地說：“謝謝你。”
紀默的輕笑聲帶著抹意味深長，“怎麽謝？”
“要不我明天請你吃大餐吧。”
紀默的手從我的肚子移到臉上，“給你要來二十萬就請我吃頓飯？你邀請我吃你還算有點良心。”
我……
“你連孕婦都不放過，能不能有點人性？”我嘟著嘴小聲說。
紀默拿推著我的手向下按去，“你總要讓我嚐點甜頭吧，以後好繼續盡心盡力的為你辦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