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話 微死光防禦係統

【千條退路必得一人坐鎮】

【無形壁壘何須萬夫當關】

夜幕四合，在醫院餐廳前不遠的綠化帶裏，一株垂柳濃密的絲條下邡向和武琦緊張的挨在一起，眼睛警覺地環顧四周。

“糟了，咱們真出不去了！”武琦緊攥著拳頭，焦急地說道。

“你帶我轉來轉去，也不往外走，就說出不去？我見那些門不都開著呢嘛？”邡向看著武琦，大大咧咧的問道，心底卻暗暗升起一絲警覺，一個素未謀麵剛認識不到半天的小0護士，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做，幹嘛跟著自己莫名其妙的逃難呢？

現在就連自己為何要逃，逃出去又要見誰都不知道。看樣子失憶還真不是什麽好事，至少從清醒過來到現在真的就沒見過什麽好事。或許…應該找一下自己的過去，因為每個現在的自己都是由無數個過去的片段所組成。邡向決定要尋找自己的過去。

“哎呀~~~你怎麽這麽笨嘛！”武琦沒有發覺邡向的異樣，一如初見時那嬌俏的小姑娘，跺著腳埋怨道，“你往那邊看！”

順著武琦手指的方向望去，隱約可見一根圓柱形物體高聳而立，頂端看不真切，但不時閃動著微小的電弧，並伴隨著‘嗞嗞’的響聲，就像黑夜裏暗伏的毒蛇，伺機對獵物發動襲擊，一擊致命。

“噢對了，我都急糊塗了！”武琦拍拍自己的額頭，恍然道：“你現在什麽都不懂。年齡這麽大，還失憶，應該…算是老年癡呆吧？對！就是老年癡呆！”

“小點聲！沒大沒小！”邡向裝得老氣橫秋，低聲喝斥被自己逗地前仰後合的武琦。

看著武琦時而嬌俏，時而沒心沒肺的樣子，邡向的心五味雜陳，不知道該高興呢，還是該自認倒黴。

“那是微死光防禦係統，”武琦取笑完邡向後，正色解釋道：“咱們醫院是由四根高十米的磁化接收鋼柱組成的防護網保護，在東北、東南、西北和西南各有一根，兩兩相鄰的磁化柱之間可以產生無數接近光速的粒子流，形成看不見的磁暴粒子牆。所有有機生命體穿過去，都會死亡，無一例外！你要不要試試？”

“謝謝厚愛！嚐試就不用了，”邡向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心裏卻半信半疑，可嘴上卻說，“要是能飛出去就好了！”

“你想都別想！”武琦像看白癡一樣，瞟了邡向一眼，“磁化柱頂端半圓球所產生的磁暴粒子牆已經給封頂了！還飛嗎？爺爺~~~”

“那…反正也沒路跑，估計也活不起了，你看~咱倆死之前是不是先…”邡向說著，一把把武琦拉進懷裏，裝得滿臉淫笑。

邡向心裏充滿了各式疑問，這個看似簡單的小姑娘說不定就是找回自己，找到答案的鑰匙。於是邡向又毫不猶豫地在武琦的額頭上吻了下去。他想激起她的憤怒，亦或其它類似憤怒的情緒，因為當一個人被憤怒所左右的時候，大部分都會喪失理智，露出馬腳。

柳枝輕舒，山風清爽，武琦就那麽傻愣愣的瞪著大眼睛，感受著額上的溫熱，甚至有那麽一瞬的迷離，忘卻了險境，感覺空氣都溫軟地飄著絲絲甜意直抵心田。

“你個臭流0氓！死色鬼！老不死的癡呆色老頭！”當武琦被邡向環住，感覺自己豐滿的胸部被壓地有點難受，並感受到邡向的心跳時，她一下子清醒並掙脫出來，臉像火燒一樣，一腳朝邡向的脛骨踹去。

“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啊！”邡向一個沒躲利索，被踢了個正著，他呲牙咧嘴的捂著腿，還不放棄挑釁。

“就你還君子？！”武琦緋紅著臉，氣鼓鼓地說著，“看著就不像個好人，還真就是個流0氓！”

“我怎麽流0氓了？”邡向一臉無賴的辯解，“我就隻‘動口’，這還不君子？你都‘動手’了，不就是小人行為嘛！”

武琦‘噗嗤’一下被氣樂了，剛要伸手去擰邡向的耳朵，卻聽見餐廳門口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兩人離得不遠，透過枝葉的間隙，清楚地看見懸浮於半空的亂發老者與**著上身的歐陽鯤鵬對峙著。

隻見平日木訥寡言的歐陽鯤鵬此刻緩振雙翅，威風凜凜，仿若天神降世，怒視著老者。

“nicole又怎麽樣？！”老者顯然早就知道這個‘nicole’所指，不無鄙夷地怒道，“你們改造無辜的人類，妄圖開啟‘靈’，結果卻隻造就了像你這些人不人、獸不獸的雜種…”

