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秦衛的手機一直沒有開機。他在街上走了一天,聽到的都是人們都在議論醫院裏的凶殺案。
夕陽西下的時候,他在一家咖啡館坐了下來。
他的鄰桌是幾個年輕人,其中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孩子說:“我聽警察局裏的哥們說,凶手已經抓到了。”
“這麽快?這效率也太高了吧。”另外一個男孩有些不相信。
“醫院的走廊有監控,就拍到那個男的在案發時間進出病房。”
“難怪,可是那個男的也太傻了吧,下手也不知道掩蔽一點。”
“但是那個男的一口咬定是岸良大酒店的女老板下手的。”
“怎麽可能,岸良大酒店的女老板長得像個天仙一樣,要啥有啥,人家沒必要對一個小人物下手啊。”
“我也覺得。”
他們簡單的剖析了‘真相’,然後還七嘴八舌討論了一遍南月的風流史。
秦衛坐不住了。他知道南月是個吸血鬼,也知道她殺人可不是為了利益,而是為了吸血。
他立即離開咖啡館,衝進了溫暖的暮色裏。他的速度很快,修長的雙腿正在往岸良大酒店走去。
夏日的天氣讓他覺得悶熱,擁擠的汽車不安分的鳴叫著。
他的心情很糟糕,比起昨晚,並不見得好到哪裏。他以為自己現在的憤怒是因為一個無辜的生命消逝,實際上,他是因為不能接受自己喜歡的人為非作歹。
真相被他扭曲了。
他大步走入岸良大酒店的正廳,抬頭看著那副巨大的牆畫。
那個在他頭頂上的畫中人就像一個勝利者一樣俯視著他、嘲笑著他。
他選擇忽略這個虛構的牆畫,然後轉身往一樓的前台走去。
“南月在哪兒?”他語氣十分不敬的朝收銀員陳妮問道。
陳妮是個花癡,盡管秦衛的態度不友好,可她還是一臉媚笑的答複他:“應該在二樓。”
尷尬的氣氛在大廳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就隨著秦衛的離去而消失。
在二樓的收銀處,秦衛見到了南月。
南月驚訝的站起身來,然後興奮的朝他說:“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見我了,我給你發了信息”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看到秦衛的臉上充滿了怨恨,那雙美麗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灼灼的火石。
他就站在離她不到半米遠的地方,如此接近,以至於她能完完全全的感受到秦衛的怒火是如此的強烈。
她恐懼的看著他,然後稍微移動腳步,往後退了兩個小半步。
“怎麽了?”南月的眉頭因為不解秦衛的憤怒而皺起。
秦衛卻突然向前邁步,一手抓住了南月後腦勺的頭發。他很用力將南月的頭發往後拉扯,好讓自己清楚的看到這張‘肮髒’的臉。
“是你殺了雅兒。”
他嘴巴離南月的下巴隻有不到十厘米的距離,所以他憤怒的語氣帶著溫度吹到了南月臉上。不過,他的聲音很小。
“我沒有。”
“你不用在我麵前偽裝。”秦衛狠狠的說,“我知道你是什麽,你是魔鬼,是殺人凶手。”
“我說沒有”
“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他的麵相十分凶狠,一點兒也不像之前的樣子。
“我說了,不是我。”
“哼,不是你,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那你想怎樣?你打算怎麽做?去告sù別人說我是吸血鬼?還是繼續這樣恐嚇我?”
秦衛的臉僵住了,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這些問題。
兩人僵持著原來的動作,眼睛盯著彼此。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頃刻間凝結,而他們則站在整個世界的中央。
“我不知道。”秦衛肯定的回答,“但是我一定會找到證據,將你的麵目公諸於眾。”
南月突然冷笑一聲,然後整個世界都因為她的這一聲冷笑而複蘇了。嘈雜的餐廳、忙碌的服務員、神情沮喪的李玲,周圍的一qiē都慢慢融入他們的世界。
“你不會的。”南月輕鬆的說,眼睛裏全是自信,“如果你要這麽做,你早就這樣做了不是嗎?”
秦衛的長睫毛在跳動,心髒也隨著南月的聲音而驟然加速。天呐,她真漂亮。不是現代醫學整出來的漂亮,是古老而神秘、純淨且天然的漂亮。而且,她的眼睛就像會說話一樣。
“我相信你不會那樣做。”南月說,“就像你心底深處願意相信我是個好人一樣。”
秦衛的手指已經慢慢鬆開,但是姿勢並沒有改變:“你要怎樣證明你的清白?”
南月抬起自己的手,輕輕地觸碰著秦衛的臉頰:“真相總會水落石出的。”
“不僅是我。”她繼續說,“包括現在被捕的譚宇都會洗脫嫌疑的。”
秦衛凝視著她,並不理解這話的意思:“你知道凶手是誰?”
“我隻是說會洗脫嫌疑,寶貝。”突然,南月猝不及防的吻上了秦衛的唇,她的眼睛望著秦衛的眼睛,迷離且魅惑。
“不要這樣。”秦衛推開了南月,“這不是我想要的。”
“為什麽不想要?”南月的唇又在慢慢靠近,她冰涼的氣息讓煩熱的人覺得舒適,“你喜歡我,為什麽不能對自己誠實一點?難道你喜歡自欺欺人嗎?”
她迷人的臉上充滿了強烈的**,並且毫不掩飾的在秦衛麵前坦然:“我能聽到你的內心在掙紮,有掙紮就有猶豫,有猶豫就說明你在愛與恨的邊緣搖擺。為什麽不能對我敞開你的心扉?我們可以成為永生的愛人。我可以幫你得到永生。”
“不。”秦衛沒有再次推開南月,而是拖著自己沉重的腳步往後退了兩步。
“相信我,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這樣。”她的聲音如同天鵝絨一樣撫摸著他的耳朵。可是,天鵝絨裏藏著一根鋒利的刺。
她試圖說服他,但他永遠不會成為催眠術的傀儡。
“到時候我們可以將這個世間踩在腳下,也可以成為無拘無束的風到處翱翔。”那帶刺的天鵝絨已經紮入了秦衛的耳朵深處,想要通guò管道直接控zhì他的內心。
“我不想要這些。”他無情的拒絕她,眼神冷酷,口吻急促,“你自己去慢慢忍受永生的痛苦吧,別拉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