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無碑

公子謠言

第九十五章 城池之戰

書名:北海無碑 作者:公子謠言 字數:6832

永明病情每況愈下,眾人實在是無能為力,可令眾人更未吃驚的是,這麽一個大活人忽然就消失了,就連東宮禁衛和刑部的侍衛都渾然不知。

太子少傅章梁之死,十分蹊蹺也十分棘手,陳闕將屍首翻來覆去的看,終究看不出什麽名頭來。

劉衍此刻被這些忽如其來的事搞得頭幾乎要炸裂,也難怪他如此煩心,他生性討厭算計,知道眼前所麵臨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皇兄或者臣弟搞得鬼,更是痛楚難擋。

生在皇室,萬事不由己,他先前快活自由地過了那麽些年,已是皇子中的特類,可自從回了金城,後來遷都建康,這些日子,他覺得自己背後的羽翼似乎被人絞去,再也飛不起來。

接踵而來的麻煩、陰謀,又想到自己身邊無人可用,他幾乎想要放棄逃離這裏,憋在這東宮之中,與朝中權臣虛與委蛇,倒不如上戰場與敵人廝殺來的痛快。

這麽想著,劉衍便趁夜出走東宮,沿著胡河一路向西行,直奔青州軍營去了。

皇帝得知以後,十分震怒,派人去追劉衍,群臣此時又紛紛上奏,指責太子出逃是直接承認自己與太子少傅被殺一案有關。

裴叔東不知建康城內發生了什麽,見劉衍怏怏前來,覺得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多想,於是與他一同帶領將士習武。

楚沉夏不放心那周朗,那日便叫上了若渝,再度出東宮奔向周朗府中,兩人聯手以保萬無一失。

無奈那周朗並不在府中,問其府人,亦說不知,楚沉夏和若渝撲了空隻好回東宮。

楚沉夏與若渝回到東宮,聽說劉衍出走,震驚無比,楚沉夏一方麵派若渝、陸執帶人去找,無論是哪裏,都務必要將人找到

另一方麵,便著手東宮之事,永明失蹤,他率先去了慶王府,得知景旡不在,這顆心才鬆了下來。

又向陳闕打探了這些日子他們查出來的線索,心中才稍微有了方向,經過這幾次的事情,楚沉夏才深刻意識到從前真是小看了慶王,沒想到他竟是深藏不露的豺狼。

手段霹靂,不遜劉彧,又偽裝的那般好,真是叫人掉以輕心。

魯炤熹死後,魯國局勢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魯國舊臣蠢蠢欲動,似乎要有一番大作為,消息傳到建康的時候,魯國已經陷入了一片大戰。

青州步曆軍作為最近的軍營理應前往支援,何況情況緊急,於是劉衍直接率領三軍奔向了魯國。

至此,劉衍身在軍營的消息才傳到了建康,皇帝雖不滿劉衍的任性和妄為,但到底還是疼他的,派了王秦帶著列行軍趕赴魯國,相助劉衍。

楚沉夏一得到消息,安頓好東宮的一切,跟著王秦奔向了魯國。

“你看,據我方探子回報,這條路已經被魯國的人斷了。”王秦手中的劍柄在羊皮地圖上劃來劃去。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道:“看來他們是早有準備啊,就等著太子殿下的人馬進入魯國,斷了殿下的後路,又將我們擋在外麵,絲毫奈何不得他們啊。”

楚沉夏凝目看了一會,才緩緩道:“倒也不至於,這麽多的路他斷的了嗎?你看,這有座山,是必經之路,他如何阻斷?在看這,這城池雖防守嚴衛,但凡事都會有他疏漏的地方,這條路雖然看起來不好走,實際上卻是有可能突破的。”

王秦深諳他的能力,也知道他向來喜歡走險路,擅長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但此時還是有些擔心,追問道:“既然他們做了準備,這城必定不好攻,我們如何能在極短的時間裏攻破城池呢?倒不如,從這走,雖然繞了些路,但較為穩妥。”

楚沉夏搖了搖頭,指了指地圖上的山,沉聲道:“你看這山,朝西而坐,將魯國與南宋劃分開來,隻是山前還有一條江,要想過山,首先得過江。”

看了一眼王秦,又指了指江道:“我先前派去打探江邊消息的士兵匯報,江邊並無重兵把守,隻有寥寥幾人在那巡邏,可想而知,他們必定是料想我們會選擇翻山,在那裏設了陷阱等我們去自投羅網。”

王秦托腮凝思,目光一緊,來回踱步後,才問道:“依你這麽說,他們的重兵全在山上了?那城池豈不是非常好攻?”

“不,一點也不好攻。”楚沉夏淡然道。

“那你……”王秦十分不解地看向他,路明明是他自己選的,這會兒竟說不好攻。

“城是必須攻的,因為山後是陷阱,我們大費周折後跌入陷阱,定會損失不少兵力,到時候再回過頭去攻城,就來不及了,倒不如一開始就選擇攻城。”楚沉夏按了按手中的劍,目光起起伏伏,似乎在想什麽。

“那你覺得此番用什麽方式攻城才為上策?”

