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瑜晚夕:夫君,你會嗎

顏四

第67章 婦唱夫隨

書名:朝瑜晚夕:夫君,你會嗎 作者:顏四 字數:7400

頭一天晚上不好好睡覺的代價就是隔日的昏昏欲睡沒精打采,葉懷瑜倒還好,程靜翕卻是堅持不住了,不單是腰酸背痛,還十分疲憊,馬車逛逛當當地走著,她的眼睛這一天就沒完整睜開過。

“葉懷瑜。”她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夢囈。

被點名的人放下手中的書,偏頭溫和地看著她,“嗯?”

“我要累死了,”她哼哼唧唧地說,艱難掙紮著半睜開眼睛,“都怪你!”

昨天他要她要的太狠了!

葉懷瑜聞言便將書本扔到了一旁,過去把睡的軟塌塌的小妻子給抱到了膝蓋上坐下,“我看看。”

“你看,你看個屁!”程靜翕睡著跟喝醉一樣,說起話來不管不顧,脖子好比從裏麵斷了筋,話沒說完就又歪到了他的肩膀上,“唔,好困。”

葉懷瑜看了看太陽,大致估算了下時辰,對她說:“再堅持兩個時辰就到了,先別睡,吃完再……靜翕?”

耳邊是她勻速的呼吸聲,還沒等他把話給說完,她就又睡著了。

間或還跟個嬰兒似的砸了砸嘴。

看起來竟是個很香甜的樣子。

葉懷瑜無奈,好容易睡著了,若再弄醒的話,她的脾氣可能不會那麽太好處理,即使有心想給她吃點東西也隻得暫且作罷,好在所剩行程不多,這麽一路抱著也不會太累。

她真是一點也不重。

程靜翕安安靜靜的樣子很讓人放心,葉懷瑜自顧自地想著,若她能永遠這樣讓他放心就好了。

然而世事總是很難兩全,不可能事事都能處理完美,想得到這些就必定會永遠失去那些,誰也不會例外。

故而,他拚命地想留住她,就隻有接受了她對他的那些隱瞞與欺騙,才能讓她這個人能時刻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直到現在他對她都還有諸多未解的謎團尚且橫亙在心間,可此刻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太好了,好到他想要自欺欺人,好到他想替她開脫,好到他想將心中的一切不如意盡數忘掉,隻將她記個囫圇,足矣。

她十分不計前嫌地救了他,瞞著他將所有他不知道的東西都背負在自己的肩上,負重前行,走的是一條不可預知的前路。

之所以說她不計前嫌,是因為那一次父親生日宴擺酒席,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自己的目的是什麽,所以,又怎可能是單純的前來祝壽?可他們也已然做好最壞的打算,倘若一旦被發現,結果就隻有一個——魚死網破。

所以他阻止了她,沒讓她有機會接近那些人。

她為此與他生分了好些天,但總歸是沒太往心裏去,日子也就慢慢過去。

那時候他的心尚且還是自己的,可那個時候他卻已經沒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往死路上走了,感情不知從何時或者哪個瞬間起就被悄悄埋下,靜靜的生根發芽,慢慢的根植於心。

是的,他曾說過,她搭台唱戲,他不但不會揭穿,還會在後麵組個戲班子給她應和,他會陪著她一起唱。

所以即使知道謝琬琰被賞賜下來的目的不單純,他也沒有阻止她與程靜翕的接觸。

他不知道她與謝琬琰私下裏都有過怎樣的貓膩,隻能通過察言觀色,笨拙的跟著她一起表演。

而當他看出謝琬琰的目的在二哥而非他時,心裏的某些懷疑便就大致坐實了,於是他才讓手下去查了當年的謝氏一家。

既然都姓“謝”,那麽不是巧合,就是確有此事。

雖說先帝斬了謝氏滿門,可這卻並不意味著謝氏就此便真的絕了後,保不齊會有那麽幾個忠心的仆人誓死拚命守著他們的血脈,成長至今,雖說不上是誰所願,但總歸是活成了個複仇的樣子。

葉懷瑾……

他不打算保他,卻也不會親手害他。

畢竟他還念著他們之間親兄弟的情誼,即便他葉懷瑾早已將兄弟這件事就著飯吃下全消化了。

但自食惡果,報應不爽,卻是誰也阻止不了的。

程靜翕兀自睡的熟,一天下來就早晨臨走前吃了些粥點,接下來就再沒起來過。葉懷瑜叫了她幾次未果,隻得自己匆匆墊了幾口,給她留了一些,以便醒了之後腹中空空,再跟他急扯白臉的撒潑發脾氣。

馬車終於晃晃悠悠地到了目的地,掀開車簾的時候,外麵的天都已經黑了。

“靜翕?”葉懷瑜輕聲叫她,見她沒應,就隻好又喚了幾聲,小幅度的推了她一把。

“嗯?”

“我們到了,下車,屋子裏已經收拾好了,我們進去休息!”

