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之花

江南靈秀

第十三章媒人難當枉歎息

書名:國企之花 作者:江南靈秀 字數:5367

第十三章媒人難當枉歎息

戈春生見餘順利走了,便從地上爬起來,昂首挺胸揚長而去。離開會議室後,戈春生差一點笑出聲,這些家夥想跟我鬥,連門兒都沒有!想當年再大的世麵也見過,小溝小坎能難得倒老子?洪哥說得對,狗日的喬老爺果然不是玩意兒,拚命替餘小瑛說好話,跟老子作對,不給他點顏色看我就不姓戈!

倪主席歎氣。“我老倪閱人無數,到頭來依舊看錯了人,給機床廠領導添麻煩了。唉,白當了幾十年幹部!”

鬱副主任苦笑。“戈春生小時候老實巴交的,誰知龗道變成這個樣!好樣不學,壞樣一學就會。自己有外心,反而倒打一耙。當初讓我們這些人眼饞的一對金童玉女,竟成了化纖廠幾年來第一對鬧離婚案例,人心難測哪!”

粟本佑道:“二位領導莫要過分自責,那些年社會風氣亂哄哄,把許多人的是非觀念搞混了。幸好改革開放扭轉乾坤,大多數人都是學的好樣,戈春生這種人早晚也得走上正道。就說我們這位喬技龗術員,他跟戈春生也是同齡人,現在是我們廠的技龗術骨幹,過不了多久就會挑起更重的擔子!”

倪主席道:“說的也是。鬱副主任和戈春生是小學同學,如今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人與人不好比哪!隻怪我好心辦壞事,當媒人當出了禍害,我對餘小瑛有愧!”

粟本佑笑道:“現在的媒人確實不好當,要一條龍服務,負責到底!先要幫人找老婆,成親後,還要包他們夫妻和睦,包他們養兒子。萬一有些差錯,做媒人的就倒了大黴,說三道四的不曉得要聽多少閑話。倘若一不小心遇上戈春生這種人,就象成了罪魁禍首似的,壓力就更大了,甚至還有當媒人當成仇人的晦氣事。要是真的象以前那樣成就一樁婚事,媒人收到十八隻蹄膀謝禮倒也罷了,有得有失嘛,可現在哪有這種好事啊,有的隻是一肚子氣!

但是話又得說回來,關心職工個人問題又是我們工會幹部的職責,該當媒人時還得當。畢竟我們有更多喜氣洋洋的日子,看到一對對新人笑逐顏開,心裏就象喝了蜜糖水似的,倪主席你說是也不是?”

倪主席嗬嗬地笑。“言之有理,精辟,說到工會幹部心裏去了。有人說工會幹部做的是婆婆媽媽的事,沒意思。其實裏麵的學問大得很。化纖廠和機床廠都是國營企業,國企要攏住人心,靠的是做人的思想工作,關心職工、愛護職工,我們工會大有用武之地,我始終相信,工會幹部幹的是零零碎碎煩瑣事,其實是在實施把全廠職工的心串在一起的重點工程!”

喬老爺道:“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垂頭喪氣的離婚案居然激發起二位強烈的職業自尊心,令人敬佩!”

栗本佑道:“我們工會幹部心裏想的其實隻有簡簡單單一件事:讓每個職工都能開開心心上班,開開心心回家,開開心心過日子。餘小瑛的日子過得不開心,眼下我們唯一能幫她忙的事隻有促成她離婚,從頭開始新的生治,早離早開心。但是戈春生的態度打亂了我們的計龗劃,這件事還得慢慢來。

我們費主席早有預龗見,結婚不容易,離婚更難。眼前社會風向是‘勸和不勸離’,離婚的人受到另眼相看,這種氛圍到底是利多還是弊多,誰也無從評判,我們隻能盡力而為了。”

倪主席道:“戈春生的問題我們會繼續盡心盡責,他的所作所為給餘小瑛帶來痛苦,也給你們增添了麻煩。請二位轉告,我們將會登門致歉。”

栗本佑道:“致歉就見外了,我們兩家一起做工作吧。”