“上策沒有,下下策倒是有不少。”楚沉夏朝他狡黠一笑,王秦十分好奇地“哦”了一聲,便饒有興趣地看向他。

“攻城錐。”

王秦聽到這個答案,有些意外,不解道:“攻城錐有什麽奇特之處嗎?這難道不是行軍攻城曆來使用的東西嗎?”

“我需要攻城錐稍作改變,頭部,安裝金屬頭,用來增強威力,外部披有防箭的披蓋,可以阻擋防守士兵的箭雨。”楚沉夏目光一閃,將心中所想盡數勾勒出來。

“好!這個主意十分好!”王秦聽了十分興奮,大笑了兩聲,卻又停了下來,遲疑道:“隻是,這個具體的該如何製造?又要造多久?”

“統領放心,我與士兵連夜趕製,肯定來得及,畢竟隻是在外麵加些東西,哪怕做的粗淺些,我想也是足夠用了。”

王秦不住點頭,說道:“那就照你說的去做,一旦做好,即刻發兵攻城!”

楚沉夏行禮欲退下,王秦卻叫住了他,原本以為他會追問些什麽,卻沒想到,他問了一個與攻城無關的問題。

“沉夏,你有沒有覺得太子對皇位並沒有興趣?”

也是這個問題,問的楚沉夏心中一震,腳步隨之一滯,那些支持劉衍的臣子們如今大多與王秦想的一樣吧,著實是劉衍始終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遲早有一日會弄得所有支持他的人寒心。

“敢問皇子中有哪一個對皇位沒有覬覦之心呢?殿下表麵雖然淡然,但內心到底是怎麽想的,我猜不出來,也不敢妄加非議。”楚沉夏難得嚴肅地回答道。

王秦見他神色凝重,頓時覺得自己方才所問已經超出了禮法,忙道:“的確是我說錯了,不該妄加非議,多謝提醒。”

翌日,一起床王秦便得知攻城錐已於昨夜造好,穿戴好一切興奮地觀看了之後,便集結軍隊準備下令攻向城池。

這個時候,楚沉夏卻不見了,將士們緊握手中的刀矛,蓄勢待發,卻見王秦遲遲不下令,頓時有些疑惑,士兵們詫異地交頭接耳,不知發生了何事。

一旁的士兵上前輕聲道:“統領,辰時了。”

王秦抬眼看了看天,咬牙下了決心道:“不等了,眾將士聽命,即刻出發趕赴徐池!”

“是!”

魯國果然重視這座城池,城門被攻破兩回,卻又被魯國士兵合力關上,城門間的屍體足足堆了一地。

全民皆兵,是走到了怎樣絕望的盡頭,才會連老弱婦孺都頑死抵抗?

久攻不下,一場大戰從巳時打到申時,整整僵持了七八個小時,列行軍死傷無數,而它徐池的弓箭想必也庫存不多了。

王秦勒馬,轉身看著麵前血腥的場麵,隻覺得眼前所到之處皆是血色,難聞的血腥味幾乎令他作嘔。

“嘩啦”一聲巨響,不遠處的林子裏忽然飛出一群鳥雀,數量之大,令人咋舌。

從眾人頭頂飛過,直直往徐池中飛去,廝殺的士兵都不自覺地停下動作,怔怔地抬頭看著天。

方才明亮的天,被這一群鳥雀擋的嚴嚴實實,大地瞬間淪為一片昏暗,伴著無數的鳥叫聲,天空又恢複了清明的模樣。

有那麽一瞬間,眾人覺得重得陽光的感覺是那樣的舒服,低頭間見到持刀而立的敵人,心頭不由得漾出一絲無奈。

戰亂之中,何談陽光?

鳥雀飛過之後,一小隊人馳馬從林間鑽了出來,馬鞭之迅捷,蹄聲之急促,又令眾人怔了一怔。

很快,魯國的人反應過來,不斷往城門退去,城牆上的火箭隨之而來,王秦的馬頭被火箭射中,馬登時發起狂來,一下子將王秦從馬背上甩了下去。

一地的箭和刀,王秦想著這回跌落馬背,輕則擦傷,重則被馬踩死在蹄下,稍有不慎,還會被圍過來的魯兵殺死。

意料之中的落地,終究沒來,他隻來得及聽到一聲馬嘶,隨即手臂被人牢牢抓住,整個人一下子被提了上來。

待坐上馬背,楚沉夏已跳了下去,竟將自己的馬讓給了王秦,一邊與魯兵持殺,一麵高聲道:“統領,快讓眾將士撤退吧。”

王秦有些猶豫,攻城攻了這麽久,兩軍都在撐,看誰先倒下,這個時候貿貿然撤退了,不是給了魯軍一個大好機會?

說不定再撐一會兒,那魯軍就不行了呢?想到這裏,王秦並沒有照楚沉夏說的去做。

反而高舉手中的刀,不懼飛來的箭,揚聲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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