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維護
“對於外麵的傳言，你有什麽想法？”我將夜陌喚到大帳中，屏退左右，夜陌低頭站在我麵前，許久未言，我亦不著急，默默地看著手中的奏章。
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夜陌才終於猶豫著開了口:“傳言沒錯，我確實是魔帝窮奇之子，魔族少主夜璃墨，隻是我從未有過傷害哥哥的心思，我知道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局麵，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哥哥，夜陌但求一死，不過，還請哥哥不要親自動手！”夜陌眼角劃過兩行淚，眼中溢滿了絕望，他垂下的右手動了動，我心中猛的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急忙閃身上前握住了夜陌即將刺入心髒的匕首。
“你幹什麽！沒有我的允許，誰準你傷害自己的！你的那點小心思真以為我不知道嗎？把匕首給我放下！你的身份我早就有所懷疑，我還真得感謝筇羽讓我猜出的你的身份，做好了你身份暴露時的準備，回去洗洗睡吧，別胡思亂想，我自有辦法！”我衝一臉茫然的夜陌擺擺手，繼續回到桌前看著奏章，我要的不過是他的一句真心話而已，他既然沒有欺瞞我，那我所有的付出就算是值得的，我不管他是何身份，我隻知道現在的夜陌是我的人，我的人沒有我的允許，誰也沒資格動他一下，就算是鴻鈞老祖來了，我也不會同意將夜陌交出去！
“哥……哥哥，你認真的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引來多大的麻煩？如今魔族已經與三界勢同水火，你將魔帝之子留在自己的身邊，就足矣讓世人詬病，哥哥已經為我做了太多了，我不想連累哥哥，哥哥還是將我交出去吧！”夜陌上前幾步，淚眼朦朧的望著我，語氣甚是決絕。
“那不過是魔族之人為了擾亂軍心傳出的謠言罷了，本君不會糊塗到因為一個謠言而傷害自己的兄弟，夜陌，你記清楚了，你是本君在凡間撿到的可憐孤兒罷了，不是什麽魔帝之子，你可明白？”我直直望著夜陌的眼睛，麵容嚴肅，打斷了他的請求，“下去休息吧，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我會同借助妖帝和靈武真君兩個身份將這件事壓下去，魔族這一次的行動不過是為了擾亂軍心罷了，你別多想，一切有我！”
“可是……哥哥，你就沒有懷疑過我的意圖嗎？”夜陌語氣顫抖的問到，他低著頭，似乎想要遮蓋住眼底的慌亂，我輕歎一聲上前抱住他，抬起他的下巴讓他正視著我的眼睛。
“我不願騙你，我確實懷疑過你。”我說完這句話明顯的感覺夜陌的身體抖了抖，“但是我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讓我相信你，而我也遵從了本心，我不管你最初出現在我麵前是抱著怎麽的想法，但現在，隻要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哥哥，我就會永遠站在你的麵前，就算全天下都不願意相信你，你也不要害怕，還有我站在你的身前！”
“哥……哥哥！謝謝你，哥哥！”夜陌眼角的淚滴落在我的手上，但人卻笑了起來，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撫他的情緒，誰知小孩卻惡作劇般的將我的手禁錮在他的懷中，吻了上來，我沒有推開他，我知道小孩其實還是害怕的，他剛剛求死是那樣的決然，我輕輕抱住小孩的細腰，給了他一個極盡纏綿的吻，並帶著一絲精神控製，小孩軟軟的倒在我的懷裏，以他現在的狀態實在是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覺，我將小孩抱到帥帳的床上，陪他坐了一會兒，等小孩安穩的進去夢鄉之後，我便離開了帥帳。
我分別以妖帝和靈武真君的身份向三界發布了兩道軍令，不許任何人私底下議論有關夜陌身份之事，我自然知道，隻小小的一道軍令自然難以堵住悠悠眾口，還是有人提議想要用夜陌的血去祭奠戰死的亡靈，不過這些人畢竟是少數，加上妖帝和靈武真君的威望，這些人也沒蹦躂今天就不再冒頭了。我命朱雀手下的神機營前去調查夜陌身份暴露的原因，最終得知竟然是夜靈兒泄的密，我不由得痛恨自己當初的心軟，聽聞夜靈兒如今竟然是魔族的魅魔將，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青龍，通知十二血衛，十二個時辰內本君要見到夜靈兒的人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夜靈兒不顧及兄妹之情傷害夜陌，那也就別怪本君手段殘忍了！