離開化纖廠後,喬老爺一直想著“媒人難當”四個字。他最早是從母親口中聽到這句話的。

在一次閑談中,母親的臉上又出現了迷茫神色,喬老爺知龗道母親又在思念父親了。母親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幫別人牽線搭橋介紹朋友,不是件大好事嗎?怎麽就成了罪過?真的是媒人難當嗎?”當時,喬老爺覺得奇怪,但並沒有在意,當不當媒人那是上了年紀的人辦的事,跟他喬正清搭不上邊。如今看來,這裏麵必定有段故事,莫非跟父親的死因有關?喬老爺越想越蹊蹺,決定要弄個明白。

吃晚飯時,喬老爺把餘小瑛和戈春生鬧離婚的前因後果對母親說了一遍,然後就提到化纖廠工會倪主席的感慨:媒人難當。

母親手中的筷子停了下來,迷惘的神色又顯現在滿布皺紋的臉上。喬老爺心中不忍: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又讓母親陷入痛苦的回憶。但使他稍稍寬慰的是,母親回憶往事時流露的痛楚似乎正在逐漸減退,頭發花白的程度也已中止。“時間是醫治創傷的良藥”,這句話一點不錯。可是,對喬正清來說,追查父親自殺真相的願望卻越來越強烈。

母親愣了一會,神思有些恍惚。“說得對啊,媒人難當,媒人真的難當。”

喬正清笑道:“媽以前也幫別人介紹過對象?拿過人家十八隻蹄膀謝禮?”

母親答非所問:“媒人不好當,我們喬家沒本事當媒人。”

母親放下碗筷,站起身,顫巍巍走進房間,輕輕地關上房門。喬正清略顯尷尬,他越發斷定這裏麵隱藏著自己不知龗道的秘密,而且這秘密與父親有很大的關係。

大千世龗界芸芸眾生就是如此豐富多彩,有的人對做媒人的事後悔不已,另一些人卻正在樂此不疲,讓許多年輕人受惠無窮。其中之一便是周國良的兒時夥伴、老同學白麵書生,此刻正在媒人的熱心張羅下與秀秀約會。

白麵書生和秀秀原本就是同學,一起下過鄉,同一年返城,有共同語言。秀秀長得乖巧玲瓏,惹人喜愛;白麵書生秉性耿直,待人真誠。二人互有好感,隻是沒有機會捅破窗戶紙,因此見麵不到十分鍾就對上了眼。介紹人一見有門,知龗道自己做了個現成媒人,便會心一笑,抽身離去。

白麵書生和秀秀兩人談得熱絡,晚上十一點多了還舍不得分手。還是秀秀心細,想起白麵書生明天還要上班,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白麵書生回到自己家,看到家門口坐著一個人,竟是周國良。白麵書生忙讓他進屋,問出了什麽事,為何深更半夜還不回去睡覺?周國良說心裏有事,火燒火燎似的睡不著。

白麵書生說,是不是為戈春生?

周國良說,不光是為他,如今連餘小瑛也聯係不上,給她接連寫了三封信,一點音訊都沒有,估計都被她爸掐住了。

白麵書生說,教訓戈春生的事情好辦,我和鼻涕王、小黑皮做了幾次偵察工作,隻要選個合適時間就可動手,保證馬到成功。可是餘小瑛還是戈春生的老婆,你眼下插手不合適,萬一被人知龗道了,吃不了兜著走。

國良說,話是說得不錯,但我怎能放得下她?若不是兩家長輩從中作梗,餘小瑛早就應該是我的老婆。你沒談過戀愛,那種刻骨銘心的感受你不懂。真正的男人隻要真心愛上一個女人,會為她不惜犧牲一切的!

白麵書生苦笑,他承認周國良的話千真萬確。她和秀秀才開始談戀愛就有難分難舍的感覺,何況餘小瑛跟周國良曾經愛得如膠似膝?

白麵書生說,你還想讓我做什麽事?周國良說,我想讓你帶個口信,約她出來見個麵,我有一肚子話要對她說。

白麵書生說,你想讓我牽線當媒人?可這種媒人不好當啊,她還是個有夫之婦!

周國良說,這要看怎麽說。戈春生乘人之危,搶了我的老婆,又以暴力手段對付我的心上人,這種流氓分子人人得而誅之。我跟自己的心上人見個麵又算得了什麽?再說我請你幫忙有兩個理由,一是你心思縝密,辦事穩妥,不會出錯;二是你是我最好龗的朋友,眼下我有為難之事,決不會見死不救!

白麵書生說,也罷,我就為朋友兩肋插刀,當一回不該當的媒人,免得你罵我不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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