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醫生玉如意

零零四七

056 兄弟情深

書名:實習醫生玉如意 作者:零零四七 字數:8846

王昊和媽媽帶著如意回到家時已經快天黑了。

爸爸看到他們進屋,立即笑容可掬地從堆滿煙蒂的煙灰缸旁站起身,跑進廚房端出熱好的飯菜。

聞到滿屋的煙味,媽媽也隻是微微蹙了蹙眉,立即笑眯眯地張羅著吃飯。

期盼已久的團聚被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王昊沮喪不已。

特別是看到如意怯生生地望著自己的模樣,王昊更覺得口裏的飯難以下咽。

終於堅持吃掉小半碗米飯,王昊站起身,將自己的碗收進廚房。

“你今晚不用值班吧?”媽媽望著王昊。

“今晚劉星值班。”

即便鑽進了自己的房間,王昊仍然覺得心裏憋屈得難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出了門。

明明知道如意在家還一個人出去?媽媽變了臉色,求助地望著爸爸。

爸爸假裝沒看見,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媽媽無奈,殷勤地給如意夾菜:“多吃點啊,乖,餓了那麽久了!”

“謝謝馮媽媽,我吃飽了。”

“吃飽了就好,等會兒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去散步還是看電視?”

“我想早點睡覺。”

“好,好,早點睡覺!現在畢業了,應該舒舒服服地休息一陣子。”

王昊和如意鬧分手?

王昊居然會對如意說分手?

把如意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還金貴的王昊竟然會狠心和如意分手?

直到走在下班的路上,楚雲川還沒想通:是什麽事情能令王昊對如意說出“分手”這兩個字?

雖然王昊說了以後會告sù他原因,楚雲川還是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貴紅:“知不知道王昊為什麽和如意分手?”

“王昊和如意會分手?”貴紅笑了,“你開什麽國際玩笑!”

“真的。”

“不可能!王昊絕對不會和如意分手,除非他死……"貴紅突然心中一凜,“喂!你聽誰說的?”

“王昊本人。”

“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可能出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我馬上打電話問問。”

幾分鍾之後,貴紅回電話給楚雲川:“王昊的手機關機了,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我得回去看看――我送完車裏的藥就走,你要一起嗎?”

“好,我一起去!”

車剛停穩,貴紅就看到從家屬院往外走的王院長夫婦,貴紅問:“王昊在哪兒?”

“你倆來了?”王昊的媽媽開心地望著楚雲川和貴紅,“太好了!王昊現在最需要朋友陪著說說話……”

王院長嗔怪地盯了老婆一眼,笑著對貴紅說:“王昊吃過飯就出去了,可能是在病房吧?去家裏坐坐,喝杯茶?”

“謝謝。”楚雲川客氣地說,“我們有事找一下王昊,一會兒還要回去。”

倆人都走遠了,媽媽還殷切地說:“改天一定要來玩啊!”

貴紅帶著楚雲川到了外科病區。

值班的劉星不但否認王昊來過病房,還困惑地說:“王昊上午就交代過,如果來了急診病人,直接找蒲主任。”

楚雲川看看天色:“月亮都出來了,這麽晚,他可能去哪兒呢?”

貴紅想了想:“我知道有個地方!”

貴紅帶著楚雲川上了住院部頂樓。

果然,王昊用手枕著頭,獨自躺著空闊的頂樓平台上。

看見他們上來,王昊瞥了一眼,又回過頭去。

貴紅摸摸欄杆:“還是熱的呢。你小子,不怕熱傷風嗎?”

王昊沒吭聲,隻是茫然地望著天空。

楚雲川挨著他坐下來:“究竟怎麽回事?”

“我暴露了,艾滋。”

“怎麽暴露的?”

“被剛取下的輸液針頭刺傷。”

“別太悲觀!”楚雲川拍拍王昊的肩,“被感染的幾率很小的。”

“幾率很小?”王昊苦笑,“辜勤遇害的幾率很大嗎?”

楚雲川頓時語塞。

“貴紅神色凝重地走過來:“什麽時候的事?”

“端午節那天。”

“所以,”貴紅說,“你就叫不知情的如意離開你?”

“那怎麽辦?”王昊悲哀地望著他,“拉她陪葬嗎?”

貴紅歎了口氣:“我去拿酒來。”

厚重的夜幕下,三人席地而坐,一人一瓶啤酒猛灌。

“五年前那件事你就是目擊者。””楚雲川傷感地說,“我也想不通啊,我們明明是去救人性命的,辜勤卻因此丟了命……”

王昊拍拍楚雲川的肩:“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那事。”

“沒關係,已經過去了。”楚雲川坦然地說,“我當時最恨的就是我自己,假如不是我執意去汶川,辜勤就不會死在那裏,假如我沒有和她在一起,辜勤也不會死在那裏……”

貴紅拿起啤酒瓶和楚雲川碰了碰:“沒有假如的,兄弟!”

“是的,沒有假如。”楚雲川飲了一口啤酒,“我想了很多年才想明白:沒有假如。正因為辜勤因我而走,我不但不能浪費掉這來之不易的生命,還要活得更加精彩,讓在天有靈的辜勤覺得她的犧牲是值得的!”