“誒?到了?這麽快?”

葉懷瑜微微一笑,點頭應是的時候,將她扶下了馬車。

鄉下泥土的氣息撲鼻而來,程靜翕吸了一口氣,忽然打了個激靈,完全醒了。

“好像看著也沒幾戶人家了?”

“嗯,”葉懷瑜和她解釋,“前些年莊稼裏的收成不好,日子過不下去,這裏的年輕人都出去謀生活了,隻剩下一些孤寡老人和小孩,有些在外頭走運了混的好,就在城裏置辦了家底將家人都接了過去,有些不走運的就隻能繼續在外麵受苦,留老人孩子在這裏守著。”

程靜翕點了點頭,想說點什麽,又覺得說什麽都是白搭,除了能抒發抒發見解,一點實質性的問題都解決不了,不如不說。

“走吧,好在這邊的家中還留著一些人在守著,知道我們每年幾個時間點都會回來,可以給提前收拾著。”葉懷瑜引著程靜翕往亮燈的地方走,“大哥大嫂已經去休息了,接連兩日的勞頓,孩子有些受不住。”

“我好像都不太困了。”

葉懷瑜無奈地笑了一下,“睡了一整天,而且是枕著我睡的,你倒是不累了,我渾身都要酸死了。”

程靜翕斜著眼睛嗔怪他,“還不是你昨天沒有節製!”

葉懷瑜笑的十分開懷,“昨夜實在氣氛太好,那般良宵,若不抓緊,豈不浪費?”

“快閉嘴吧你!”

兩人相攜而去,葉懷信出恭回來,隱約瞧著那兩人不太清晰的背影,聽見那樣無憂無懼的笑聲,腳下微微一頓,麵色倒是一點沒變,而後繼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家中下人送來沐浴的熱湯,葉懷瑜就一直笑著看她,程靜翕再不允許他胡鬧,二話不說將他直接推了出去,屋門一關,“外麵等著!”

葉懷瑜搖頭微笑,不與她一般見識。

其實她真的多慮了,明日掃墓,今日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做其他事的。

鄉下的月色十分耐看,不管天上掛著的那個是圓是彎,瞧著卻都與上京的不大一樣。

許是遠離了那一處陣眼,心情就會自我欺騙的好上很多。

“怎麽還在院子裏?走了一天,不累嗎?”

葉懷瑜從沉思中回神,轉過身去,看見了已經沐浴好了的葉懷信。

“出來看看月亮,好些年都沒回來看過了。”他不好直說是被妻子趕出來的,隻能隨口扯了個謊。

“也是,”葉懷信道,不知到底是真信了還是沒把他的話往心裏去,“你的確有好多年沒回來過了。”

葉懷瑜想了想,說道:“這裏過些年就隻會剩下我們這一處能有人煙了吧?”

“不會,”葉懷信道,“我正在給皇上上書,說明這邊的情況,這裏還算得上土地肥沃,稍加治理後,至時應該會有所改善。”

“大哥費心了。”

葉懷信微微動了動唇角,算是笑了一下。

他本來也長了一副十分溫和的麵容,加上這樣一個小幅度的笑的動作,就能及得上他人的露齒一笑。

兄弟倆還想再就著月色繼續尷尬的聊下去,幸而這時候大嫂將孩子哄睡著,站在門口喚大哥,讓他去看著孩子。

兩人像是俱都鬆了口氣一般,一個轉頭想回屋,一個快步回去伺候孩子,誰都沒有要回頭再招呼一下的意思。

其實他與前麵兩個哥哥之間的感情也就那麽回事,加之他早早隨父親去了軍中,更是與從政的他們少了許多交集,因而說起話來就會格外的不知所雲,不知道怎麽把彼此說的完美接下去。

不冷不熱,僅此而已。

葉懷瑜敲了敲門,“靜翕?”

裏麵傳來輕輕的一聲“來了”,而後一陣窸窸窣窣過後,程靜翕從裏麵打開了門。

“洗好了嗎?”

“剛好。”

“那可以放為夫進去了嗎?”

程靜翕:“可。”

兩人笑嘻嘻地將門關好,說話的聲音被門隔開,細聽之下也不大能聽得清楚。

“剛在院子裏同誰說話?”

程靜翕睡不著,葉懷瑜洗澡的時候,她就隔著屏風坐下,與他閑聊。

“大哥,他恰好出來透氣,我與他便聊了兩句。”

程靜翕道:“我自嫁進來開始,二哥倒是在前段時間常見,就是大哥不怎麽有機會見得到,可能也是因為二哥的院子離咱們的近些。”

葉懷瑜心說想見誰不想見誰,還不是看你自己心裏願意?

若你不想見二哥,那麽連前段時間的事情都不會有。

“大哥平時政務繁忙,二哥比他要閑的多。”

程靜翕默默地聽著,心裏在想,她可以讓他不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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