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歌

未必是四月

第141話 待子歸

書名:天子歌 作者:未必是四月 字數:5881

心猛地一陣跳,不禁抽了一口氣。

為何我身邊趴著一個人?難不成是我還沒有酒醒,還在做夢麽?

我過頭想了想,又轉了過去,沒錯,他人還在,我沒有做夢,不過我心裏似有一把火在燒,灼得我五髒六腑都在痛。

左手撫上心口,心更痛。

好難受。

看著他,我忍不住輕聲喊出了聲:“阿宣?”

眼中簌簌落下淚來。心如刀割。

沈叢宣趴在床邊像是不舒服,我記得他作為帝皇事情繁多,向來睡得晚,也許是我的聲音吵醒了他,他睫毛微微動了動,挪了挪自己壓著的手臂,像是知道我在看著他一般,突然之間雙眼蒙蒙的掙了開。

他看我正在看著他,臉上浮起笑容,這運氣實在是好,昨日才將將因了他大醉一場,現在人卻真實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歎了口氣。

他麵上笑道:“你醒了?聽說你喝了好多酒,可是不舒服?”

我側過頭去看,昨夜赫連長風端過來的長生酒還靜靜地碼在一旁,在那兒默默地替我證明著昨日過得很是真實,並非是虛夢。

不過眼前的這個人,卻讓我感覺夢一般……

我記得北周離靖安還是有些距離的,他怎麽突然就跑了過來,棄南魏政事於不顧?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沈叢宣,心裏生氣,禁不住磨了磨牙。

他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嘴裏卻不肯服軟小聲說道:“對不起……”

“你一個皇帝說句對不起就完了,你對不起什麽!?”

我皺了皺眉,也許是想到我當初為了不讓他出城送我,今日卻瞞著我自己偷偷跑到了千裏之外的北周,我肯定會大發雷霆,他心虛的朝我笑笑,默默地將他的雙手舉於頭上,朝我說道:“我投降,我知道你要說我的,我先道歉嘛。”

在知道了他同顧宛陽的事情之後,心裏總是有一點不痛快。

我未置一言,臉如寒冰,狠狠地盯著他。

我攏了攏身上的被子,我這才感到冷,原來有的時候心痛也是會讓人覺得冷的,我轉身朝著床裏間,不想搭理他。

那人坐在床邊,停了片刻,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大力的將我拉起來緊緊擁抱在懷裏。也許是知道我生氣了,沈叢宣傾身過來一把把我攬過懷裏,緊緊地抱著。削瘦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一種沉痛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響起:“對不起了,長歌――”

我滿心幽怨。

開口道:“你對不起什麽?”

“對不起,我來晚了。”

眼睛一熱,滾燙的液體溢了出來。

這人的懷抱如記憶裏一樣溫暖、寬厚、堅實,那股熟悉的氣息,那熟悉的心跳,都比夢裏所見真實一萬倍。

我心下默默地咒罵了赫連長風這個陰險的家夥。

歎了口氣,“阿宣,你再抱緊點我可就要斷了……”

他聽罷,才將我放開。

我看著他,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北周南魏畢竟是尚有一段距離,最快趕到這裏也要半月吧,這麵前的白衣少年衣領卻是沾了土,之前那樣潔癖的他,有一天也會為了一個人千裏迢迢從遠方而來……

這可能就是信任,和愛吧。

有的時候感情裏麵更多的是妥協,無論事情怎麽發展,總有一方要舉旗投降,而另一方用愛將哀怨壓下去,變成了深湖靜靜地重複著等待。

很久,不見了啊……

……我內心早已憋不住了……

在他笑著舉雙手投降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心軟了……

“阿宣”輕喚一聲,這次輪到了我,我傾身過去靠到他懷裏,雙手擁上他的腰際,將臉枕在他的頸彎,喃喃地說:“阿宣,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低埋著臉,不想讓他看到我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我現在知道,南魏表麵上的盛世實際上沒有我想象的這樣簡單,他同太皇太後在爭奪,四國之間互相在爭奪,明裏暗裏都是計謀,近處遠處都是小人,也時常會理解為什麽他會打算將赫連長風送上皇位,多一個敵人容易,養一個朋友難。這樣一個事務繁重的帝王竟然會因為我一個女子,突然之間,不管路途艱辛跑到這裏來,未曾梳洗,未曾換過衣裳,隻為了見我一麵。

怎能還能怪他呢。

我能明顯感受到懷裏沈叢宣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同時又聽到他溫順地“嗯”了一聲,

他回答道:“剛剛來了沒多久,看你睡了,便等著你醒。”

我聽罷,心裏忍不住一酸,眼中盈起了淚水。

真是個傻瓜,難道做事情之前不好好思考一下?

南魏有人正在等著你的疏漏啊。

我隻是將臉埋在他的頸窩,一聲不吭。隻覺得一股氣鬱積在心口,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好長一會兒,沈叢宣小心翼翼地像是試探著的喚了一聲。“你,現在不生我的氣了吧?”

我輕輕搖搖頭,小聲說:“不了,沒辦法怪你――”

沈叢宣擱在我腰上的手忽然收了收緊,他也知道我在擔心什麽,說道:“南魏一切有沈青嵐看著,容華也在呢,你不要擔心,我就來看看你而已。”

他解釋得有些小心翼翼地,似乎怕我會生氣似的。我默默地聽著,“阿宣――”

他沒有聽到我的回答,小聲喃喃著:“也就在那一刻,隻想見你一麵罷了,你走了很久了,我很想你。”

聽他說得哀傷,我心裏隱約有一股痛意漾開,直起身看著他說:“沒多久啊,我很快就回來了,你可別忘了我之前答應過你的。”

“你離一天,我思一月。”

說罷他的臉倏地又紅了,我也突然之間愣住了,隻是輕輕點點頭。

“謝謝。”

我朝著他淡淡笑笑,替他理了理衣領,有灰土,粘得牢固,扣不下來,我說:“我醒了,可你還沒有怎麽休息吧,好好的睡一覺吧。”

說完我鬆開手準備起身,卻忘記了現在還有宿醉這樣東西在頭頂上盤旋,噩夢揮之不斷,頭疼欲裂,幾乎站不住腳,徑直跌倒在床上。

沈叢宣連忙扶著我坐回去,自己起身去拎一壺清茶,摸了摸水溫倒了一茶杯端了過來,蹲到我身前,有些帶著歉意說:“你剛醒,酒勁兒大,喝點茶吧……”他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端起茶杯咕嚕咕嚕喝了個幹淨

我笑了笑,推推他的手說:“喝完了。”

他看了我一眼,嘟囔著說道:“都多大的人了,酒可不是什麽好玩意兒,你自己酒品又差還不知天高地厚喝了這麽多”說罷,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我牆邊碼好的一地酒壇子,“還屯這麽多,也不知道才離了幾日就變成了酒鬼了……”

“不是我要喝的,是你家赫連風兄送過來的。”

“什麽?他不是說是你自己問他要的。”他惡狠狠地盯了一眼窗外,“我就知道,你成這樣子同他肯定脫不了幹係!”

我已無心無力去計較赫連長風為什麽要端酒給我喝了,隻是看著蒙蒙亮光裏麵的沈叢宣,隱著半邊身影,十分的好看,不禁開口道:“阿宣,我好想你。”

沈叢宣的心漏似乎跳了半拍,似連呼吸也停滯。渾身肌肉突的繃緊,不敢眨眼緊緊盯著我。

沈叢宣回想了下,突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我忍著頭疼抿嘴笑道:“我每日都在想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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