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鎖深閨

牽小牛

第一百九十八章 童玉青的誠意

書名:春鎖深閨 作者:牽小牛 字數:6732

禾陰郡雖然是邊城,但總不是自己的地界,處處都要小心些。童玉青知道這場婚事不可能太熱鬧,卻也沒想到竟然這麽簡單。隻是兩桌子飯菜,一對紅裳新人而已。

她心裏倒沒嫌棄過這場婚事。雖然看起來是簡陋了些,但卻是俞翀跟她的喜宴,她打心眼兒的覺得歡喜。

俞翀大概是怕她覺得委屈,又讓唐其把他們在禾陰郡裏所有的弟兄都喊了過來,一下子就多了二十幾人,果然就熱鬧了起來。

童揚也換了一身新衣,緊緊的粘著童玉青,像條小尾巴。他對童玉青倒是很好,可對俞翀卻莫名的生出敵意。

俞翀知道這孩子是因為鈴公主與那碗墮胎藥的事情才對他耿耿於懷。既然童玉青已經把這孩子當成是親弟弟,將來若這麽一直下去必然麻煩。這事兒,怕是還得要解釋清楚。

“童揚你過來。”

童揚往童玉青的身後縮了縮,一臉戒備的看著她,一麵小聲的跟童玉青嘀咕著:“既然要成親,又怎麽能這麽委屈人。姐你看看你這身哪兒像是嫁衣,頭上連朵花都沒有。”

童玉青忍俊不禁,“情況特殊。況且我跟他早已是夫妻,今日不過就是圖個熱鬧而已。你小孩子不懂,光看著就是了。”

隻是……

“這麽多的人聚在一起,不會被人懷疑麽?”

俞翀像是聽見了童揚那小聲的嘀咕,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個紅色的簪花來給她別在發間,“今日辦喜事,人家能懷疑什麽?你今日就安安心心做我的新娘子,什麽都用不著你操/心。倒是一會兒的洞房,這幫弟兄們怕是會去鬧一鬧。”

童玉青連耳根子都紅了,嗔了他一眼。“揚兒還在這,他隻是個孩子。”

“別總把他當孩子,他都十歲了,再過幾年就可以娶媳婦兒了。”

童揚臉上有些不自然,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就走開到了別處。俞翀皺起了眉,看著站在遠處的童揚意有所指。“脾氣還挺大。”

童玉青抬手把他緊皺的眉心撫平,“他隻是個孩子。”

俞翀緊緊抓著她的手,“在我身邊的人,不能一直都是個孩子。”

他這話說的隱晦,但童玉青卻聽明白了。他以前在京城還有身份遮掩,也就少了危險。現在不管是晉立夫還是成子睿都知道他是即將要擁立黎國新主的至關重要的人物,他的身邊自然就不會太平。童揚如果一直都被當成一個孩子一樣的對待,那童揚絕對活不了太長的時間。

童玉青將心底的酸澀收了起來,直視著他說:“我知道,我會找機會跟他說清楚的。”

她掃了一圈前來道喜喝酒的人,見其中一些人雖然對別人掛著笑意,可看向她時卻是目光不善。她心中冷笑,剛才在小堂裏要不是唐其解圍,恐怕那些人還想要鬧下去。她對這種事情倒是無所謂,隻是她擔心俞翀會因為她而與這幫人有了不快,讓他難做。

可現在看來,不給這些人弄出點兒誠意來,他們還真的要把自己給看輕了。

她用手指在他的掌心裏輕輕摳了摳,“這在場的都是信得過的麽?”

俞翀眉梢一揚,把唐其叫到身邊來。

“青兒問,這裏每一個人都是信得過的麽?”

唐其有些不悅,聲音自然提高了些。“夫人這是什麽話,這裏的人都是為大業出生入死的弟兄,個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童玉青看了俞翀一眼,見他環視一圈,認清了每一個人後才微微點頭,她這才放了心。

“有唐大哥這話我就放心了。”

她把童揚叫過來,將他脖子上掛著的一個香囊取了下來。她將東西直接交給了唐其,“拿著,這就是我童玉青的誠意!”

唐其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手心裏的這個小小香囊。

“夫人,這是什麽?”