“屬下辦事不利，請主上責罰！那夜靈兒身邊有近百暗衛守護，屬下等人根本近不了其身，卯衛和亥衛也折進去了，屬下作為十二血衛之首，甘願以死謝罪！”
“起來吧，此事是本君考慮不周，夜靈兒作為魔族的公主，身邊自然少不了死士守護，你們沒能刺殺成功也在情理之中，厚葬卯衛和亥衛，另再從血衛營中補充兩人進來，你們這段時間就去秘境鍛煉鍛煉吧，一年後本君要看到你們的進步成果！”
“屬下遵命，請主上放心，十二血衛定不負君上期望！”
我點了點頭，擺手示意他們下去，這一次刺殺夜靈兒確實是我欠考慮，筇羽向來是個重情之人，夜靈兒作為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定然會多關照些，加上他對我的了解，在夜靈兒身旁布下死士非常正常，看來私下除掉夜靈兒怕是得費上一番功夫了。
十二血衛退下之後，我緩步來到夜陌身旁，望著他安詳的睡姿我沉思良久，作為魔族的太子殿下，夜陌為何會被魔族人追殺？而且他的身上也並沒有任何魔族人該有的氣息，他的法力也還是我教的，這著實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夜陌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呢？他為何會讓魔族如此忌憚，按魔族的生長來說夜陌現在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罷了，他雖然法力低微，但天賦卻是極佳的，這可是魔帝繼承人的不二人選，但魔族最終為何會選擇筇羽？我不並不認為單純是因為筇羽的實力強大，況且筇羽對夜陌也是寵愛有加，他不會做奪位之事，看來我的好好調查一番了！
第十四章 戰書
替熟睡著的夜陌掖好被角，我閃身出了營帳向天庭飛去，這次魔族大舉來襲，明擺著是衝我妖族來的，我得去把白虎的神虎營調回來，有備無患，隻不過我剛踏入南天門，就被天蓬給攔了下來，他衝我喊了聲“真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才意識到麵具忘了戴了，這也是被夜陌的事情給氣糊塗了，還好沒有在外人麵前暴露，十二血衛是我親自培養的暗衛，對於我的真容他們自然是見過的。我同天蓬寒暄了幾句之後借有事便向營地飛去，我這次借兵必須是以妖帝的身份，這樣才顯得正式一些，況且天庭還欠著妖族的人情，但我並不想同天庭有太多的糾葛，我想昊天應該也是這樣想的，趁著這次借兵還了人情是不錯的選擇。
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返回大營竟然看到了遍地的赤紅！巡邏衛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滿一地，整個營地都散發著死亡的腐朽氣息，我尋遍了整個大營，卻連一個活口都沒能尋到，我知道，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以及火逸、白樾均不在營地，這時的大營自然是防守最薄弱的時機，但這件事應該無人知曉才對，我臨行前已經命鎮守營地的士兵做出防守嚴密的陣勢，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隻有一種可能，妖族出了內奸！
對了，夜陌呢？夜陌怎麽樣了？他還在大帳內昏睡著呢！我腳步淩亂的向大帳奔去，心中隱隱升起一股擔憂，這次的偷襲應該是衝我來的，畢竟在外人眼中我還受著重傷沒有恢複呢，他們最有可能去的就是我的帥帳，夜陌還躺在裏麵，我簡直不敢想象他會受到怎樣的危險！
“……夜陌，阿陌！醒醒！哥哥回來了，你快醒醒啊……筇羽！本君同你勢不兩立！今日之仇，我靈珠子記下了！”我抱著呼吸微弱的夜陌向淩天殿飛去，一路上用法力護著夜陌的心脈，他的臉上帶著我的麵具，看樣子刺殺他的人應該是將他當做我了，所以一絲一毫都未有留情，不過好在我之前在夜陌身上留下了兩道護心咒保住了他的命，但是刺殺他的人看樣子也是擔心我會有保命的法子，為了保險起見，還在夜陌身上下了劇毒——無心石！
“青龍，既然筇羽想要玩，那我就陪他玩玩！”穩住夜陌的傷情之後，我喚來青龍和朱雀二人，“從今日起對外宣稱妖帝駕崩！全軍著縞素，退守邊境，我們給筇羽演上一場好戲！”
朱雀皺著眉上前兩步道:“君上，這樣做怕是有損您的聲譽，還請您三思。”
