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心方

印溪

第九十八章 越線(刪改)

書名:醫心方 作者:印溪 字數:4623

解憂還沒緩過神,無暇回答他的問題,隻迷茫地霎了霎眼,臉上一層輕薄的易容已經無法將她慘白的麵色全然遮蓋住。

景玄本欲再問一遍,但見她唇色蒼白,一雙眸子茫然無神,想必被方才的事情嚇得不輕,歎口氣,捧住她的小臉,語氣轉柔,“卿何以來此?”

“……憂……”解憂不知從何說起,語言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滿地亂滾,根本理不出正確的順序。

轉了轉眸,驀地發覺自己被景玄鎖在懷裏,眼裏躍起一絲慌亂,側身想逃。

她這樣的神情落入景玄眼中,惹他想起那日蕙苑中的情形。

那時解憂雖然同樣無措,卻遠沒有這時顯得迷茫恐懼,那時她還記得冷靜地要求景玄放開自己。

解憂這樣的表xiàn令他很快慰,他要看到這少女無措的一麵,撕開她淡泊閑適的偽裝,就像祛除她麵上的易容一般,看到最真實的她。

“景玄……”解憂凝眉,一旁被他的手臂擋得嚴嚴實實,想要脫身離開,根本不可能。

景玄既不放手,也不將她拽回來,低頭看著她一雙小手無力地捶打自己的手臂,隻差沒用咬的。

解憂的狼bèi模樣勾起他作弄的心思,手臂一收,將她重又抱進懷裏,在她的迷茫中,一手扣了她小巧的下巴,低頭吻上她蒼白的唇。

“唔……”解憂瞪大了眼,剛拾回了一點的思維再次被衝得粉碎,隻覺雙唇被他輕而易舉地頂開,柔軟的舌觸到一起,纏得無休無止。

這樣過度的親密引起了她極大的反感,一雙小手用力扯著景玄扣在自己下巴上的那隻手,企圖擺脫他的控zhì。

景玄蹙了蹙眉,她身上帶著蘭澤草的淡香,少女柔軟嬌嫩的唇瓣觸感甚好,還有她的生澀含羞,無一不令他感到新奇,根本不想放開她。偏偏她那一雙手極不安分,雖沒多少力道,但畢竟礙事了些。

糾結了片刻,景玄萬分不舍地離開她的唇瓣,低眸將她暈紅的臉看了看,反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壓過頭頂,牢牢按在傾斜的牆壁上,低頭再度壓上她溫軟的唇。

方才伯姬墜落的聲響早已驚動了附近的劍衛,十餘人聚集在斜堂之外,但不知裏麵情況如何,沒有景玄的命令,他們不敢入內。

一眾人聚集在堂外,候了一會兒聽裏麵依然沒有動靜,隻得將黃遙請了過來。

黃遙聽著他們敘述方才屋內的響動,眉頭越蹙越緊,“檗,速往西堂去尋得醫沉。”解憂那丫頭絕不能有事,她可不是一個普通的醫女那麽簡單,她的身後還有整個楚墨,無假關此時還依靠墨者固守著呢。

檗被他凝重的麵色一怔,黃遙素來沉穩可靠,過去再緊急的情況也沒見過他如此擔憂。

黃遙捏緊拳,舒了口氣,才將虛掩的門緩緩推開。

臨窗的花格損毀了小半,窗下一柄短匕落在血灘內,景玄倚在傾斜的牆壁上,隻能看到一個背影,還有一人被他的身影遮擋住,露出一小片白色衣角,應是解憂。

“塚子。”黃遙緩步走入堂中,自然地將書架上散落的竹簡收拾好,又若無其事地俯身拾起短匕,交給身後的劍衛。

“……何事?”景玄抬頭,壓低的聲音微啞。

回頭見是黃遙,才將解憂一雙手放開,扶了扶她無力的身子,將她倚在一旁。

解憂闔上眼,隻覺雙膝隱隱發軟,倚著身後牆壁沒動,隻垂頭低低咳嗽。

門口一眾劍衛盡皆嘩然,一時間麵麵相覷,眼風亂飛,興奮地交流著這個發現:難怪景玄對涉江院中的三位美人從來興致缺缺,原來他屬意的竟是醫憂這樣的少年。

“隗、洛,何事竊喜?”檗嚴厲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立時將眾人臉上興奮的神色逼了回去。

被喚作“隗”的那名劍衛退開一步,垂首乖乖答話,“無事。塚子與醫憂、黃公俱在內。”

檗繃著臉一言不發,回頭看向身後白衣翩然的醫者,“醫請入內。”

解憂扶著牆壁調整了一會兒呼吸,方才幾近窒息的感覺慢慢消去,一抬頭見醫沉步入屋內,仿佛見到了濃霧中的一線光亮,踉蹌地向他走去。

才走了兩步,腳下一軟,身子直直摔了下去。

“阿憂!”醫沉俯身扶住她,看著她迷離的目光和暈紅的麵頰,不用多想也知道發生過什麽。

“兄……”解憂緩緩舒口氣,撐著地麵想要站起,輕輕一用力,心口猛地一陣抽痛,痛得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阿憂……”醫沉感到她的身子漸趨無力,抱起她匆匆告辭。

景玄默然他們離開斜堂,掃了眼地麵上的血點,“此處勞黃公費心。”扔下這句話,景玄快步離開斜堂。

…………

安靜的懷沙院內,兩人立在院心,久久不動。

暗青色衣衫的人抬了抬頭,看向階上緊閉的竹門,“塚子盍不入內?”

景玄猶豫了片刻,緩步走上石階,移開竹門,剛踏進半步,便聽到熒惑帶著怒意的低嘯。

“熒惑,莫動。”醫沉喝止了那頭炸毛的狐狸。

熒惑不滿地嘀咕幾聲,縮回書案背後,圓溜溜的大眼瞪著景玄。

解憂倚在它背上,一側身子被醫沉扶著,長發披散,順著身側軟軟傾落而下,臉上的易容正被緩緩洗去,露出蒼白的麵色和緊抿的唇,憔悴不堪。

“她……?”景玄覺得她似是睡去了,但看這糟糕的麵色,似乎遠沒有這麽簡單。

醫沉正用溫水擦拭解憂麵上餘下的易容,沒有答話。

“舊傷複犯,或未可知。”一人平淡的聲音飄入屋內,隨即竹門外光線一暗,一襲青衣進入屋內。

熒惑再度豎起耳朵,齜牙瞪眼,爪子將木質的地麵抓得刺刺作響。

醫沉這才抬眸瞥了瞥,仍舊低頭,淡然回應,“相夫子亦知,昔年在秦地,阿憂心口被傷,連年累月,未能痊愈。”

她那一道傷口雖是好了許久,但時不時會有隱痛,隻不過往日並沒有今日這般嚴zhòng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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