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心方

印溪

第二百零四章 心事

書名:醫心方 作者:印溪 字數:4620

景玄知道她在怕什麽,笑了笑,她還知道怕,很好。

用力將她的肩往下扳了扳,扣著她小巧的下巴,在她唇上輕揉慢撚。

“景、景玄……”解憂身子微僵,想推開他,又怕用力過猛,自己從城牆上落下去,一雙小手死死地拽著他,再不敢亂動。

“真乖。”景玄將她半個身子牢牢攬在臂彎裏,不容她直起身子,卻不去管她還掛在城牆外的雙腿,任她因恐懼而摟緊自己腰身,笑得十分促狹。

平日何嚐見過她這麽乖巧地不敢掙紮,逗她一逗,真是極有意思。

解憂仰麵看著漫天星鬥,和麵前一雙漆黑的俊目,裏麵星星點點的碎光,也像星辰一般閃爍著。

唇被輕輕抵開,想躲,無奈下巴被緊緊鉗住,整個呼吸,都被景玄身上熟悉的氣息占據。

繃緊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緊摟著他的手一鬆,才想起自己身處何地,不由失聲驚呼,卻隻漏出了幾個嗚咽一般的音節。

景玄及時摟住她的小腰,將她從牆垛上抱了下來,一個轉身,將懷裏的小人重又按在女牆凸起的那一麵,繼續方才唇齒間的纏_綿,溫熱的吻帶著戀慕和不舍漸漸加深,恨不得將懷裏嬌小的人兒揉進身體,再不分開。

解憂還是被他的手臂勒得很痛的,但感到他的不舍,心頭也隱隱一抽,像被緩緩揭開了一道口子,鈍痛不已,於身上的痛,早已忘了。

她竟也會不舍,解憂霎了霎迷離的眸子,想將擋在麵前的身影看得清楚一點,但漸漸湧上的淚又模糊了視線,怎麽也看不清。

她原以為,她得到自由的時候,是會很高興的;她之前怎麽也沒想到。對於一個令她受了這麽多痛苦和屈辱的人,她竟會生出不舍。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呢……

想到這裏,解憂微微一怔,這才明白。原來重新活過來的這些年裏,她從來都沒把自己當作一個實實在在的活人。

她潛意識裏,總會覺得,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於很多事情都看得透徹。卻忘了自己前世也不過活了二十餘年,吃了一點挫折,死過了一回,便覺得自己看破了世俗,的確有些幼稚了。

“憂憂……”景玄察覺到她的走神,將她按在身後牆磚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也不知她這種時候還能想起什麽,最好別是那個人。

“嗯……”解憂霎了霎眼,一臉無辜。透過被他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麵前,感到一股寒意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縮了縮肩膀,怯怯看向一旁。

景玄向一旁讓了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燈影下,一個身形婀娜的女子立在那裏,天青的衣衫,雪白的膚色,都被夜色染上一層暗青,看起來有些猙獰。

景玄冷冷一笑。燕姞手下的人都被他殺了,她自然是坐不住了。

解憂微微一顫,一張臉又是紅又是白,燕姞是什麽時候來的?方才、方才的事情她都看見了……?

見兩人望來。燕姞脆聲笑了笑,盈盈作禮,一雙媚_態橫生的眸子看向解憂,沒有半分冰冷,“婢子雲,夫人有事相尋。不知……”她轉眸瞥了瞥景玄,勾著豔麗的紅唇吃吃一笑,續道,“妾來得遲了,不知夫人尚有事否?”

解憂一噎,燕姞這一眼,分明就是揶揄她和景玄正“忙”。

“憂憂已無事。”景玄淡然直起身,為解憂理順了淩亂的頭發,和鬆散的衣襟,轉頭見燕姞要走,“玄尚有一言,蘭且留步。”

解憂抿了抿唇,心口不由有些泛酸,但沒說什麽,一雙小手按在胸前攬住衣襟,微微垂了頭,緩步從景玄身旁轉開。

經過燕姞身邊時,分明覺得她瞥過來的那一眼帶著十足的妒恨,將她驚得微微一怔。

可當解憂再次看向燕姞時,這孤傲如蘭的女子分明仍是平日的模樣,哪有半分醋了的樣子?而且少姬也告sù過她,燕姞留在九嶷,是為了其他事情,其實與景玄並無什麽關係,至少不是能令人吃醋的那種關係……那這滿是妒恨的一眼卻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因為她太倦了,看錯了?

帶著疑惑轉過牆角,腰間忽然被人一攬,將她往一旁拖去,才要驚叫出聲,一隻手牢牢捂上了她的口唇。

解憂身子一僵,這城中難不成還有漏網的秦軍?

“莫慌。”身後的人低沉著聲,側身將她拉入近旁望哨的小屋內。

解憂鬆了口氣,這聲音是相夫陵,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至少自己性命無憂。

相夫陵將她帶了進來,便不再理睬她,轉而在暗中摸索燈盞。

火石一閃,“嗤”地一響,柔和的光暈將不大的屋子籠罩起來。

解憂倚在磚石堆疊成的狹窗前,俯身一望,這個角度,剛好能夠看到下麵城頭上,景玄和燕姞立在一道談話,若伏下身子屏息靜聽,還能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她看到景玄將那份帶血的帛書取出,看都沒看,便遞還給燕姞,隻冷冷撂下一句“下不為例”。

燕姞則毫不客氣地接了回來,從容作禮,然後就這麽走了。

解憂鼓起腮幫,心裏愈加算得冒泡,憑什麽她一言不合,景玄就板起臉凶她,燕姞做的這事情分明很過分,景玄卻一點都不追究——有這麽偏心的麽?

自顧自委屈了一回,又覺得無甚意思,左右她又不會長留在景玄身邊,這些事情有什麽好多想的?

斂了心神直起身,黛眉一揚,似笑非笑地看向相夫陵,“憂竟不知,相夫子素喜聽人牆角?”而且每次都喜歡拉上她,這算什麽事情?

相夫陵懶得理她的譏諷之言,點燃一盞鏽蝕的油燈後,迤迤然在一張破舊的桐木案旁坐了下來,抬眸將她打量一番。

“明日,玄將與卿共往洞庭,待成婦之禮終,卿可自去。”

“……”解憂眸子裏戲謔的笑意漸漸收去,小臉微微一白,有些失神地扶了書案,緩緩跪坐下來,“當真?”

相夫陵看著她血色全無的臉蛋,點了點頭,“當真。”

解憂闔眸想了想,重又睜開眼,聲音輕得似在自語,“則何勞相夫子轉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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