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生死，隻在夢境兩側】
【癡癡情懷，又現柳暗花明】
“啊！”邡向驚叫了一聲，猛地張開眼，窗外如血的夕陽暈染著遠山，溫潤的晚風從窗口吹進來，帶著雪山獨有的清新撩撥地人意慵懶。
邡向穩住心神，定睛打量著周圍環境，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最初醒來的病房裏，旁邊一位粉裝護士正托著腮，敲打著吹彈可破的小臉，忽閃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狡黠地看著自己。
“你…沒事吧？”見邡向醒來，她有些擔心的問道。
“琦琦？！”邡向揉揉眼，一把扶住武琦的雙肩，兩行熱淚頓湧而出，“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當然是我啊，你…”武琦還沒說完，就被邡向一把攬入懷中，擁得有些透不過氣來。而邡向已然成了淚人。
“好了，好了，乖啊，不哭，不哭，”武琦用手環住邡向，在他背後輕輕地拍撫，“我不是好好的嘛！”
“我去，你又不是我媽，哄孩子呢！”邡向臉上掛滿了淚水，心中的喜悅寫滿麵龐，可他偏偏裝的一臉油滑道，“這到底怎麽回事啊？你不是被…”稍頓，續道，“難道你用了記憶硬盤？不對、不對！你身體和那個粒子存儲器不都毀了嗎？還有那個叫歐陽的鳥人和老蘿莉哪去了？”邡向從微仿粒子治療儀裏跳下來，雙手在武琦的臉上、胳膊上摸來摸去，又抻著脖子望望她的後背。
“死性不改！”武琦一把揪住邡向的耳朵，粉麵含羞地嬌嗔道，“你還敢對我動手動腳的！”
“唉吆~~~疼、疼、疼！”邡向求饒道，“輕點…姐姐我再不敢了！”
“姐姐？”武琦看著淚眼未幹卻一臉無賴的邡向，誇張的要用力再擰。
“妹妹！啊不對不對！孫女啊，你饒了爺爺吧！”邡向討饒。
“就會胡說八道！”武琦順勢用手指戳了邡向的腦袋一下，忍不住笑出了聲。
難道我剛剛是在做夢？不對呀，看起來琦琦好像對我的“夢”了解的一清二楚，那些經曆、疼痛都如此真實。邡向摸著下巴上的胡子滿腹狐疑地看著武琦。
“幹嘛這麽看著我？”武琦手捋青絲，歪著腦袋笑問。
“你是怎麽知道我夢裏的經曆？”邡向直截了當問道。
“那不是夢，”武琦甜美地一笑，續道，“記得羅教授拿的那本《五蘊玄法》上卷了嗎？”
“嗯。”邡向點點頭。
“那裏麵寫的第五部叫什麽還記得吧？”武琦不待邡向回答，繼續說道，“‘神蘊’！它是赤瞳運用的最高級狀態。當人清醒的時候，可以短暫地擾亂神思，趁人走神的瞬間進攻；當人進入深度休眠後，就是沒有做夢，幾乎沒有腦電波反應的情況下造夢，就是製造幻覺。”
邡向不語，靜靜地聽著武琦的話。
“當然，根據赤瞳使用者對‘神蘊’運用水平的強弱，還有被擾亂神思和被造夢人的意誌不一，產生的效果也不一樣，”武琦頑皮地笑道，“你就弱爆了，對你施加‘神蘊’太輕鬆，一點都不費勁。要不是你覺醒到魅盲，估計在夢裏就真掛了。”
“開玩笑！哥哥我，啊不對，是爺爺我意誌堅定，神思敏銳，又是覺醒者一枚，怎麽可能任人擺布？”邡向忙拔直腰板，撇著嘴說道。
“可得了吧你！”武琦笑地花枝亂顫，“這麽大年紀了，還要吹牛！”
邡向訕訕一笑，隻看著武琦，感覺隻要她活著就好，哪怕天天被擰耳朵也是幸福的。
“想什麽呢？”武琦搖了搖邡向的胳膊。
“哦，我在想被強0奸夢境的時候，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邡向雙手捂著耳朵，繞到治療儀另一側嬉笑地說道，“還有，我怎麽知道現在是不是還在夢裏被虐啊！你看，耳朵都腫了！”
“笨蛋！外加膽小鬼！”武琦白了他一眼，“一會帶你見個人，你問題這麽多，還是他來告訴你吧，我懶得理你！”
“見誰啊？”邡向一臉不屑道，“在夢裏，你都把我忽悠瘋了，現在還敢嫌我？！”
“那又不是我對你施加的‘神蘊’，怎麽是我忽悠你了？”武琦撅著嘴道。
“不是你？”邡向訝異地問。
“不是，”武琦微微低了頭，“我開啟不了‘靈’，你不是還叫我怪物嘛。”
