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庭杜鵑紅

娉婷嫋娜

第七十六章 收服酒兒

書名:滿庭杜鵑紅 作者:娉婷嫋娜 字數:7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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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節外生枝,柳清妍讓石磊留下看著,自己一溜煙的向家跑。

石磊天生自帶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冷口冷麵直直往那兒一戳,絕對能鎮住場子。

因其相貌俊美若天神下凡,雖是一副生人勿近模樣,圍觀群眾此刻仍不舍離去。

那幾個收保護費的漢子不識得石磊,見石磊的氣質卓爾不群,猜想他身份必定非同一般。

為首的漢子有心去結交,左顧右想後壯起膽子上前搭話,“請問小兄弟高姓大名,在下段三,對這一片的事能說得上幾句話。”

石磊本不欲搭理,幾個地痞小嘍囉而已,還不配跟他稱兄道弟,又一想,這是柳清妍的事,萬一弄砸了,小東西肯定會生氣,一生氣就不會給他飯吃。

他淡淡瞥了一眼段三,簡單明了的吐出幾個字,“威遠鏢局,石磊。”

此言一出,段三若還不明白石磊的身份,那他就是白混了這麽多年的社會。

威遠鏢局名聲在外,黑白兩道都能吃得開,他段三隻是城裏幫會的小頭目,小到微不足道的那種,平時連跟人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原來是威遠鏢局的少主,段三冒犯了。”

段三恭敬地抱拳行禮退到一邊,並讓手下將陳雅秀放開,有威遠鏢局的這位大爺在此,他還怕沒人認賬麽。

陳雅秀身體重獲自由,抓起地上的菜刀要去砍陳長貴。

王小二等人趕忙阻攔,人還沒脫手,不能讓她出事。

柳清妍風風火火跑回家,衝進房裏數了八百兩銀票出來揣進懷內,又一溜煙的跑了。

眾人見她跑進跑出的,覺得甚是奇怪。

段三一行人拿到銀票後即時離去,臨走前還向石磊客氣的抱拳行禮。

劫後餘生的陳雅秀心定下來,神色十分平靜,直直對柳清妍跪下,“請姑娘賜名。”

她的賣身契是死契,餘生就隻能聽從主子的安排,再無自由,改名換姓是必然的。

柳清妍很欣賞陳雅秀的爽性,她最討厭沒有主見,遇事隻會哭哭啼啼的人,目光在鋪子內環視一圈,最後落在酒壇上的酒字上,“從此你就叫酒兒吧,姓便不用改了。”

“酒兒謝姑娘賜名。”陳雅秀眼裏閃過一絲驚喜,她沒想到還有機會保留原來的姓氏。

“讓你保留原來的姓氏,是念在你性子剛烈不屈的份上,可不是讓你跟那無恥賭徒再有絲毫瓜葛,你聽清了嗎?”柳清妍的聲音淡而清冷。

言下之意:讓你保留祖姓是我對你的恩情,但你也要牢記自己的身份。

她可不是亂發善心的爛好人,平白無故花大把銀子去救一個不相幹的人,況此人背後還有一個已被賭癮蒙蔽心智的同胞兄長。

若不將千絲萬縷的血緣關係幹幹淨淨斬斷,她柳清妍不放心去培養一個有可能成為隱患的助手。

“姑娘放心,酒兒不是忘恩負義,分不清好歹的人,那畜生即把酒兒賣進那種地方去,酒兒與他的兄妹情分已斷,往後若相見,即是陌路人。”陳酒兒冷眼望著在鋪子門口不遠處徘徊的陳長貴道。

柳清妍悠然一笑,上前扶起陳酒兒,道:“酒兒姐姐快起來,你我雖是主仆名分,但我隻是才搬進城來的鄉下丫頭,城裏的規矩許多都不懂,需要姐姐來提點,你我二人便是姐妹的情誼。”

陳酒兒怔了一怔,隨即道:“主就是主,仆就是仆,酒兒不敢僭越,做下人的自該隨時替主子分憂。”

柳清妍見她的對答一字一句進退得當,極有分寸,好奇問道:“酒兒姐姐可曾讀過書?”

“回姑娘,酒兒不敢說讀過書,隻是些須認得幾個字,用來記賬罷了。“陳酒兒回答。

石磊在一旁沒人搭理很無聊,揭開櫃台上的酒壇子來瞧,聞一聞,用酒提取出一點來嚐了嚐,苦著臉直吐舌頭。

柳清妍見了,感覺有些好笑,感情這家夥還不會喝酒呢。

“喏,這是鋪子的房契和酒兒的賣身契,你幫我跑一趟衙門去換成紅契吧。”

石磊一臉不情願地接過去,為什麽總是讓他幹跑腿的活兒呀!

“不去今兒沒飯吃啊。”柳清妍補充一句。

石磊聞言,閃身出鋪子,飛快地跑回鏢局牽馬去了。

縣衙離得有點遠,不騎馬過去,晌午飯之前可趕不回來。

“小樣,還治不了你。”柳清妍心裏想道。

“姑娘,這是賬本,隻是賬麵上的餘錢都被那畜生拿走了。”陳酒兒謹守規矩,鋪子是主家的了,自然該交接清楚。

柳清妍接過賬本翻開隨意瞧瞧,見字跡還算工整便放下了,笑道:“以前的賬我不追究,以後的賬你可得記清楚才行。”

陳酒兒驚訝地望著柳清妍,問道:“姑娘,你是說以後還讓我在這賣酒?”

