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外來客

楚留香右腿彎屈著坐起來，看著那把漆黑的幽冥神劍，驚訝的說：“廢劍？這句話從蘇大姑娘的口中說出來，好像有點不對？”

蘇大姑娘就是蘇蓉蓉。

蘇蓉蓉對天下的武林典故了如指掌，有蘇蓉蓉在，楚留香就好像得了本會說話的武林寶典。

蘇蓉蓉慢慢走到楚留香的左邊，坐下來，道：“我當然知龗道幽冥神劍的厲害。二十年前，江湖中出了一位年輕的用劍高手，叫歐陽衝霄。歐陽衝霄的劍法不但犀利而且狠毒，招招要人性命。他當年所用的兵器就是這把幽冥神劍。幽冥神劍可以說比幹將莫耶都厲害百倍。尤其是劍柄處的兩個像眼睛一般的黑洞，聽說，那兩隻眼睛在與對手廝殺的過程中會發出紅光。紅光不但可以殺人，而且還會喝人血。因此江湖傳言這是一把魔劍，誰擁有了它，誰就會走火入魔，殺人成性。”

楚留香對這段江湖傳聞，自然是聽說過的，不過在此時此刻麵對著幽冥神劍，他感覺那段傳聞十分的真切。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劍柄處的黑洞。

楚留香用手捋著自己肩頭的一縷長發，道：“江湖傳言隻怕是誇大其辭了，以我之見，這幽冥神劍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如果非讓我說一點的話，我想它最特別的地方恐怕就是它的顏色，這種漆黑的如棺材板一般的顏色的確可以令對手心驚。可是這隻能對付一般的高手罷了，倘若想對付一個真正的高手，靠這些是沒有用的。”

蘇蓉蓉看著那兩隻瞪大的黑眼睛，道：“除此之外，這把劍就沒有別的地方令你覺得與眾不同嗎？”

楚留香眼光閃動道：“有，當然有。如果說這把劍還有一點與眾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它的惡臭，我的鼻子雖然不好使，可是我的眼睛卻好使。一種惡臭如果連紅袖這種聞慣了的人都受不了，那這種惡臭一定是奇臭無比了。”

蘇蓉蓉本以為楚留香會說它的眼睛的，可楚留香偏偏不說。

蘇蓉蓉道：“難道你不覺得它的眼睛有什麽異樣嗎？”

楚留香道：“自從我把幽冥神劍盜出來到現在，我唯一覺得平常的地方就是這把劍的眼睛。江湖傳言說這幽冥神劍的眼睛會發紅光，而且還會喝人血，可是我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它的眼睛紅過一次。”

蘇蓉蓉也覺得這把劍的確有點奇怪，道：“難道你所盜取的幽冥神劍是假的？”

楚留香苦笑道：“你覺得你楚大哥從成名到現在，什麽時候盜取過假的東西？”

蘇蓉蓉像是在冥思，她突然皺眉，道：“那倒沒有。不過，有句話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香帥千偷，必有一假。”

楚留香摸著鼻子苦笑道：“這句俗語，後半句，我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

蘇蓉蓉笑道：“你現在聽說也不遲。我問你，你那把幽冥神劍是在什麽地方盜取的？”

楚留香看著蘇蓉蓉的大眼睛，道：“你這麽聰明，我想你一定猜得到的。”

蘇蓉蓉也不知龗道自己猜得對於不對，嘻笑道：“難道你這把幽冥神劍是從臭鹹魚堆裏偷出來的？”

楚留香笑道：“算你猜對了。”

蘇蓉蓉震驚的想跳起來，瞪大眼睛道：“什麽？堂堂一個幽冥神教，竟然會把自己的鎮教之寶藏在鹹魚堆裏，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難道幽冥神教的人都死絕了，竟然連鎮教之寶都看不住。”

楚留香平靜的說：“幽冥神教的人非但沒有死絕，而且個個生龍活虎的，就是一頭龍闖了進去，他們也可以讓那條龍橫著出龗去。”

蘇蓉蓉凝視著楚留香道：“你難道比一條龍還厲害？”

“至少我現在還能坐在甲板上，吹吹海風，看看大海。”

蘇蓉蓉也隨著楚留香的眼光看向了無邊無際的大海。

大海之上波光閃動，海浪此起彼伏，海鳥在上空飛旋，時不時的發出幾聲悅耳的叫聲。

大海的盡頭是一片白雲，白雲和海水交織在了一起，蘇蓉蓉已經分不清哪裏是大海，哪裏是白雲了。也許白雲在海中，海水已經飛到了天上。

蘇蓉蓉看了半響也不知龗道楚留香在看什麽，她打趣道：“難道在海水的盡頭會有一個人不成？”

楚留香道：“在白雲的盡頭如果沒有人的話，那才是最奇怪的事。”

蘇蓉蓉力爭道：“如果有人的話，隻有兩種人。”

楚留香把眼光從天邊移開，看著蘇蓉蓉甜蜜的笑臉道：“是哪兩種人？”

蘇蓉蓉道：“一種是死人，一種是神仙。這兩種人，我想你最好不要見。”

“哦？”

“因為在海水中的死人被海水浸泡過之後會更加的難看，令人惡心作嘔。至於神仙嗎？恐怕你這輩子就休想見到一個了。”

楚留香仔細端詳著蘇蓉蓉，捋著自己的一縷長發，道：“那倒未必。海上的死人我是再也不想見了，可是天上的仙女嘛。”

楚留香故意打住，盯著蘇蓉蓉的眼睛看。

蘇蓉蓉的眼睛裏含著一種急切的光芒，道：“怎樣？”

楚留香又把眼光拋向了無邊無際的大海，大海之中好像有一個神秘的人物會出現。

楚留香微笑道：“仙女倒是可以隨時見的。”

蘇蓉蓉不解，道：“你在說夢話吧？天上的仙女哪能隨便讓人見？”

楚留香很認真的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蘇蓉蓉的臉立刻就紅了，紅的就好像剛出升的太陽。

眼前的是美人是天仙，天邊的是一條船。一條很小的帆船。

白色的船帆，白色的船板，就連船上那個在休閑的劃船的人也是一身的白。

白色的頭巾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船漿，他就像是天邊掉下來的一片白雲，突然之間就在海上化成了一條小船和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蘇蓉蓉瞪大了眼睛，驚奇的問道：“你說的天邊的仙女竟是她嗎？”

楚留香含笑點頭，道：“正是。不然，你以為我說的是誰？”

蘇蓉蓉還以為楚留香在說她漂亮呢，如今她已證實了，原來楚留香所誇的是另有其人。

蘇蓉蓉的臉上立刻就沒有了笑容，她現在真想照楚留香的嘴巴打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