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瑜晚夕:夫君,你會嗎

顏四

第50章 大眼瞪著小眼

書名:朝瑜晚夕:夫君,你會嗎 作者:顏四 字數:7017

是那日長街之上,走在顧博衍身後的女子。程靜翕默默在心中回憶著,她的預感果然沒有錯。

謝琬琰在柔兒住過的廂房中住了下來。

葉懷瑜日日與程靜翕共振而眠,同床異夢。

葉夫人幾次三番地想來把謝琬琰瞧上一瞧,看看這傳說中的美人到底是如何一個美法,可三番幾次的卻都被葉懷瑜不動聲色給擋了回去,一直無果。

皇上說的沒錯,公主殿下的確沒有拂了他的麵子,去找謝琬琰的晦氣。

可她越是這樣,葉懷瑜心裏就越是憋悶不已,就連呼出的每一口氣都仿佛要用上千萬力氣,可依然沒辦法舒暢。

葉懷瑜有心想出點幺蛾子給她看,然而心中一旦有了這種想法,他就會極其唾棄自己,覺得自己跟外頭那些尋花問柳的男人並無什麽兩樣,素日裏用來約束自己的東西都將成為狗屁,一點為人夫的道德都無。

唾棄完自己之後,葉懷瑜再次回到了原點。

自打回來他就沒再去看過謝琬琰,院子裏原本就隻有碧兒一個奴婢,兩間屋子來回跑,委實給累的夠嗆。

葉夫人見縫插針,借著這個緣由給謝琬琰配了個勤快的小奴婢,名叫佩兒。

院中一下多了兩個人,就好比瞬間擠進一萬隻鴨子一般,即便那主仆二人每日連聲音都不出,也依然會讓程靜翕覺得偌大個院子竟無處下腳,心裏也不甚清淨。

某一日看書時,她忽然萌生出了去外頭看看的想法。

不過這想法僅僅一閃即逝,她仔細思量一番後,覺得尚有諸多細微之處還需好好琢磨琢磨,可一犯懶便又作罷。

馬上要入冬了,葉懷瑜的身體已經完全養好,開始著手收拾庭院。

程靜翕一本書看完,終於想起葉懷瑜沒在房間內,她左右看了一會,起身往外走。

葉懷瑜那個時候正好收拾到窗下,一眼便瞅見了被扔在牆角邊的薄薄一本書。

許是扔出來有些時日了,半本已經被黃土掩埋,上麵的有些個字也被風吹日曬的略微模糊,他慢慢俯身,將它撿了起來。

“三公子在收拾庭院?”

走到前廳的程靜翕嗬欠打了一半就堪堪憋了回去,步子竟怎麽也邁不出去了,她原地想了一會,看時間還有一會到午飯,就臨時決定回房間裏小憩一會。

謝琬琰不知在廂房門口看了他多久,葉懷瑜心思不在那邊因而並未注意到,此時甫一出聲,倒是讓他的心神都跟著震了一下。

她今日身上穿的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素色衣衫,甚至連披風都成了一塵不染的白色,整個人離遠了瞅倒顯得仙氣飄飄好像一不留神就要飛走,就是不能近看,煞白煞白的晚上許會做噩夢。

諸多情緒不過轉瞬之間,葉懷瑜將那薄冊子拿在手中,聞言笑道:“是,趁著現在天氣還可以,就把院子裏的雜物都清理一下。”

謝琬琰碎步而來,“奴家幫三公子一起做吧!”

“不用,”葉懷瑜想都沒想就拒絕,“謝姑娘身子嬌貴柔弱,做不來這樣的粗活。”

謝琬琰微微一笑,“奴家倒也並非未曾有過苦日子。”

“哦?”葉懷瑜做了個好奇狀,“原來姑娘的境遇也曾那般淒苦?”

這幾日他有心想查一查謝琬琰的底,可外頭的人帶回來的消息卻沒有一點有用的,她身世清白如紙,從小就苦,後來被賣到宮中為奴婢,因緣際會又被皇上瞧見,若非皇上年幼,這樣的好事恐怕也輪不到他。

除了“皇上年幼”這四個字,剩下的葉懷瑜一個字都沒信。

謝琬琰柔柔弱弱地仿佛一陣風吹來就能倒地不起似的,抬手裝模作樣的拭了拭眼角沒多少的眼淚,自暴自棄般溫聲答道:“是奴家命苦罷!”

“不過謝姑娘得以遇見皇上,倒也可稱得上是好福氣。”

謝琬琰眼角帶淚地笑了一下,抬眼含羞帶怯的看了眼葉懷瑜,“奴家卻覺得,能遇見三公子才是奴家三生修來的福分,連從前所受的苦都覺得值得了。”

葉懷瑜身上免不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私以為若這話可以從他的醜妻口中說出……也罷,他的醜妻如何能說得出這般令人肉麻的句子。

她隻會含笑說一句:“夫君,遇見我,是你倒黴還是我倒黴?”