“朱雀大哥不必再勸，朕意已決，此次我軍共損失七百一十三人，他們個個都是朕的兄弟！筇羽已經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們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吧，其餘的事情我自有安排！”我擺手示意二人退下，青龍和朱雀知道我的脾氣，我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絕對沒有改變的可能，這次魔族動了我的底線，就要有勇氣承擔我的怒火！
“阿陌身體如何了？關於無心石，可有解毒的法子？”玄武正坐在夜陌的床邊用銀針取了一點夜陌的血，看著夜陌蒼白的臉色，我心中一陣抽痛。
“君上放心，夜陌體內的毒屬下已經用銀針封住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屬下暫還沒有解毒的法子，請君上給屬下一些時間。”
“我依然是相信你的醫術的，隻是夜陌法力低微，恐怕撐不了太久，你還得抓緊些，拜托了。”玄武鄭重的向我點了點頭，我拍了拍玄武的肩膀，看了幾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夜陌，轉身向外走去，我向來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這次筇羽敢傷了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此仇必報！
距夜陌重傷昏迷已經過去了十天時間，玄武始終也沒能找到解毒的方法，無奈之下我隻好親身前往了玉虛宮尋求元始天尊相助，天尊同玄武一起又花費了七天時間，終於找到了方法破解無心石之毒，既以四聖血為媒，四聖同我簽訂契約之後，血液發生了質變，四聖之血合起來正好可以化解夜陌體內的無心石之毒，聽聞此消息後我忙將在天庭鎮守的白虎喚了回來，看著日漸恢複血色的夜陌，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夜陌好了，我也該和筇羽算算總賬了！我親自挑選了妖族的珍貴法寶贈與元始天尊，以示感謝，並承諾了元始天尊三個條件，我不願欠人情！
“青龍，你偷偷潛入魔族帥帳，將這封信交於筇羽，就說本君身中無心石之毒，命不久矣，臨死前想約魔帥喝酒敘敘舊，本君在信中寫明了地點，你告訴筇羽，若是他還念及舊情，就一個人來，若是他不來，那本君便同他老死不相往來！”
“老大，你確定你這樣沒有攻擊性的威脅，筇羽會聽？我怎麽感覺有點……”青龍略顯尷尬的望著我，“有點像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幼稚！”
“幼稚嗎？也許吧，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來！不信我們打個賭如何！筇羽如今雖然看上去是個冷血無情之人，但他從底子裏卻是個至情至性之人，我與他做了萬年的兄弟，又怎會不了解他？”回憶起曾經並肩作戰的日子，我眼眶不覺有些濕潤了，背過身用衣角抹去淚痕，長舒一口氣繼續道:“去吧，信裏已經寫的很明白了，這時一封戰書，不死不休的戰書，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會來！我們之間也該有個了解了！其實從雪兒死的那一天起，我和他就已經開始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青龍，雪兒是因我而死的，這份仇恨不該由你背在身上，明日之戰你就不要去了，雪兒的仇、阿陌的仇、以及那七百一十三個兄弟的仇，我來報！”青龍看了我很久，但這件事我有我的堅持，我不會同意青龍卷進來的，我答應過雪兒，要替她護著青龍，我二人對視良久，最終青龍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拿著信封轉身離開了。
第十五章 深淵
深淵之上，一玄衣男子迎風負手而立，他雙目深邃悠遠的望著遠方，眉角微蹙，似是冷酷無情又似是悲天憫人，一柄亮銀長槍直立於男子身側，在陽光的襯托下，閃著駭人的寒光！
“你果然來了。”男子聲音溫和，細聽卻帶著隱隱的怒意。
“星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青龍說你命不久矣？”筇羽走到男子身後，焦急的問到。
“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我妖族營地七百一十三名將士是怎麽死的你真的不知道嗎！筇羽，我身上的無心石之毒你敢說你不知道！”銀槍入手，直指筇羽的咽喉，“不知道！隻一句不知道你就想撇開所有的罪責嗎！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再晚回來半個時辰，阿陌就無力回天了！兩軍交戰死傷自然無可避免，你若是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殺了我，我死而無憾，可你竟然用如此陰毒之法，那可是七百條性命啊！”
