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無碑

公子謠言

第二百一十章 以權謀私

書名:北海無碑 作者:公子謠言 字數:6299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這是要嫁禍給朱家。”劉正聲說著看了一眼劉衍。

劉衍接著他這一眼,點頭道:“我覺得沉夏這個法子可行,我不反對。隻是季明理假死的消息傳了出去,將來他還能重新被父皇重用嗎?難保他以後要改頭換姓才能重新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啊。還有,他死於賊子之手也就罷了,為何一定要栽贓給朱家?”

劉正聲聽他這麽說,也有些心疼季明理,卻還是支持道:“雖然對他的未來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可是如果不這麽做,他就必死無疑,但嫁禍給朱家我確實不解先生之意。”

“如果季明理被賊人殺死的消息傳出去,劉彧會怎麽想?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季明理假死掩人耳目,那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皇上知道,追責季氏。其二就是朱家嫉妒季氏的勢力而下的殺手,那他自然不會有什麽反應。”楚沉夏將心中條理一一道來。

劉正聲和劉衍不住點頭,劉衍忽然想到軍營中的事,懷疑道:“朱楊二兄弟的事,如果是劉彧策劃的,那你覺得事態會發展成怎樣?”

“是劉彧策劃的?他已經迫不及待地就要對付朱家了嗎?得虧朱家先前還以為自己已經逃出了生天呢。”劉正聲插嘴道。

楚沉夏搖了搖頭,有些好笑道:“朱家遲早會被劉彧搞垮,他們以為風平浪靜了,可是朝堂之上怎麽可能有風平浪靜的時候?越是風平浪靜,就越是可怕。”

說完這話,楚沉夏忽然望向窗外,提醒道:“申時了,徐之才和殿下約定的時辰到了。”

劉正聲聽聞徐之才要來,忙起身道:“既然殿下還有要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也好將先生說的這事去準備準備。”

“好,劉大人走好。我就不送了。”劉衍微微點頭示意。

楚沉夏算的實在是準,劉正聲前腳剛出殿門,陸執後腳便入殿來報,說是徐之才已經在門口了。

等了一會。徐之才才踏著輕巧的腳步往殿中走來,行禮過後,他直截了當地開口道:“朱家自覺勢力大漲,沒臉來見太子殿下,因此讓我來殿下這打探打探。”

“朱家想讓你打探什麽?我也是剛剛得知這事。父皇的意思我是一點也猜不到啊。”劉衍又是詫異又是無奈道。

楚沉夏卻輕哂了一聲道:“恐怕朱家的意思是來探探殿下的態度,如果朱家出了事,殿下會不會一如既往地幫忙。”

“朱家拿我劉衍當傻.子嗎?一出事就想著來求我,等事情過去了又隻顧擴大自己的勢力。我從前竟不知,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劉衍簡直無法想象,人不要臉也可以到這樣一個極致。

楚沉夏和徐之才著實忍不住笑出聲來,笑過之後,徐之才開口道:“殿下莫要生氣,這件事情殿下做做樣子就是,不必真的相幫。”

“不錯。”楚沉夏點頭道,“殿下隻要不出去****兩刀,不火上澆油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劉衍哭笑不得道:“可是朱家如果倒台了,那這朝堂上的勢力不就十分鮮明了嗎?一股是我的勢力,另一股就算劉彧的,他也會借此勢力大漲,足夠能力與我一拚。”

“這就是我今日為什麽要來的緣由。”徐之才忽然狡黠一笑,從袖口中取出了一張紙,慢慢攤了開來道,“這是依附朱家的勢力。殿下請看,這幾個大臣在朝中占據了重要的職務,殿下不妨先下手為強?”

“可我如何能先下手為強?這些人依附朱家想必自有他們的理由,怎麽會輕鬆地歸順了我?”劉衍目光在紙上遊走。有些摸不著頭腦。

楚沉夏也笑著從袖口中取出一張牋紙來,遞到劉衍手中道:“殿下忘了這個?”

劉衍接了過去卻沒有看,反而一本正經道:“我倒覺得這個東西不適合用在這裏,如果我以牋紙上所寫的去威脅這些大臣,將來我登基之後,他們又該怎麽看待我?這不光光是他們在背後說我幾句不擇手段的事。他們的罪證被一個皇帝牢牢掌控著,這種感覺恐怕令人日夜彷徨,無法入眠。那這朝局還能穩定地下來嗎?”

楚沉夏露出十分讚許的目光,稱讚道:“殿下說的不錯,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們要利用這個東西,派人嚇一嚇他們。”

“什麽意思?”徐之才心裏有些輪廓,卻又勾勒不出來。

“劉彧手下的官員少則百名,這些官員中至少有一半被記錄在這牋紙上,但他們都以為隻有自己的罪證被劉彧掌握了。殿下試想,若是他們知道其實別人的罪證也都被劉彧捏在手中,這會發生什麽?”

