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之花

江南靈秀

第八十四章周建興監守自盜

書名:國企之花 作者:江南靈秀 字數:6083

周建興患得患失的心思被吳福明揣摩得一清二楚。半個月以後,吳福明對他說,現在到處亂哄哄的,都在忙著幹大事,誰會正經八百幫資本家?東西少了又能怎樣,找誰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不說,誰能知龗道?最龗後便成為無頭案,不了了之。

周建興說,不可亂動,監守自盜,不是小事。

吳福明說,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這是唯一的機會,資本家的不義之財,不拿白不拿!辛辛苦苦鬧革命為了什麽?就是為過好日子。隨便拿幾件,就夠我們吃一輩子,對於龍德章,不過是牛身上拔根毛罷了!隊長放心,我會把一切都按排妥當,必定天衣無縫!

周建興默不作聲,吳福明心領神會。

過了幾天,吳福明設計了一場鬧劇。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吳福明和沈蓓佳值夜,他倆搬走了部分抄家物資,偽造了現場,然後讓沈蓓佳冒雨向周建興、餘順利報告,說是有盜賊偷走抄家物資,幸虧被他倆及時發現,保住了大部分物品。周建興和餘順利連夜趕到博物館,看到門窗被撬,水跡腳印都很淩亂。第二天派出所來現場查勘,一場大雨把許多痕跡破壞了,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周建興明白全都是吳福明幹的,責怪他為龗什麽把沈蓓佳扯進來,吳福明說沒關係,她是自己人,這件事少了她還不行。周建興風聞他倆有一腿,便不再吭聲。

其實吳福明是一箭雙雕。他讓沈蓓佳參與主要是針對餘順利。餘順利進駐文教係統後,沈蓓佳說,她之所以至今獨身。全是為了他。餘順利頗受感動,他原本就舊情未斷,又見她風韻猶存,禁不住她一次次誘惑,二人便舊情複燃。吳福明看出苗頭後心中怨恨,便把沈蓓佳拉進來,既有讓她共同享用寶物的意思。也有萬一事情敗露,可以要挾餘順利,甚至同歸於盡的用意。

後來事情的發展果如吳福明預料。餘順利發覺被盜案事有蹊蹺,疑竇叢生,有追查到底的意思,吳福明親自出麵。威脅他不要節外生枝。否則把他倆的私情公布於眾,餘順利的家庭、前途就全都完蛋。

餘順利已覺察到此案與周建興、吳福明、沈蓓佳密切相關,認定是周建興設套讓他鑽,逼迫他成為幫凶。為此他對周建興恨之入骨,又不敢與他們翻臉,表麵上依然客客氣氣。這也是外界無法理解這一對多年至交為何要拆散兒女姻緣的根本原因。

嚴舜平分析周建興變質的第三階段。周建興三人誤判形勢,以為贓物到手,萬事大吉。沒想到龍德章緊追不舍。有關部門責令周建興追查。又是吳福明設局將矛頭指向早已靠邊站的喬建一,誣稱他內外勾結、監守自盜。吳福明和沈蓓佳親自參與逼供。失手打死喬建一,又將他推下樓,偽裝畏罪自殺假象。

讓周建興最終敗露的是他賣出了兩件贓物:龍紋梅瓶和《溪山高隱圖》,露出了破綻。他做夢都沒想到小喬和榮寶齋徐經理為查明喬建一案真相契而不舍,數年如一日。這也應了那句古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何文彬慨然道:“周建興鋌而走險是為了家庭,東窗事發也是為了家庭。貪欲斷送了他的前程,卻給家庭留下了痛苦。周建興是咎由自取,故友老喬終於沉冤昭雪,這一頁痛苦的曆史總算翻過了,展現在麵前的是一片光明。

為此,我代表何家正式宣布:小女冰冰和故友喬建一的兒子喬正清於今日訂婚!”

夏明蘭驚叫起來。“好一個冰冰,這麽大的事情居然瞞著我們,喬老爺、何冰冰你倆站起來,罰酒三杯!”

辛人傑和李誌成也跟著哄笑,要罰他們的酒。喬正清滿心歡喜,何冰冰笑靨如花,二人對視片刻,一同站起來連幹三杯。然後一起向何文彬、喬母和公司領導敬酒。大家一一回敬,場麵氣氛熱鬧非凡。喬母和於蘭芝四目相對,熱淚盈眶。

嚴舜平站起身,神采飛揚。“今日是多年來最開心的一天,老何說是雙喜臨門,以我之見應該是三喜臨門,還有一喜是什麽?恐怕老何還不知龗道。一個小時前我在市委開會,市委已經作出決定,免去周建興的區教委主任職務,移交司法部門立案。決定餘順利同誌停職檢查,待後處理。任命何文彬同誌為市教委副主任兼區教委主任。”

大家異口同聲向何文彬祝賀,夏明蘭、辛人傑不約而同想起報紙上常常見到的一句話:知識分子的春天到了!

