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鎖深閨

牽小牛

第一百一十章 今日的承諾

書名:春鎖深閨 作者:牽小牛 字數:6963

慶安離開後,子華也就收起了那副玩笑的樣子。

“滾下來。”

子華眉心一跳,乖乖的從軟塌上下來,拎著鞋子到旁邊的圓凳上坐下。俞翀冷眼看著他,卻一個字都不說。子華被他看得渾身發毛,“跟你說了她沒事她沒事,不過就是被紮一針而已,又不是什麽致命的傷。再說,就你跟她的關係,我還真敢下這個手?就算我真敢下這個手,我也得顧忌顧忌雲昭的性命。”

“最好如此。”

子華拉著慶安悄聲問:“以前就你們倆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死德性?”

慶安搖頭,衝著他剛才躺過的軟塌抬了抬下巴。“那是童玉青以前躺過的地方。童玉青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喜歡在上頭躺著,他對這個軟塌,寶貝的不得了。你剛才這麽造,人家能不心疼?”

子華抿抿唇,剛把鞋子穿上,就見外頭來了個小丫頭。俞翀認出她是老夫人院兒裏的,心中不禁冷笑。

小丫頭在外頭,嬌羞的偷看了俞翀兩眼,這才糯聲說:“二爺,老夫人想要見見這位……姐姐。”

子華挺了挺胸脯,晃了晃胸前那兩個墜墜的東西,又蹦出一口土話。“二爺剛剛給我賜了名字,叫安若,姐姐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我今年才十四,姐姐多大了啊。”

小丫頭不知道子華的名字,更不願意承認自己比子華年紀大,這才把他稱作“姐姐”,沒想到子華又把這一聲稱呼還給了自己。心裏雖然不高興,但是小丫頭進府比子華早,自然受得起一聲“姐姐”,便也沒多想。

慶安忍不住的想要大笑,憋得很是痛苦,後來幹脆直接轉過身,抖動著肩膀悶聲笑了起來。

小丫頭以為慶安是在取笑自己,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一起。子華瞪了慶安一眼,嗔道:“有什麽好笑的,二爺都沒笑呢,你總笑個什麽勁兒。我就是鄉下來的,說話就是這個味兒。”

瞥見他這麽個矯情勁兒,慶安肩膀抖動的更加厲害了。就是俞翀,眼角也狠狠的抽了兩下。

小丫頭這才釋懷了慶安,想起了正事兒,又嬌羞不已的看著俞翀。“二爺,那奴婢就把安若帶走了。”

俞翀緩了緩神色,開口說:“安若初到俞府,很多規矩都不懂,你多教教她。”

他的聲音溫溫涼涼,聽得人舒服極了。小丫頭心花怒放,恨不得紮根在這不走了。

子華倒是想要去會會這個俞老夫人,拉著小丫頭便走了出去。小丫頭萬分不舍離開了小院兒,心中鄙夷子華的確就是個粗鄙的丫頭,一點兒眼見力都沒有。耳邊又漾起了俞翀的聲音,小丫頭心口怦怦跳,倒也沒忘記了把一些簡單的規矩都交給他。

慶安憋了許久的笑,一張臉都給憋紅了。見俞翀正在低頭寫著什麽,便走過去看了一眼,頓時驚道:“你要讓雲昭這麽做,子華他能願意?”

俞翀晾幹了墨漬,將信件折起來,遞給了慶安。

“是讓雲昭辦事,跟他子華有什麽關係?既是幫我辦事的,那就要有幫我辦事的自覺。”

慶安接過那封燙手的信,心裏知道俞翀這是在報複子華。想要張口勸兩句,可俞翀的脾氣沒人能比他更清楚,又是涉及到童玉青,那更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揣著那封信出了屋子,慶安琢磨了片刻,直接就晃進了自己屋裏,重新拿出信來在其中學著俞翀的筆跡添上了幾句,這才滿意的把信送了出去。

不多時子華就回來了,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進了屋就從懷裏掏出兩錠銀子來,叫慶安看得是目瞪口呆。

“這哪兒來的?”

“你們家老夫人賞的。”

慶安看了俞翀一眼,滿是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遍。“這誰賞的?”

“你們家老夫人啊,就是慶安你一直說她摳得要命的那個老東西。”

子華往那兩錠銀子上掃了一眼,不屑道:“是她現在以為你當定了駙馬爺,所以才有心巴結。不過我這張嘴也是厲害,兩三句話的就把她和那個老婆子都給說哭了,臨走前還賞了我兩錠銀子。”

子華越想越氣,冷哼了一句:“我天下第一名醫聖手能缺這一兩錠銀子?”

“那你剛才高興個什麽勁兒?”