柳清妍微笑點頭,道:“這間鋪子我暫時也想不到拿來做什麽,你家酒鋪即是祖傳,想來也是有一批老主顧的,就還是做酒鋪子吧。隻是這酒你是從酒莊批來的還是自釀?”

陳酒兒據實回答:“姑娘,酒都是我自己釀的,酒方子也是從我爹那學來的。”

答案有些出乎意外,柳清妍心下一動,追問道:“可有製酒的器具?”

“有,有,就在鋪子後麵,我帶姑娘去瞧。”陳酒兒連連點頭。

兩人欲往裏麵去,在門口徘徊的陳長貴見了,想跨進鋪子裏來。

陳酒兒提刀衝上前去,陳長貴馬上又退得遠遠的。

“莫非你忘記,鋪子已不姓陳了嗎?”柳清妍冷聲喝道。

陳長貴支支吾吾,“我……沒有屋子住了,如今天氣又冷,我隻是想進去拿些衣裳被褥。”

“酒兒,你進去將他的衣裳被褥全拿出來。”柳清妍吩咐酒兒道。

“是,姑娘。”

陳酒兒撩開鋪子後麵的門簾進去了,一會兒懷裏抱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

“拿著你的東西,快滾,再敢來,我就砍死你個王八蛋。”陳酒兒將東西扔在鋪子門口的地上,衣物被褥散落一地。

陳長貴撿起地上的物件,灰溜溜的走了。

鋪子後頭是一個小院子,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供一家人起居生活完全可以。

院子裏有一口水井,陳酒兒說就是用這口井裏的水來釀酒。

柳清妍打上一桶來瞧,水是微溫的,又嚐了口,水質還算甘冽,用來釀酒倒也過得去。

又去灶房看了製酒的器具,跟前世農村流傳的釀酒工具很相似。

參觀完後院回到前邊鋪子,酒鋪的麵積並不大,裝修也很陳舊,顯然是多年未曾翻修,但是位置好,人來人往的挺熱鬧。

柳清妍算了算賬,後邊的院子加上鋪子一起,倒也不算虧得太多。主要是陳酒兒懂釀酒,一個技術人員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

陳酒兒現在屬於柳清妍的私人財產,去柳宅認認門是必要的,往後有事方便聯係。

兩人關好鋪子們準備去柳宅,柳清妍見門上方的牌匾寫的是陳記酒鋪,心裏想著得換個名兒才行。

到了柳宅,大夥見柳清妍領回來一個大姑娘,好奇地來問。

蔡氏拉住陳酒兒上下一打量,誇道:“唉喲喲,這姑娘長得真標致,許配了人家沒?”

她想啊,大武馬上就要成親了,可小武還沒著落呢,如果……

陳酒兒五官長得周正,柳眉大眼,身量也高,估計有一米六五,不胖不瘦,屁股圓潤,一看就是好生養的,鄉下人家選兒媳婦最喜歡這樣的姑娘,大個一、兩歲的不打緊。

陳酒兒雖是個性子爽利的,可從未接觸過這等事,馬上臊得滿臉通紅,求救似的望著柳清妍。

柳清妍笑嘻嘻,道:“舅母,我頭先在前街買了間酒鋪子,這位酒兒姑娘是我請的釀酒師傅,我領她上家來認認人的。”

陳酒兒驚訝柳清妍為什麽不說出她是賣身進柳家的事,眼露疑惑之色。

蔡氏一聽,更歡喜了。請的師傅啊,以後見麵的機會多得是。

柳清妍領著陳酒兒跟柳家人一一做了介紹,但始終沒說陳酒兒賣身的事。

陳酒兒按規矩給柳家人行禮,柳清妍雖不說破但自己要懂得分寸,就算是雇用關係,見到主家的人也是要行禮的。

“妍丫頭,你把我孫兒領出去,怎地換了個姑娘回來?我就一個大孫子,換成孫女我可不樂意。”石老太笑著來插科打諢。

“石婆婆,瞧你老說的,他那麽大個人我還能賣了他不成。我呀,是讓他幫我去衙門辦鋪子的紅契去了呢。”柳清妍上前挽住石老太的胳膊解釋。

“給媳婦辦點事,應該的。”石老太一本正經的點頭。

柳清妍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她發現自己的臉皮是越來越薄。

陳酒兒在一旁默默望著,思緒如潮而來。

她爹娘去世得早,從小跟著哥嫂過日子,靠著爹娘留下來的積蓄和酒鋪過日子,倒也不算辛苦。

自從那個混蛋哥哥沾染上賭癮後,家裏的境況一落千丈,哥嫂日日大吵大鬧,最後嫂子見陳長貴毫無悔改之心,盛怒之下提出和離,領著孩子回了娘家。

陳長貴整日在賭坊流連,家裏的積蓄輸完就拿東西去當,直到家徒四壁。

為了生計,還未及笄的陳酒兒不得不挽起袖子釀酒,再當壚賣酒,以至於一直無人上門來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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