在何家慶賀三喜臨門的前一天,餘小瑛回到了自己的家。母親托人帶來口信:父親出事了。

父親早晚會出事,餘小瑛早有預感。

近年來父親常有失魂落魄的神態舉止以及母親不時流露的怨言,無一不在暗示一件事:父親隱瞞著見不得人的秘密。餘小瑛和周國良私下議論過,雙方父親都沒讀過幾年書,是在工廠裏學到一身過硬的技龗術,毛紡廠的老工人都誇獎周建興和餘順利二人的真功夫:閉著眼睛用耳聽、用手摸也能修好毛紡廠任何一台設備。“一招鮮,吃遍天。”他倆在工廠裏繼續幹下去,必定能幹出一點名堂。可偏偏要去他們一竅不通的文化單位當一把手,真是怪事!

餘小瑛回到家時,康秀蘭一個人在家抹眼淚。她見到小瑛進門,便擦幹眼淚擠出笑容。“小瑛回來就好,以後就我們娘兒倆相依為命,從頭開始吧!”

餘小瑛聽她話音不對,忙問:“你怎麽啦?為何說這種話?爸出了什麽事?”

康秀蘭壓住心頭的痛苦。“你坐下來,我跟你慢慢說。我和你爸本來就不該在一起,大約是月老多喝了幾口酒,看錯姻緣簿,牽錯了紅線。你爸原本應該和博物館的沈蓓佳結婚的,他們倆才是自由戀愛、情深似海,他倆談戀愛時還流過一次產,本來想結婚了,是你爺爺、奶奶嫌棄沈蓓佳的爸是右派分子,說我們祖祖輩輩都是清清白白,怎能與反動派結成親家?還威脅說如不聽話就斷絕父子關係,你爸迫不得已才和我結婚。

誰知過了這麽多年,沈蓓佳對你爸仍然癡迷不悟,堅持獨身。月老可憐她孤苦伶仃,忽然生出悔悟心思,又用紅線把他倆牽起來,讓他們死灰複燃。可恨的是博物館有個叫吳福明的小人暗中煽風點火,唆使周建興、沈蓓佳偷盜抄家物資,還誣陷喬館長監守自盜。吳福明這個人下手真狠,親自動手對喬館長拳打腳踢,後來就把他打死了。”

餘小瑛恍然大悟。“原來喬館長是被人活活打死的,死後還被加上監守自盜、畏罪自殺惡名,太冤了。周伯伯也是昏了頭,做出這種事!難怪他家裏會有什麽祖傳古董,全是偷來的。”

康秀蘭道:“如今真相大白,好人得到平反,惡人有了報應,吳福明、周建興和沈蓓佳都被抓了,肯定要坐牢。你爸也受到牽連,說他當時已經發現偷盜、自殺兩個現場都有疑點,沒有及時報告,有包庇嫌疑,最起碼也是工作失職,官是當不成了!”

餘小瑛不以為然。“爸原本就不該當什麽官,還是回廠裏當他的維修工,安分守己最好。這一回栽了跟鬥,也是個教訓。一個小小老百姓,還是別龗動什麽當官的念頭,安安穩穩才是福。”

康秀蘭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以後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們管不到。他已經提出離婚,他說不管沈蓓佳判幾年,都要等她。以前對不起她,以後不能一錯再錯,其實他這些年來一直放不下姓沈的。也許是老天爺的意思吧,老天爺犯了錯,如今想改,我就成全他,強扭的瓜不甜。”

餘小瑛道:“事情到了這一步,離婚或許是最好龗的解決辦法。國良已經提出結婚的事,我想讓他住到我們家來,一起照顧媽。”

康秀蘭道:“國良是個好小夥,跟他過日子不會吃虧。你馬上到他家去看看,說不定他家正亂著呢。待一會餘順利會回來,我和他去辦離婚手續,要不要見他由你自己決定。”

餘小瑛道:“以後再說吧,爸的心思不在家裏,不會在乎我這個女兒,我隻擔心國良受不住打擊。”

周國良家中正在忙碌,周國棟、碧瑤和玲玲也在原先住的房間裏擺布。

國良輕聲對餘小瑛說,國棟搬回來了,我還是住下麵樓梯間。哥哥的新房子被政府沒收了,說是贓物,不義之財用不得,爸可能會判個三、五年。

方書琴苦笑道:“早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無所謂了。做人就該本分,不能貪,貪了早晚都得吐出來。我家成了這個樣,苦了小餘,你和國良結婚的事是不是另作打算?”

碧瑤道:“小餘放心,我跟國棟已經想好了,暫時先在家裏住幾天,你和國良什麽時候辦喜事,我們就什麽時候搬出龗去。”

餘小瑛見他倆說話很平靜,一點都不象受到刺激的樣子。其他人的表情也很淡然,波瀾不驚,放心不少。

餘小瑛誠心實意道:“我也想好了,讓國良住到我家去,我倆一起照顧我媽。伯母就由你們多費點心,我和國良會常常回來看伯母。我媽和我爸辦離婚了。”

碧瑤吃了一驚。“你爸媽離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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