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鎖深閨

牽小牛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要做皇帝!

書名:春鎖深閨 作者:牽小牛 字數:7480

阿靜像是昨天一樣,事無巨細的把童玉青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從她起床的每一個眼神,每一件事情,通通毫無遺漏的說給了成子睿。

成子睿一開始時聽得還很認真,目光穿過阿靜的身體,仿佛已經親眼看見了這些。其中的冷漠逐漸變成情深,把阿靜看得麵紅耳赤手足無措。

“每到喝藥的時間,王妃就一直在等著竹雲姐姐端藥過來了。奴婢想,王妃大概是覺得這藥是躲不過的,不如老實的喝了,反正今日不喝明日還是得喝。不過今日竹雲姐姐剛把空碗給收下去,奴婢就發現王妃趴在床邊把含在嘴裏的藥汁給吐了。”

說到這,阿靜抿唇笑了起來。“王妃回來後隻要是喝藥就從來都是一口喝光,一聲苦都不喊。奴婢還以為王妃不怕苦,沒想到王妃還有這麽孩子氣的樣子。隻是竹雲姐姐知道了以後有些生氣,又去端了一碗來,親自看她喝下去了才離開……”

不知道是聽到了哪個字眼,成子睿溫情的眸子突然變得淩厲陰戾,說道高興處的阿靜冷不丁的抬頭,被他臉上的這副神情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你剛才說什麽?”

阿靜腦子一片混亂,剛才她說的話裏有真有假,完全是順著性子來的,這會兒再叫她說一遍,她哪兒知道自己說了什麽,成子睿想聽的又是那一句。

“奴婢……”

原隔著一個書桌的成子睿突然起身朝她走了過來,阿靜渾身僵硬,心情猶如法場上等待被處刑的死囚。然而那一雙雲錦靴,在離她兩步的的距離下停了下來。

“出去,叫駱衡進來。”

阿靜猶如大赦,甚至都沒應他一聲就這麽跑了出去。

駱衡冷著臉,對成子睿在這個時候還顧念兒女私情心生不滿。他剛要開口勸兩句,卻聽成子睿先開了口。

“駱衡,我不想再做王爺了。”

他的語氣平淡到沒有一點兒情緒的起伏,根本就叫人探尋不出他這句話的意思。

駱衡暗暗心驚,莫非成子睿是厭倦了這些爭鬥,想要做個尋尋常常的普通人,所以剛才寧願去聽童玉青的那些閑事而把他遣走?

“王爺!”

“駱衡。”成子睿淡漠的語氣倏然凜冽刺骨。“我,要做皇帝!”

駱衡渾身震了一下,突然有些興奮。

宮裏亂了,京城也亂了,天下,也快了吧……

自皇後宮中被搜出那兩枚虎符來後,後宮裏又傳出麗貴妃一事其實是皇後指使。七王爺成子睿一如當天要進宮救母時一樣,在宮門口長跪一整日,隻求皇帝能還麗貴妃一個公道。

堂堂七王爺跪在宮門口的事情可是全京城人都知道了,更有好事者還親自過來看了幾眼,百姓們各個都覺得宮闈深水,可憐了麗貴妃,更無辜了七王爺。

相反太子明明罪無可赦,卻被皇帝丟在天牢從未有任何處罰的意思,兩邊相比下來,七王爺成子睿反倒是得了不少民心。

皇帝本就對宮中的事情攪得心煩意亂,現在成子睿跪在宮門口的事情弄得急火攻心,大病了一日。皇帝跟前一直伺候著的福公公隻能勸解,先把民意穩下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皇帝迫於壓力,隻能點頭同意再查麗貴妃的事情。這安撫民心的一紙詔書還未示下,就又人把從太子府中截獲的密信送到了正在早朝的朝堂中。皇帝頭疼欲裂,便把信交給福公公。福公公才念了兩句,勃然大怒的皇帝就把信一把奪了過來,撕了個粉碎。揚手間一同落下的,還有皇帝那具殘敗的身體……

朝堂頓時亂成一片,太子被囚,七王爺未經準許未能進宮,丞相李將軍一等人早已被皇帝關押,此刻能做主的竟然是皇帝跟前的福公公。福公公叫人喊了禦醫來,又將各位大臣們攆到朝堂外,然片刻後卻跌跌撞撞的跑出來,臉色極其難看。

俞文意正在朝堂外心驚膽戰的候著,見福公公出來,他第一個就衝了上去。“福公公,皇上怎麽樣了?”

福公公對此避而不談,隻是說皇帝身體不適需要休息,這幾日就不用早朝了。

說罷這一句,福公公就又進去了。

一幹大臣麵色各異,誰也沒先走,統統都在大殿外候著。見殿門再打開,見出來的是為皇帝診治的李禦醫時,一幹大臣就都圍了過來。

“皇上如何了?”

“皇上何時能好?”

“李禦醫,剛才福公公為何是那副表情?”