“謝姑娘,”葉懷瑜遲疑一瞬,“我覺得你可能是……誤會了什麽。”

謝琬琰就笑盈盈地順著他的話問:“奴家誤會了三公子什麽呢?”

葉懷瑜一時答不上來。

誤會什麽呢?

誤會他將她帶回來是想做妾的?可她在這院中住了幾日,卻從未做過一件逾矩之事,甚至連麵都鮮少會露,有時還會叫人產生錯覺,仿佛他從未自宮中帶回過什麽人來。

誤會他看上她了?

這就很輕浮了,他並沒有那個意思。

從前沒將公主殿下娶進門時,他時不時的確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心思,在酒樓臨窗而坐時也會瞧著貌美姑娘流連忘返,那時候他孤身一人,隻認為這是世間如他這般男子的常態。後來公主進門,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她身上了,他便漸漸沒了那份心思,美醜於他來說也慢慢不那麽分明,更何況他也從沒在她麵前表現過自己有這樣的心思。

那麽還能誤會什麽呢?

葉懷瑜自問自答,好像是沒有了。

於是他自動忽略自己方才的問題,話鋒一轉,又隨口問:“謝姑娘在府中住著可還習慣?”

謝琬琰善解人意的也沒有抓著一個問題不放,聽他這麽問了,她就也順著他這樣回答,點點頭,回道:“還好,婢女很懂事,將奴家照顧的十分周全。”

“如此便好,有了謝姑娘這句話,今後若皇上再問起,我回答的時候也不會心虛。”

“三公子真會說笑。”

佩兒這會從外頭進來,手裏端著一小碟點心,葉懷瑜見狀不由問她:“就要擺午飯了,謝姑娘可還有胃口吃飯?”

謝琬琰含笑看了眼佩兒,語氣裏帶了些許揶揄,回道:“這回是公子誤會奴家了,奴家近來在做減食,這一小蝶就是奴家的午飯了。”

“做什麽要減食?”

謝琬琰略作羞赧道:“奴家前幾日除了吃就是睡,日子過的好不滋潤,也委實長了不少的肉,奴家若是再不控製一番,怕是日後再與公子相見,公子要問奴家‘你是何人’了!”

葉懷瑜眼瞧著謝琬琰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心中其實是佩服的。

都瘦成這樣了還說自己胖,也是個對自己要求極其嚴格之人。

像他的醜妻就不一樣了,從來都信奉吃是王道,不做什麽也斷不能不吃飯,且還得多吃,吃完主食還得來幾碟點心就著茶一路溜下去才算是滿意。

他就覺得挺好,能吃是福。

說起來,他在外頭與別的女人說了這許久的話,他的醜妻緣何還不出來給他甩個冷臉讓他進屋?

兀自出神之際,謝琬琰見他不說走也不說不走,遲疑一下,問道:“公子可是要跟奴家一同用午飯?”

葉懷瑜回神,聽明白她在說什麽之後,抬頭看了看那碟子裏可憐兮兮的三塊糕。

算了,一點也不下飯。

“不用,我就不打擾謝姑娘吃飯了,”葉懷瑜道,“姑娘請便。”

謝琬琰沒再堅持,微微俯身後便帶著婢女往廂房裏飄了。

葉懷瑜將手裏的薄冊子放進袖口中,轉身往主屋走去。

謝琬琰在開門之際偏頭看了眼他,目光微微凝住一瞬,而後推門進去。

葉懷瑜在前廳中沒看見程靜翕,轉到屏風後,便瞧見了以書遮麵的人正躺在榻上,好像已然熟睡許久。

他倆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坐下來說一會話了,即便有交談也隻是“吃飯了”,要不就是“睡覺了”,再不就是“別打擾我看書”。

想不到他將謝琬琰帶回來,倒是將她看書的習慣給培養了出來。

她之前何時肯老老實實坐下來看一頁書?這會竟一看看一天,一天一本書,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幾日估計她就能以假亂真的充當一回學識淵博的大才女,興許去跟那些趕考的考生在一處考試,都能出類拔萃地拿個狀元回來!

葉懷瑜在心中邊唾棄她邊想著等會該如何讓兩人之間的談話不僵住的措辭,竟沒發現程靜翕是在裝睡的,以至於當他小心翼翼地將她臉上蓋著的書拿開時,毫無防備地與她看了個對眼。

大眼瞪著小眼,葉懷瑜先前想了滿腦子的話語一瞬間像是被人掄起了棒子,咣咣幾下就砸了個細碎。

出口都成不了章了。

“殿下沒睡?”他直眉楞眼地問。

程靜翕想說“有你和你的謝姑娘在我窗下叨叨個沒完沒了,本殿下上哪睡覺去”,可這樣的話卻略顯得她一點也不大度十分的小心眼,還會顯得她醋意大發容不得院中有其他女人,其實她本就是這樣的,隻是眼下她與他的這種情況,卻斷不能叫他知道了去!

“剛醒。”程靜翕惜字如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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