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心方

印溪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春酒誘人醉

書名:醫心方 作者:印溪 字數:4678

火光下,那隻拈著青梅的小手渾若半透明的白玉,淡紅色的脈管清晰可見,仿佛交織著纖細的薔薇枝蔓。

“塚子?”解憂斂眉,另一隻手局促地攥住衣帶,輕聲相勸,“青梅解酒……”

景玄將她的小手連同翠綠的梅子一道握住,湊近了打量一眼,“卿亦如青梅。”

麵前的少女麵容稚嫩,一雙大眼迷茫而含羞,唇色淡得仿若春櫻,怕是比這酸溜溜的青梅還要青澀幾分。

既然她比青梅還澀,不若就吃她,不知是解酒,還是惹人愈加沉醉……?

解憂被他癡迷的目光嚇了一跳,手一顫,圓溜溜的青梅滾落在案上,卡在一個玉盤邊緣,泠泠一聲輕響。

“兄長?”景駒循聲望來,這才發覺景玄舉止有些冒犯,手肘輕輕抵了他一下,低聲提醒,“兄長當真醉矣,此乃醫憂,非是越女。”

他的聲音雖輕,解憂卻聽到了,眉峰蹙起,緊緊咬了唇,眼眶因淡淡的惱怒越發泛紅。

她自然不是越女,而且她最痛恨旁人將她視作歌舞娛人的侍者,景玄輕薄的舉動早已令她反感,更何況景駒這話火上澆油。

“憂尚有他事,黃公與君房不至,實乃憾事……”解憂掙脫出手,整了整儀容,起身作禮,“然天下之事,完滿者十不得其一,憂亦不敢強求。三位,告辭。”

“解憂。”景玄忍不住喚住她,七年之前,夜色籠罩的洞庭之畔,他也是這樣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毅然離去,然後再也沒有尋到她。

這一次再任她從麵前走了,隻怕終此一生,都不可能再尋到了吧?

解憂不想停步,但景兕起身擋在了她的麵前,使她不得不停了下來,隻得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兕公子尚有何事?”

這夜宴她也赴了,該來的人卻還沒來,她還留下來做什麽?她可不是越女,不是供他們幾個貴公子醉後玩_弄嬉笑的。

抬步要走。忽覺袖子一緊,解憂下意識按住衣襟,但寬大的外衣還是被扯落了肩頭,鬆鬆挽在臂間。

“景玄……!”微啞的聲音暗含怒意,這樣的舉動。隻怕已經不僅僅是冒犯可以囊括的了――就算一再告sù自己他是醉了,同樣令人難以忍受。

景駒忙上前勸,“兄長,醫憂雖為女子,然……”

“阿駒。”景兕繞過來拉走了他,一路將景駒拖進廊下,一邊壓低聲笑,“兄長傾慕醫憂久矣,阿駒何苦驚擾此番好事?”過了今夜,兄長可就再也捉不住那狡黠的少女了。

景駒被他拉著身不由己地走入院中。仍然忍不住回望屋內,“醫憂非俗女子,阿兕何出此言?”

雖然楚地民風開放,如果青年男女彼此有意,卻又因各種原因而不能成親,就此共度**也未嚐不可……但他覺得,解憂根本沒有此意吧?

但猶豫之間,景兕已將他拉出了哀郢院,還回身將院門落了鎖。

景駒看著他如此嫻熟,半絲不亂。暗暗搖頭,“……阿兕,此事不妥。”

雖方才景兕一說,他細細回想兄長平日光景。看來的確對解憂有幾分不同尋常的情,但若人家姑娘不願,怎能強逼?

“兄長素來輕於女色,鮮有思慕,今日有此一人,阿駒再勿多言。”景兕語重心長。

景駒沉默不語。壽春城破後,向來才情出眾、灑脫飛揚的兄長就像徹底換了一個人,冷肅、不苟言笑,他們幾個就這麽看著,心裏也覺萬分難受……倘若他真傾心於解憂……

可、可……他總覺這樣做不對,卻又不得不讚同景兕的說法,末了歎口氣,“黃公與君房先生始終未至,亦阿兕所為?”

景兕得意地笑了笑,同他一道順著青石小徑離開哀郢院,“方遣越女另送盤饌至西堂,與君房先生及諸位遊醫餞行,黃公作陪。”

“……”景駒歎息,景玄平日說得果然不錯,他這幼弟可比他機靈多了,隻是心思全花在了旁的地方,就是不肯用一些在謀略兵道上。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夜幕中。

…………

屋內,解憂看著急急離去的景兕,早已發覺自己被他作弄,但苦於衣衫被景玄拉扯住,這一身曲裾的深衣又太拘束,無法掙脫。

“景玄,放手。”雖然知道自己的言語蒼白無力,但解憂依然冷了臉,低聲抗議。

“解憂……”景玄不僅沒放手,反而順勢扣了她的小臂,將她拉回案前。

怎麽敢放手?一放手,她又會像當初那樣消失,不論派出多少劍衛搜尋,都杳無音訊,就像春雪、像朝露一般,轉瞬沒了影子。

解憂不安地緊盯著他,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此時的情況。

哪怕、哪怕有一個侍婢在屋內也好,可這屋裏的人都去哪兒了?

景玄也就這麽看著她,難得見她作少女打扮,就像身處夢境一般……不,比夢境還要好。

解憂見他出神不語,悄悄抽回了手,試探地道:“憂欲歸去。”

見他依然不答,抿了抿唇,提了裙裾,才踏出一步,腰間一緊,又被拽了回去。

解憂苦下臉,他一句話都不說,卻又不放她走,這麽幼稚的行為,難不成真是醉了?

這個念頭才轉過一遭,一個堅硬的東西忽然貼上麵頰,還能清楚地感受到上麵凹凸不平的刻花,濃鬱的酒香混著熱氣撲上來,惹得她下意識緊閉上眼。

酒爵帶有流槽,不由分說地擠開她緊抿的唇,將溫熱的酒一絲不落地灌入口中。

解憂素不經酒,這辛辣的滋味一入口,便嗆得上氣不接下氣,景玄才放開手,被強灌進口中的酒幾乎就被她吐了個幹淨。

但隻過喉的些微一點,便將她一張小臉燙得嫣紅,一雙眸子則含羞帶怯,似要滴下水來。

這個模樣,青澀中帶著媚態,實在是太誘人了。

解憂伏在案上嗆咳良久,暗暗咬了牙,小手無力地攥起,就算他是真醉了,也不能這般欺侮於她吧?

“阿憂。”景玄俯身扶住她柔弱的雙肩,燈燭燃了許久,有些昏暗,看不清她的容貌,誘他湊得更近,想將她看清楚一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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