“所以,”楚雲川樓著王昊的肩,“就算我們明天就要死去,我們今天都要活得開心,不能對命運認輸!”

“如果要對命運認輸,我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貴紅咕嚕咕嚕地飲完瓶裏的酒,“從我懂事時起,我爺爺就長期臥床,奶奶身體也不好,需要常年吃藥。我爸爸就算靠著借貸過日,也要將我培養成醫生。”

“做醫生!”貴紅嘲弄地說,“還沒有等到我大學畢業,我爺爺奶奶就相繼去世了。村裏沒上過學的朋友買房又買車,身為醫生我卻連老婆兒子都養不起。”

“喂!”楚雲川擂了貴紅一拳,“你現在賺了不少錢哈!”

“是賺到一些錢,但是心裏一點兒也不踏實。”貴紅笑著說,“上次如意說我是吸血鬼,我覺得自己當真是一個吸血鬼呢!”

“切!”王昊重重地拿啤酒瓶和貴紅碰了一下,“你小子居然還對如意的話耿耿於懷?!”

貴紅和楚雲川對視大笑:“你不是吵著要和如意分手嗎?連我們說她一下都不讓?”

王昊仰頭喝了一通啤酒,傷感地說:“燕子說她堅決不做醫生,我以前還笑她是因為成績差,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現在才切身體會到,做醫生犧牲的不止是長期加班的時間、終生學習的精力,居然還會把自己的未來都葬送掉。”

“一直都是這樣啦,兄弟!非典那麽多人中招你又不是不知道?”楚雲川喝了口酒,認真地看著王昊和貴紅,“你們後悔做這行嗎?”

貴紅說:“如果多給我一點兒錢,我還是不介意做醫生的。”

“屁話!”

王昊認真地說:“如意是真想做醫生,自從她知道她媽媽的事後就立誌要做一個好醫生,所以,如果重選的話,我還是會選這個。”

“呃,說真心話。”貴紅用手肘碰碰王昊,“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如意的?”

“七歲。”

“啊?”楚雲川仔細地打量著王昊,“你成熟得那麽早?”

“別想得太惡心好不好?”王昊瞪了楚雲川一眼,微笑著回憶著,“當時她才出生不久,閉著眼睛在燕子的媽媽懷裏吃奶,我去碰她的手指,她一下就抓住了我!”

貴紅嘲笑道:“那是新生兒特有的握持反射!豬!”

“管他什麽反射不反射的,反正我就喜歡上她了,每天都要去看她才上學。三個月之後,當她祖祖就把她接走了,我偷偷哭了很多天呢!”王昊望著夜空的眼睛閃閃發光,“誰也想不到,她六歲那年,居然來我們家住了!我當時就決定了:這輩子非她不娶!”

“那時你十三歲?”楚雲川睨視著王昊,“十三歲懂什麽?真正的傻小子一個!”

“你還不是傻?”王昊對貴紅說,“你知道嗎?讀大學的時候,楚雲川為了追辜勤,天天去女生樓下彈吉他。人家沒反應,他居然把我當成假象敵,公開下戰書,要我去籃球場鬥牛,卻輸得一敗塗地!哈哈!”

楚雲川無聲地笑了:“因為當時隻有你夠格做我的對手啊,而且有你的場合就能見到她。”

“是有我倆的場合都有她,好不好?”王昊把我倆這兩個字讀得很重。

“後來呢?”貴紅好奇地問。

“後來就沒有懸念了。”王昊說,“鬥牛失敗後,他正要灰溜溜地走開,辜勤就上前送瓶水給他。”

“還因禍得福了!”

“那時膽小。”楚雲川笑,“如果是現在,我就直接去問她喜不喜歡我,哪會有那麽多事!”

貴紅笑著和他碰碰瓶子:“所以,你現在膽子大了,成楚留香了?”

“那是命不好,找來找去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個菜。”

“劉茜還是不錯的。”

“還行吧。呃,你現在和如意分手,是不是想著一年之後,如果各項檢測陰性,又把她追回來?”楚雲川望著王昊。

“當然。”

“你以為這是玩遊戲?她會乖乖地等著你嗎?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

“如果告sù她真相,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我的,我絕不能冒這個險!”

“你太不了解女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做,給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不狠一點她就不會退縮。與其眼睜睜地看著她毀在我手裏,我寧願她清清白白地嫁個人,平平安安過一生。”

“別那麽悲觀!”貴紅插話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了,如果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了。喝!”

“喝!”

“喝!”

仰頭喝完,王昊使勁把啤酒瓶往地上一摔,“啪”地一聲脆響。

貴紅和楚雲川也效仿者砸碎酒瓶。

“爽!”

“過癮!”

三人咬開瓶蓋,又一通猛灌。

夜空中傳來夜場咿咿呀呀的歌聲。

“傲氣麵對萬重浪……”貴紅首先唱起來。

“熱血像那紅日光”王昊接著下一句。

楚雲川也加入進來:“膽似鐵打,骨似金剛……”

三人勾肩搭背,聲嘶力竭地吼:“……做個好漢子,熱血熱腸熱,比太陽更光……”

月亮升起來了,彎彎地笑著。

三人躺在涼涼的水泥地上睡著了。

夜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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