“星焱，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真的聽不懂，你受傷了嗎？還有璃墨，他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清楚啊！”筇羽臉上的疑惑不像是裝的，他對夜陌的關心也很真誠。
“你真的不知道？十八天之前，你魔族五大魔將領手下暗衛趁我妖族營地無人之時展開屠殺，我妖族七百一十三名將士全數戰死！夜陌因為戴著我的麵具，被你們的人誤以為是我，身中三劍外加無心石之毒，險些喪命！筇羽，你我之間橫亙的仇恨太多了，今日我約你前來不為別的，你我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今日你我隻能有一人從這裏活著走出去，出劍吧！”我收回銀槍背於身後，看著猶豫不決的筇羽，我咬咬牙劃破衣擺扔到地上，“今日我妖族帝君星焱，同魔帥筇羽割袍斷義、畫地絕交、恩義不複！”
“星焱，你……嗬！好吧，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便成全你。聽說你身上還有傷，我讓你十招，動手吧！”筇羽自嘲一笑，祭出一柄長劍梗於胸前，聲音微顫。
“不必！”我不願再留情，我怕我再待下去會狠不下心。
長槍翻武，颯颯作響，淩厲的攻勢不見絲毫留情，長劍以防禦為主，每每都隻堪抵擋住迎麵的招式，卻從未主動進攻。
“你還在猶豫什麽？筇羽，我說過，你我今天隻能有一人活著出去，我不需要你讓著我，拿出你的真本事來，我知道你的實力，你隻一味的抵擋，是瞧不起我嗎！”我一槍刺向筇羽的胸膛，他收劍擋住一擊，向後退了幾步，望向我的目光變了變，下一秒騰身而起，化被動為主動。
刀劍無眼，高手對陣稍有分心就會被對方占了上風，因此我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筇羽身上，並未注意周圍的動向，然而我沒想到的是，正在我與筇羽打的不可開交時，一隻長箭從我背後襲來，我雖聽見了聲音，卻也避無可避，我心中默道一聲不妙，咬緊牙關正準備硬生生挨上一箭，卻沒想到關鍵時刻筇羽一把將我推開，那隻長箭直直的刺入了筇羽的右肩，緊接著一道黑影跟在長箭後麵，一劍入腹，黑衣人按照計劃應該殺的人是我，當他看到自己的長劍沒入了筇羽之後，整個人都呆愣住了，黑衣人正想開口說些什麽，話音未出，就被筇羽一劍斬殺，筇羽搖晃著向後倒去，長劍從手中滑落，臉色慘白。
“為什麽？筇羽，不應該的，你不是最想我死的嗎？你為什麽要替我擋這一劍？”我飛身上前接住筇羽，震驚而疑惑的問到，筇羽無聲的笑著，那雙眼睛滿含著我看不懂的情意。
“這時你演的一場戲，對不對？你一定是在演戲騙我的，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總是在騙我！別裝死，趕緊起來，我們繼續打啊！我還沒過癮呢，我們還沒分出勝負呢，你起來啊！”
“咳咳…你又哭了…你怎麽那麽愛哭啊…你可是妖帝…星焱…我累了…咳咳…我真的累了，多想回到曾經無憂無慮的時候，我們兩個，還青龍大哥和雪兒，外人總說我們兩個像一對情侶似的，整天嘻嘻哈哈沒有煩惱，青龍大哥成熟穩重，像個大家長，雪兒聰明活潑，是我們的團寵，嗬嗬…那時候真好，我想看你多久就看你多久，和你搶一個盤子裏的菜、一起去偷地裏種的瓜、無聊的時候一起切磋切磋，我記得你總是喜歡耍賴，還記得有一次你輸了我一招，然後無賴似的坐在地上不肯起來，還是我把你背回…咳咳…星焱…我…咳…我……”
“別說了！筇羽別說了！你忍著點兒，我給你療傷！”我顫抖著雙手按住筇羽腹部的傷口，正要將劍拔出來，筇羽卻握住我的手腕，笑著衝我搖了搖頭。
“沒用了，劍上塗了劇毒，星焱，別再白費功夫了，我知道，魔族這次傷了很多無辜的性命，但我也知道，魔族大勢已去，我隻求你能在我死後看在往日的情麵上，放過魔族普通百姓一條生路，星焱，我筇羽這輩子沒求過人，今天算我求你了，好嗎？”筇羽眼中帶著霧水，聲音沙啞而低沉。
“閉嘴！筇羽，我告訴你，如果你死了，我就要整個魔族給你陪葬！你給我堅持住，不管你受了多重的傷，我都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你的命是我的！隻能由我來取！”我打斷筇羽乞求的話語，從百寶袋中取出銀針，正要替筇羽封住穴位，身後突然傳來破風的聲音，我抱起筇羽一個閃身躲過了身後的長箭，下一刻天穹劍橫亙於胸前，流光閃動，直直飛向箭矢來的方向，隻聽一聲悶哼，一個青衫男子從樹上跌落，捂著腹部。