“誠意啊,剛才在小堂不是有人要我必須拿出誠意來麽?”她朝著唐其抬了抬下巴,“這就是了。”

香囊上頭還帶著童揚身上的溫度,可見這東西是一直貼身戴著的。唐其不解的看著俞翀,俞翀眸心沉了沉,點頭對他說:“拿給大夥兒看看。”

唐其會意,喊停了大夥兒的熱鬧,再高高揚起手中的香囊。

“剛才在小堂議事,有兄弟說夫人拿不出誠意就進不得小堂。現在我手裏這個,正是夫人剛剛給我的。她所言,這香囊裏就是各位兄弟想要的誠意。”

先前在小堂裏刁難童玉青的那位林兄弟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墊著腳的想要看清楚一些。他倒是想要看看,童玉青這誠意究竟是有多大。

唐其打開了香囊,從裏頭取出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他下意識的看了俞翀一眼,見俞翀點了點頭,才展開了那張紙。

隻一眼,唐其整個人都震在那裏。

之前哄鬧的幾個人等得不耐煩,也都站起來嚷嚷著:“堂兄弟,這紙上寫的什麽?莫不是她胡亂畫的東西,所以你才看不懂是不是?”

這番話又引起一番哄堂大笑,後頭過來喝酒的那些不明所以,以為隻是單純的玩笑,也都跟著大笑起來。

童玉青彎了彎唇角,並未像是在小堂裏一樣的做出解釋。倒是俞翀,臉色陰沉的叫人害怕。

唐其不理耳邊的哄笑聲,又重頭到尾的把紙上的東西看了一遍之後才快步走到俞翀身邊,將東西遞給他。

“二爺。”

俞翀接過來,隻不過一眼,也震在了那裏。

有人看出不對,收起了玩笑的神情,想要湊上來看看。“這上頭畫的什麽東西?”

不想俞翀卻將那張紙死死捏在掌心裏,轉身看著童玉青,沉聲追問:“這東西你在哪裏找到的?”

童玉青動了動唇,“七王府。”

唐其一驚,在俞翀開口之前先搶了話頭。“二爺,不如叫兩個身手好的再去京城查查?聽說駱衡一直未被成子睿召回京城,他的身邊沒了駱衡,咱們可就方便多了。”

一直沉默的慶安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俞翀身邊,從他的手裏將那張早已揉皺了的紙重新展開。得見上頭蓋著的璽印,他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玉璽在成子睿手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住了。

黎國內亂,丟失的不僅是兩塊虎符,更有證明國主身份的玉璽。晉立夫能霸占國主位置這麽長時間確實是本事,可慶安如果要上位,就必須要有能夠證明身份的玉璽。奈何虎符已經找到,可以號令三軍,可玉璽卻一直下落不明。

俞翀本想著先回到黎國,玉璽的事情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沒想到童玉青竟然給他們帶來這麽大的驚喜。

慶安有些激動,一把抓著童玉青的手腕,“這璽印是你蓋上去的?”

童玉青正要把手掙回來,卻見俞翀已經伸了手,將她的手腕輕輕的從慶安手裏接了過來。她還是想要把手收回來,可俞翀把她的手腕牢牢的掌控在手掌中。她看了看慶安,又看了看俞翀。“是我親手蓋上去的。”

這上頭的印章確實是她親手蓋上去的。

那一夜她在成子睿書房,作畫時見旁邊有一枚印章。想起爹爹作畫後一定要印上屬於自己的印章,她便起了調皮勁兒也想要自己試試。她以為這是成子睿自己的印章,可拿起來一瞧,卻又不像。好奇心作祟,她便趁著成子睿不注意時就在旁邊的白紙上印了一個,誰知審批公折的成子睿突然抬頭,嚇得她趕緊又把東西放了回去。

本來沒在意,可越到後頭她心裏就越發起疑。她把那張紙找出來,看著上頭雕篆的字體,竟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她留了個心眼,將印了章的那一張紙疊起來藏在身上,下半夜時她困不住的睡了過去,醒來時,那枚印章已經不見了。

她想起俞府小金庫裏的那一對金蟾,越發的堅定了要將這個東西帶來給俞翀看看的想法。後來她才想起,印章上雕篆的幾個字,正是黎國在內亂之前的國號,如此不用想都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麽。於是隻能把這東西差藏了起來,直到她聯係上了老方伯,才翻出來時時戴在身上。

逃出京城之後,她怕橫生意外,便將東西藏在了童揚的身上。好在一路雖然不是很太平,但好在這份誠意,的確叫人滿意。

“那你知道成子睿把這東西藏在哪裏麽?”

慶安的話將她從回憶裏拉了回來,她搖頭,“我不過見了一眼就被成子睿給收起來了。當時他還是七王爺,而現在他已經是太子了。王府換到東宮,東宮這麽大,我怎麽可能知道他把東西放在哪裏了。”

慶安眼中的亮色一下就變得黯淡,俞翀將她擁入懷中。“知道玉璽在成子睿手裏也夠了,唐其說的不錯,趁著駱衡不在,咱們就有了下手的機會。唐其,這件事情你來安排,萬事要小心,切莫打草驚蛇。”

他又將目光在小堂鬧事的幾個人身上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林兄弟的身上。“足足十幾年,你們都沒追查到玉璽的下落。而今日,夫人給的誠意,你們還滿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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