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必大驚小怪的。”秦衛抱住南月的肩膀往裏麵走去，“我父母死後，我家的錢一直是我姨母保管，而且後來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你不用擔心這些錢不幹淨或者是來路不明。”
走上三級大理石台階，前麵的水杉木門還可聞到木頭的清香，顯然是新做的。入了大門，寬敞的客廳裏幾乎沒有什麽家具，隻有一套沙發和一張木頭桌子，還有一台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機。
吊頂的水晶燈應該是被擦洗過，所以看上去很嶄新。
房子的大門朝南，東麵與西麵各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所以屋子裏的光線十分充足。西麵的落地窗前有一張椅子，還有一張小桌子。上麵擺放一盆正絢麗盛開的墨蘭。
這兒的家具雖然很少，但是古香古色。南月像是回到了唐朝，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令她腦海深處波瀾頓起。
“怎麽樣，你喜歡這兒嗎？”秦衛的聲音清亮響起。他已經從南月的臉上看到了滿意。他很清楚，古代的房子不像現代的花色繁多，所以他一qiē簡化，試圖營造古樸的氣息。
看來他成功了。
南月走到西麵的窗戶坐下，視線跳過外麵低矮的圍牆落在蔥蔥鬱鬱的果樹上，幽聲說道：“讓我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時光倒流？吸血鬼多數渴望時光倒流，他們很多都會覺得與其在無窮無盡的時光裏忍受不能老去死去的悲哀，不如像個正常人一樣經曆生老病死，或許還有輪回。
唯有消亡才能換來新生，這個真理適用於世間任何一種生物。
秦衛走過來，從後麵抱住她：“如果時光真的可以倒流，我想你我未必會相遇。”
南月扭頭看他，問道：“為什麽？”
“因為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想許多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倒流回去，改變曆史，已經發生的事情一旦被改變，那還有什麽未來可言？”
兩人看著外麵的景色一同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秦衛突然問道：“你想嚐嚐我的手藝嗎？”
“什麽？”南月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說，我可以為你下廚。”
南月尷尬笑了一下：“可你應該知道，我喜歡生吃。”
“別這樣。”秦衛說，“你應該慢慢戒掉。”
“戒掉什麽？鮮血嗎？”
“當然。”
“那你能戒掉水嗎？我的意思是說，你能長期吃幹癟的發酵餅幹或者是肉幹嗎？不喝一點水。”
“親愛的，你可以喝水，但是你應該慢慢戒掉生血，我可以給你煮一些豬血。”
“別提豬血。”南月一臉厭惡，“隻有不正常的吸血鬼才吃那種東西。”
“那你喜歡除了人血之外的什麽東西？”
“熊貓、華南虎、金絲猴、還有藏羚羊。”
“你在開玩笑嗎？”秦衛哭笑不得。因為南月說的這些估計隻有在動物園才能找到。
“我是認真的。”南月回答說，“它們比起人血可美味多了。”
“好吧，雞血你喝嗎？”
“我不喝，我討厭它們的味道。”
“那你能給點簡單的答案嗎？別告sù我一些快要絕種的動物就行。”
“那就人啊。中國十幾億人口，計劃生育慘絕人寰，我覺得吸血鬼的存zài簡直就是挽救無數可憐的生命。”
“你真會說笑。”
“我是認真的。”南月回憶似的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在過去的幾十年裏發生了慘絕人寰的計劃生育嗎？”
秦衛居然搖頭。
“看來你的曆史沒有學好。”南月歎了一口氣說，“那時候許多人都死在這個‘偉大的計劃’裏。許多人被活生生剝奪了生育能力，我目睹了這一qiē，當時我在想，如果意外發生，他們的孩子夭折了，難道要讓這對夫妻勞燕分飛嗎？還是說孤苦一生？”
“我不記得這些，我想那時候我還小吧。”
“應該不至於，至少也有幾歲了，應該有點記憶。”南月說，“當時我看到許多借著這個計劃打壓窮苦百姓的人，他們一群人湧入民房，強行拉走那戶人家裏的男子，不服從的就亂棍打死。我那一刻才意識到，身為吸血鬼的我是如此善良，因為我從來不會隨意殺死一個無辜的生命。”
“那你當時出手相救了嗎？”秦衛皺起眉頭。
“當然了。”南月說道，“我將那些豺狼虎豹全都毫不留情的咬死，然後抽光他們的血，存放到我的冰庫裏。”
秦衛不說話，隻是聽著。
“可是你要知道，我今天殺死一幫惡徒，明天就會有另一幫惡徒前來。”南月抬頭看著秦衛，發現他的臉色被自己所說的故事籠罩了陰雲。她笑了一下，繼續說，“所以現在，你應該知道，我剛剛說的，吸血鬼的存zài救了無數生命的道理了吧。”
“還是不太懂。”秦衛回答。
“如果吸血鬼將所有惡人殺死，那中國的人口一定會快速下降，那麽那個偉大的計劃估計也就失效了。”
“我不懂這些曆史問題。”秦衛親了一下南月的額頭，“還是告sù我，你想吃點什麽熟食吧，我去給你做。”
“你做什麽我都會喜歡吃的，你就做你最拿手的東西吧。”
“那好吧，你在這兒等我。”秦衛一邊走一邊說，“我去做飯。”
“你這兒有酒嗎？”
秦衛已經到了廚房門口，他回過身抱歉的笑了一下：“好像沒有。”
“那真糟糕，沒有酒的話，我覺得我幾乎吃不下任何熟食。”
這是個難題。
“要不”南月想了一下，“我開你的車子回去取酒，你覺得怎麽樣？”
“當然好。”秦衛說，“鑰匙在桌子上，你自己拿吧，我先做飯，你早去早回。”
南月走到桌子旁邊拿起車鑰匙，朝秦衛晃了晃，然後大步離開房子。
她開著秦衛的車子離開了果園，雖然她一直自認為自己的開車技術一級棒，可是此刻，她卻有些緊張。
她總覺得有雙眼睛在後麵的盯著自己。她從後視鏡看了幾次，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