“擎風，同樣的把戲玩一次還有些新鮮感，第二次就會讓人厭倦！你幾次三番觸動本君的底線，簡直是在找死！”我同擎風可從未有過什麽好的印象，用法力控製著天穹劍同擎風纏鬥起來，此人智謀高深，但戰鬥力卻薄弱的很，最後被我卸了一條胳膊、毀了容貌，若非屠風和狂戰來得及時，恐怕擎風已經死在了我的天穹劍下！
第十六章 愛別離
“星焱，別追了，最後的最後，再陪…陪我說說話吧。”我的手被筇羽握住，阻擋了我前進的動作，我猶豫了幾秒，終是歎了一口氣，跪坐在地上，將筇羽染血的身體攬入懷中。
“你…你在魔族是不是過得也不好？擎風他們看你的目光很冷漠，不像是屬下對主君應有的目光，你究竟為什麽要發動這次大戰？是…是魔族那些長老逼你的嗎？”我想通過對話讓筇羽提起精神來，我試圖用法力將筇羽體內的毒逼出來，卻最終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毒已經侵入心肺，即使元始天尊也回天乏術了，我心中不覺有些空落落的，我用力抱緊筇羽，似乎這樣做可以讓我心痛的輕一些。
“沒人逼我，起初我這麽做隻是為了保護璃墨，我答應過父君要照顧好璃墨，所以我必須強大起來，後來等璃墨安全了，我卻已經無法逃離這層枷鎖了，星焱，我真的挺羨慕你的，有那麽多好兄弟陪著，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咳咳…星焱，我筇羽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最後能死在你的懷裏，真好！星焱，你還記得當年我們被困在混沌神域的秘境時，你給我講的故事嗎？”
“當然，從前在一座小村莊，有兩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一個像你，一個像我，他們總喜歡惹是生非，引的村裏的人都嫌棄他們，可他們不在乎，他們覺得隻要有彼此在身邊，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他們兩個兄弟最後過上了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對不起，我把你弄丟了……”
“……星焱，真好，由你陪著真好，咳咳……咳咳……星……星焱……最後的最後……你還……還能再叫我……叫我一聲羽哥哥嗎？”
“羽哥哥，羽哥哥，筇羽！別走……好嗎……”我抱著筇羽跪在地上，任由淚水、雨水打濕了衣襟，我的思緒不由的回到當年那座小屋，那個笑容和煦的白衣少年總是任由著男孩胡鬧，那時的他們沒有身份的隔閡，他們隻是誌趣相投的朋友。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筇羽還是死了，死在了我的懷裏，帶著釋然和解脫，我們本該一起攜手同行，成為彼此的知己，卻最終各奔東西，形同陌路，就像是原本交集在一起的線團，最終卻被現實硬生生的拆成了兩條平行線，我已經記不清我們是何時開始分道揚鑣的，是當年桃花林下看到青龍抱著雪兒毫無聲息的身體痛哭失聲時，還是看到筇羽身披戰甲站在我的對麵時，或許是記不清了，或許，是不願想起，我們之間太多的糾纏，始終也無法分清究竟是誰欠了誰，我遵從了他的遺願，將他安葬在了深淵之下，那片獨獨屬於我的小天地，或許在我私心裏，還是想要將我們的情意保存起來，像一壇佳釀一般，永久的封存。
魔族失去了主帥，擎風幾人都無力挑起這個大梁，魔族最終成為了一盤散沙，在曆經三個月的時間之後，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終於以正義一方勝利為結局，我和四哥以及玉帝一起加固了魔域的封印，並派下重兵防守，魔族短期內是不會再有任何動靜了。但就在我滿心歡喜飛奔回妖域想要給夜陌一個驚喜時，迎接我的卻是一個天大的噩耗！
夜陌毫無聲息的躺在淩天殿外，身上滿布著劍痕，我顫抖的手將他抱起，滿懷的冰冷！短短的幾日內筇羽和夜陌接連死在我的麵前，我那根緊繃的神經終於承受不住壓力應聲斷裂，我就那樣抱著夜陌冰冷的屍身跪在淩天殿外，過了很久之後憑著本能的驅使我抱著夜陌走到床榻上，溫柔的拭去他臉上的血漬，換上幹淨的衣服。
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已經記不得了，我的腦海已經被“報仇”二字占據，當我再次恢複意識時就看到朱雀大哥擋在了我的麵前，利劍刺穿了他的胸膛，我將朱雀大哥背在背上，天穹劍劃破長空，魔族的都城硬生生被我劈成了兩半。再然後，被姐姐救起來的我獨守在夜陌和朱雀大哥的墓前，醉生夢死，不問世事……
這就是我前世的故事，花無百日紅、人無再少年，失去的終將不會再回來，我謹以我的故事奉勸諸君，珍惜眼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