……

李禦醫欲言又止,最後隻能擺擺手搖搖頭的先走了。幾個與李禦醫有來往的把他拉到一邊去,幾番詢問後,李禦醫回頭看了看後頭緊閉著的殿門,壓低了聲音的說:“有人給皇上下毒。”

“下毒!”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起來,滿朝文武大驚失色,緊追著李禦醫質問著。大殿內的福公公重新關好虛掩的門,隨手招來個小太監。

“你去一趟七王府,就說皇上急事要召王爺進宮。”

……

駱衡在書房前已經來回走了好一會兒,因為宮中的事情,之前依附在成子睿下的官員們又明目張膽的跟七王府走動起來,光是一個上午就已經來了不少人要求見成子睿。駱衡對這等消息統統不予理會,終於在快到巳時的時候,才聽說宮中來人了。

駱衡轉身進入書房,“王爺,宮中來人了。”

成子睿微不可查的動了動唇角,悠然起身。“這個時候,剛剛好。”

俞府。

俞文意從宮中出來之後也想要去找成子睿,可轉念一想,又跑回了俞府,直接去找了老夫人。

“誰也沒想到太子跟黎國晉立夫來往的密信會在殿上被念出來,信中皆是太子與晉立夫之間對奪權和陷害其他皇子的陰謀,其中更是涉及皇後……祖母,你看這事兒該怎麽辦?”

俞文意把宮中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看著老夫人越來越嚴峻的臉色,心中頓時沒了底。本以為在祖母這裏能找到主心骨,沒想到她聽了這些話之後就隻是一味的沉默。

俞文意頓時有些煩躁,脫口就說:“還好現在俞翀還沒跟鈴公主成婚,否則事情牽扯下來,咱們俞府恐怕也得遭殃。”

“你懂什麽!”老夫人沒來由的怒道,“這事兒你以為是這麽簡單的麽?”

挨了罵的俞文意心裏堵著一口氣,又不敢衝著老夫人吼回去,隻能嘟囔著:“事情不就是這樣嘛。”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你當這事兒就這麽湊巧呢?你當七王爺還真的就什麽都不做,隻曉得在這個時候去宮門口跪幾個時辰表表孝心?”

老夫人露出嘲諷,“他這麽聰明又野心的人,怎麽可能毫無動靜。皇後宮中的那兩塊虎符還真不好說,但不管是麗貴妃的平冤案,還是皇上中毒的事情,絕對都跟七王爺脫不了關係。”

聽到這裏的與文藝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麗貴妃的平冤案必定是成子睿的手筆,但是皇帝中毒這事兒……

遠比兒子上了老子的女人要嚴重的多。

“祖母,那現在要怎麽辦?現在局勢一邊倒向七王爺,今早下了朝以後好幾個大人就已經跑去七王府了,不過王爺都沒見。你說,我要不要也去七王府試試?”

老夫人搖頭,“不用,現在他誰也不會見,咱們再等等。”

突然間老夫人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有些狠厲的眼睛死死盯著俞文意。“在宮中發生變故這段期間,難道王爺就沒找過你?”

經老夫人這麽一提醒,俞文意才突然想起來,從始至終成子睿都沒有對他有過任何的吩咐,哪怕是一句口頭的話都沒有。

俞文意心裏咯噔一下,緊緊抓著老夫人的袖子。

“祖母,難道是童玉青的事情惹怒了王爺,王爺現在已經不信任我,不信任俞家了?那等他真正得權那一日,咱們俞家是不是就沒用了?”

聽得出俞文意話中的緊張,老夫人平靜的麵容也頓時擔憂起來。

俞文意心裏急得不行,可心裏還記得剛才被老夫人怒斥的樣子,這會兒就算是再憋不住,也不敢再問了。老夫人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才張口說:“你下回進宮記得打探打探,鈴公主現在的處境如何了。”

說起鈴公主,俞老夫人突然想要見見俞翀,可她前腳才剛走出院子,就有個莽莽撞撞的丫頭悶著頭的跑過來,把老夫人撞翻在地,疼得老夫人隻覺得骨頭都要散了。

俞文意一驚,一腳踹翻那丫頭。

“沒看見老夫人在這呢?我看你這雙眼睛是不想要了,來人給我挖了!”

老夫人疼得隻能唉喲直喚,碰都碰不得,張媽臉色青白的吩咐人去找金大夫來,俞文意氣不過的又踹了那丫頭兩腳後趕緊的把老夫人抱回了屋裏。

這一通意外後,去小院兒找俞翀的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鈴公主被囚在自己的宮中,不僅殿門上了鎖,連宮門亦有禁軍把守。這場變故來的太凶猛,已經整整兩日,鈴公主還是未能從中清醒過來。

倏然聽見鎖了兩日的殿門被打開,她小跑過去,見有人逆光而來。幾乎是一眼,她就認出了成子睿。

“七哥!”

她撲進成子睿的懷中,瑟瑟發抖。“七哥救我,我又沒有錯,憑什麽要被關在這裏!”

成子睿冷漠的不去回應,鈴公主心往下沉了沉,嚎嚎大哭起來。“七哥,宮中好冷,我好怕,七哥你帶我出去,我想見見父皇,我想見見父皇!”

成子睿突然低下了頭,幫著她順了順有些亂了的頭發。

“瞧你,一點兒都不漂亮了。”

輕柔的言語讓鈴公主緊抱著他的手倏然鬆了下來,她嚎嚎的大哭也變成了小聲的抽泣。成子睿突然歎了一聲,改做拉著她的手,把她帶到妝奩前。

“坐下,七哥給你梳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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