“你給我閉嘴！”歐陽鯤鵬若靂閃般劃過半空，飛踹老者的心口。

“你們還妄稱天使，幹的卻是魔鬼的勾當！”老者‘金睍’閃動，也不躲閃，頗有意氣用事的架勢，在身前形成氣障，硬抗歐陽的攻勢。

歐陽此刻不再答話，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而老者的速度似乎略遜一籌，隻是憑借著‘靈’在築起一道道防禦，偶爾無奈閃躲，竟無暇反擊，勉強維持戰鬥。

武琦此刻已經看得呆了。而邡向暗忖：初見此老者，他似有決絕之意，想必沒有打算活著出去，隻為救自己脫險，況且這親切之感從心底湧起，多半不會是假的。還有老者那句“回去後再一醉方休”的話，也一直縈繞在耳畔。所以必須得想辦法幫這老者一把！自己的過去他必定知曉一二。

可自己的‘靈’才剛剛開啟，還隻是‘赤瞳’，根本插不上手不說，甚至連如何使用都懵懵懂懂。夜幕下溫熱的晚風，此刻吹在邡向的身上竟覺得三分燥熱，一種莫名的焦躁感從心底升騰而起。

“嘭”的一聲，老者被歐陽鯤鵬踢中左肩，像一枚炮彈似得重重砸在地上，又滑出兩三米遠。此刻老者身上已是斑斑血跡，右手扶著自己有些變形的左肩，似乎已經無力再戰。

“都結束啦！”歐陽鯤鵬懸浮半空，眼中透著勝者的傲慢，冷冷道，“弱小者都不應該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你們存在的價值僅限於為更高級的生命形態的提供資源！我不會殺你，但是你的身體是我們的了，這就是你存在的意義！”

“哼！”老者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微笑，眼裏閃爍著高傲的神采，“你們‘nicole’不是神，萬物平等！你們無權決定誰的生死，除了你們自己！”說話間，老者的‘金睍’色澤似乎更加深邃，原本高速運轉的‘宇宙’變得緩慢而平靜。

“虛張聲勢！”歐陽鯤鵬喝道。

老者沒有答話，身體突然平行著地麵大約一公分的高度向院門口射去。

“哈哈哈…”歐陽鯤鵬放肆地大笑，“那有微死光防禦係統，你以為你還能離開這裏嗎？不過你不用擔心，一會兒我把那個叫邡向的變種人也揪出來陪你！”

“我根本沒打算活著出去，身體——你也別想得到！”老者踉蹌地站起來，緊挨著大門道，“我說過，‘nicole’不是神，你們無權決定誰的生死。”

此刻，邡向全身熱血沸騰，心髒砰砰地劇烈跳動，幾乎靜止的‘赤瞳’開始緩慢的運轉起來，就在他要不顧一切起身出去的時候，忽然開始感受到周圍自然界的一切，大約類似於老僧入定時物我合一的狀態。心跳趨緩，漸複平靜，而‘赤瞳’漸漸加速變幻，顯得神秘而瑰麗。

邡向心底暗自稱奇，他似乎看得見晚風中每一粒微塵，聽得見數十米地下湧動的水流，聞得見日月山上冰雪清寒的味道…感覺就像回歸了母體，親切、舒適、安逸。

“也許像老者一樣，達到我這個‘赤瞳’的中級階段了？這種感覺真好！”邡向有些迷醉於這樣的溫馨，心中暗喜。但是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容許他沉迷其中。

‘赤瞳’運轉越來越順暢，邡向感知著周圍的每一件物體，思考該如何解救老者。

“餐廳有幹冰？！”邡向忽然轉向武琦，有些篤定的說道。

“有啊。食材的儲藏，那些器具的清洗、消毒都要用”武琦疑惑的看著邡向道，“你要幹嘛？”

“救人！”邡向回答的幹脆，轉身就要向餐廳衝去。

“幹冰怎麽救人啊？！”武琦一把拉住邡向。

“幹冰氣化，能產生大量霧氣，那鳥人看不見，還怎麽打？”邡向有些焦急，說著話，已經鑽出暗影，準備衝向餐廳，“那老頭開啟了‘靈’，不是能感受到惡意嘛，霧氣影響不到他。打一個睜眼瞎，估計沒什麽問題。”

邡向見歐陽鯤鵬一直盯著老者，也沒跟武琦打招呼，向著餐廳竄了過去。

“小心！快躲開！”隨著老者的驚呼，歐陽鯤鵬如一支離弦的弓箭，閃電般射向疾奔的邡向，空氣仿佛被撕裂般，嗚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