劉衍沉吟了一下道:“那些官員就會抱成一團,想盡辦法將自己的罪證銷毀,而且他們一定不會讓劉彧登上皇位,因為他登上皇位那日,便是他們的死期。隻要我稍稍表露拉攏之意,他們定會相隨。”

徐之才目光閃動,有些欣喜道:“妙極妙極,這個主意好,死在敵人手裏遠遠沒有死在自己人手裏來的快。”

陸執的腳步聲忽然又傳來,劉衍這次卻是十分詫異,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呢?難道是劉正聲去而複返?

隻聽陸執道:“殿下,司刑寺主司陳止明求見。”

徐之才也如劉正聲一般,聽聞有人到訪,起身便要告辭。不料,劉衍也跟著起身道:“我送徐大夫出去吧,這東宮豈是他想進就能進的,想來也沒什麽大事,在宮門口說就是了。”

“那就多謝殿下了。”徐之才笑著請劉衍先行。

行至正門口,那陳止明正想上來行禮,卻見劉衍始終不給他這個機會,背過身對徐之才笑道:“那徐大夫慢走,改日來東宮請徐大夫喝最好的龍井。”

看著徐之才上了馬車,劉衍才轉向了陳止明,見他臉色黑沉,看得自己心口一陣不舒服,冷聲道:“陳大人何事到訪?”

陳止明卻不如往日那般囂張氣盛,今日總是躲避劉衍的目光,在他麵前甚至連頭都不敢抬,一口三寸之舌也結巴了起來,“殿……殿下,我今日接到一樁案件,是一樁九……九年前的舊案,想要請殿下和楚沉夏明日巳時去司堂對峙。”

劉衍聞言,心中也是一陣熱血沸騰,不由感歎當年的固執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孩童,歎了一聲道:“我知道了,我會轉告楚沉夏的。”

劉衍十分簡單地說完,就準備越過他往宮門走去,卻見他攔下了自己,嘴巴哆嗦地厲害,抖了半日才抖出幾個字來,“當……當年的事,是我對……對不住……殿下了。”

說完這話,他愧疚地低下了頭去,當年他氣盛,也和劉衍一樣堅持自己的想法,始終覺得是劉衍撒謊逼死了楚沉毓。

陳止明那時絲毫不顧劉衍的感受,帶著眾人遠離他,背地裏叫他叛徒。害得劉衍自那以後獨來獨往,人還未馬高便入了軍營,吃了不少的苦。

劉衍聽到他這句遲來的道歉,隻覺得熱血都從心口湧上了腦子,不絕於耳的溫溫聲讓他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一時竟不知這是一種怎麽樣的心情。

他起初以為自己永遠不會釋懷,可是當聽到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自己也就真的那麽輕易地原諒他了。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固執,使得自己有些理解他當年的衝動,也許是因為他臉上難得的窘迫,和緊張地不知往哪放的手,還有他本命人來通傳一聲就好,卻又偏偏自己親自前來,就是為了這一句道歉。

劉衍見他的臉漲紅,想要說個沒事,卻又那麽難,隻好咬了咬牙道:“從前的事不必再提,我都忘了。”

陳止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錯愕地抬頭看他,卻見劉衍撞上他的目光,疾步走入了宮中。

見他倉皇而逃,陳止明卻露出了一絲夾雜著得意和陰險的複雜笑容。

楚沉夏見劉衍傻笑著入殿,不由得跟著笑道:“殿下這是撞上什麽好事了?”

劉衍心中十分歡喜,他自然知道這事說出來十分的矯情,可是楚沉夏又不是他,怎麽會明白這一聲道歉對他的重要呢?

於是閉口不提陳止明道歉之事,改口道:“裴方明果然帶著裴塵東去自首了,陳止明讓我們明日巳時去司刑寺對峙。”

楚沉夏低聲應了一聲,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滿臉笑意的劉衍道:“殿下這到底是在笑什麽?這茶水都倒到衣袍上了。”

“哦。”劉衍連忙站了起來,去擦衣袍上的水漬,可是一伸手卻頓住了,衣袍分明幹的很,哪裏有茶水?

楚沉夏見他投來一個眼神,低聲搖頭笑道:“殿下心裏想著喜事,因此連茶水到底有沒有倒到衣袍上都不知曉。”

劉衍撇了撇嘴,可是片刻後又自己傻笑了起來,絲毫不顧及楚沉夏複雜的目光道:“我就是開心,比打了勝仗還要開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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