子華嗔了慶安一眼,“你們都說她難對付,我倒是覺得她好騙。我就因為這個高興行不行?”

慶安把目光轉到一邊去,心中有些猶豫,到底是要不要把雲昭的事情跟他提一提。這邊的子華卻突然開口跟俞翀說:“你們家老太婆是不是得罪了誰?”

俞翀擰眉,“什麽意思?”

“有人給她下了毒。”

俞翀眉梢一挑,“致命的?”

子華搖頭,“那到沒有,用量不深,也並非是什麽致命的毒藥,就是漸漸會侵蝕人的意識。我看著,這毒下得時間很短,所以醫術淺薄的人才看不出來。”

慶安聽到“醫術淺薄”四個字時不可置否的嘖嘖嘴。子華在這方麵自幼天賦極高,成人學習三載,他隻需短短幾個月就能把握住其中精髓,他說別人醫術淺薄,那也無可厚非。

隻是,到底是誰會對俞老夫人下手?

俞翀抿唇不語,卻皺起了眉心。

深夜。

俞翀掐著點兒的走了出去,剛到了院門口,就見那道人影已經走了過來。見他已經站在了院門口,那個人突然愣了一下,隨後反笑道:“我還當二爺你腿腳不利索,走不了路呢。”

那人披了件寬大的鬥篷,根本就看不出身形,嗓子也是刻意壓低,十分警惕。隻見這人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俞翀。

“二爺還有什麽吩咐?沒有的話我就先退下了。”

俞翀將信接過來,冷如冰窖的開了口。“梁金鳳,被人下了毒。”

那人一驚,夜色中露出一半臉來。“下毒?她平日裏這般講究,為人又是小心謹慎。除了最近被得臥病在床外,完全跟正常人無異,怎麽會被人下了毒?”

俞翀見那人神情和反應確實不像假裝,眉心又皺了皺。“你多留心,但凡有風吹草動,都要告訴我?”

那人點點頭,轉身就這麽走了。

俞翀進了屋裏後,打開那封信隨意掃了兩眼便又放下了,心中依舊在琢磨著俞老夫人被人下毒的事情。

幼年時他孤立無援,哪怕是被欺負了也隻能忍氣吞聲。後來他漸漸有了自己的勢力,有了能為自己效忠的人,卻也沒想過要在這個時候給俞老夫人下毒。既然沒有他的命令,他手裏的人自然不會擅自動手。

說是另外一邊的人,那他就必須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若是兩邊的利益不一樣,那他必須先發製人才行。

烏眸裏快速的閃過一道紫光,他抿著的唇角往上揚了揚,舉步就走了出去。

子華從外頭回來。

這會兒的子華已經換上了一身男裝,洗淨了臉上的妖嬈妝容,做一身利落的江湖人裝扮。明明就是一副俊朗男人相,走出去也是會招小姑娘喜歡的人,怎麽偏偏就喜歡扮作女人。

剛回了自己的屋裏,就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不用去看他就知道屋裏的人是誰,於是便淡定自若的走過去,點燃了桌上的蠟燭。

“怎麽不點燈,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俞翀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放在桌上的一個檀木盒子,“去哪兒了?”

子華回答的誠實,“找雲昭。”

俞翀眼中不見一點兒波動,仿佛他根本就沒給雲昭下那樣的命令。因為他知道,雲昭不會出賣主子,任何俞翀給她下的令,不管大小,她都不會跟任何人說起。

這一點,他很放心。

“你去一趟東宮,將這個東西放在太子能看得見的地方。”

“這是什麽?”

子華把盒子打開,看見裏頭的半塊虎符時,眼眸猛地縮了一下。仿佛驗證一般,他將那個東西拿起來仔細的看了又看,終放聲大笑,讚道:“像,簡直就是以假亂真。但是為什麽,隻有半塊?”

“因為另外一塊,我已經叫人送到卓長東那邊去了。”

子華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將東西放進盒子。正要帶著東西離開,俞翀卻突然伸手把那盒子給摁在掌心下。子華僵著嘴角,“到時候你就算要把整個後宮的女人都帶走我都沒意見。”

俞翀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是不滿,手掌依舊死死摁著那盒子,叫他根本挪動不了分毫。

子華無奈道:“知道了,等大事一成,我親自把她帶到你的跟前來。”

俞翀那一雙烏眸幽深懾人,“大婚之前。”

子華臉色微變,想到雲昭的事情,最終敗下了陣來。“大婚之前,我會將童玉青帶出來交給你。”

俞翀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依舊冷沉,“記住你今日的承諾。”

子華如鯁在喉,身形一閃就離開了。

東宮。

子華將東西放在太子平日處理公文的地方,正要離去時,卻突然聽見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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