“好了，好了，”邡向上前握住了武琦的小手，感覺柔膩輕巧，隻是微微有些涼，柔聲道，“是我不好，其實你能不能開啟‘靈’，有沒有翅膀都沒什麽關係，隻要…隻要你好好活著就好！”
武琦抬起頭盯著邡向的臉，心道他一本正經地樣子其實也蠻可愛的。她隻覺得一股甘美的暢爽之感在心底流淌，好似沐浴在春日午後的微風中，花香鳥語，叫人好不迷醉。
“走，我餓了。”武琦甜甜地說道，反手握緊邡向厚實的手掌向外走去。
吃過飯，二人並肩走出醫院。外麵川流的人群在路中央行色匆匆，汽車分成兩層懸浮在半空飛馳而過，最上麵的車由東向西，下一層由西向東，井然有序。兩旁一色叫不上名字的樹木在晚風中搖曳，發著螢火蟲似的光芒，讓整個城市都如同白晝，煞是壯美。
邡向拉過武琦的手，邊走邊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城市。
“這座城叫‘呼斯楞特’。”武琦對邡向說道，“蒙語，意思就是‘希望之城’。”
“呼斯楞特？希望之城？”邡向不解地看著武琦。
“對，”武琦點頭道，“現在世界上所有人口加起來也就幾十萬吧，分布在九個不同的聚集區。動物和植物幾乎全部滅絕了，剩下的動物隻有老鼠、蚊子這樣的害蟲，不過也都變異的很大，特別凶殘。植物現在所知道的就隻有這希望樹，人類融合了螢火蟲的基因，利用細菌轉嫁到橡樹上，加以培育夜間照明，還可以進行光合作用散播氧氣。”
“哦，”邡向釋然的點點頭，忽道，“那醫院裏聽到的蟬叫，還有柳樹是？”
“蟬叫蛙鳴都是錄音播放的，至於那些柳樹，都是古董級別的活化石啦！”武琦道。
“以前呢，以前世界什麽樣子？怎麽變成了現在這樣？”邡向愈加好奇。
“以前世界人口60億，動植物種類數千萬，”武琦平淡的說著，“由於資源枯竭，地球上極端氣候頻繁，人們利用轉基因技術大量種植作物…”武琦驀地收口不說，指指路對麵的一處院落道，“以後再跟你說吧，我們到了。”
入眼處一棟三層木質小樓展現在二人麵前，雕梁畫棟，古香古色。院落頗大，百米見方的場地上寥落地擺放著數把搖椅，周圈栽種著希望樹，搖曳著柔和的光。
“我們要見的人就住這兒？”邡向有些豔羨的問道，“看起來挺會享受的嘛！”
武琦沒答話，拉著邡向走進院子。四周沒有任何動靜，隻有兩人的腳步合著外麵街道上熙攘的人流聲，使邡向有些毛骨悚然。
走到門前，武琦把手按在門上，掃描通過後進得屋來。全息投影下，沙灘海浪加上溫潤略帶濕鹹的空氣讓邡向放鬆不少。
不遠處三五個人正疏離地或坐在地上，或躺在搖椅裏享受著休閑時光。而一個熟悉的背影引起了邡向的注意：寬大的黑色錦緞睡袍，包裹著瘦長的身軀，一頭蓬雜的亂發跟著腦袋正起勁地搖晃著，麵對“海灘”邊上的全息投影正興奮地手舞足蹈。
“靠！神經病院啊！”邡向滿臉黑線的嘟囔著。
“喂~~~瘋子，我來看你了！”武琦抿嘴一笑，衝著那人喊道。
那人兀自跳的狂熱，好似全然沒聽到一般。
“小十三，他不理我們，咱們走吧”武琦故意提高聲音說道。
隻見那被武琦稱為瘋子的人驀地轉身，箭一般飛射到武琦身邊，嘴裏還嚷嚷道：“十三在哪？在哪？！”可與此同時，他身體一陣抽搐，觸電般癱倒下去。
“就知道貪玩，怎麽不長記性啊你？還敢跑這麽快，電死你！”武琦眼疾手快，一把抄住瘋子的腋下，慢慢放他坐在地上道，“除了你的小十三，就是跳舞機，我喊你沒聽見啊？”
“你又騙我！”瘋子還有些坐不穩，身體抖得厲害，恨恨地說道。
“是你？！”邡向認出是自己被神蘊控製時出現的亂發老者，又是驚又是喜。
“是你？！”瘋子也滿臉驚異的看著邡向。
“是…你知道我是誰？”邡向問。
“不知道！”瘋子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邡向鼻子差點沒氣歪嘍，索性一屁0股坐在瘋子的對麵，咬牙切齒地盯著他。
“他有三重人格，”武琦按按邡向的手，示意他別急，轉向對瘋子道“今天我們來帶你出去，見你的小十三，你要乖乖聽話！”
瘋子聽了武琦的話，強忍著身體的顫抖，一下子坐得端端正正，臉上充滿了希望的幸福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