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歌

未必是四月

第十話 10江上泛輕舟的妹子

書名:天子歌 作者:未必是四月 字數:4244

船行緩緩,波光明媚,在江麵細細粼粼覆上了一道波光,漸漸斂入了煙青色天水中。容華立於船頭,輕風吹的他衣袂翩然,宛似出水洛神迎風飄舉,淡光落了滿身,如仙般脫俗。看來那聞名的容華西席的名諱,肚子裏沒有些東西,臉上沒有些長相,也不是吹出來的。

“阿四,你在看什麽?”

“看你。容華公子,你生的比女子好看。要是換了女裝,定是傾國傾城的禍水。”

容華倚在船頭的欄杆上大笑,“我真慶幸自己是個男兒。”

我開始攪著自己的衣帶玩了起來,隨口問道“容公子怎麽不去考取功名為國做貢獻,反倒在小小夫子院教書育人,雖然培養祖國的花朵這是一件極其美好的事情,但是我還是覺得容公子你穿上朝服的樣子會更有作為,你若為官,會造福天下百姓的。”

“阿四你還真是高看了我。”他捋了捋自己耳邊的發,說道“我不過一介布衣百姓,目光可沒有那麽遠大的。”

後來才聽他自己說他的仕途是有多麽的坎坷加沒有運氣。上京趕考的第一年正好趕上朝廷對為官的子女廣發恩澤,一律先錄取現官子女。於是容華第三年便呆在京中準備來年又考,誰知第三年,容先生上京趕考,他又遇見同排的書生收買考官,一怒之下點名舉報,可是最後雖然賄賂的人被抓了,那些考官就是怎麽都不讓他考過。他起初不服,連續考了三次,可是次次落第。

張榜之****幹脆買了千丈白布,於布上做文章夜半偷偷掛在了城牆之上,把所有考官和國政罵了一遍,竟然這一罵還被宰相大人相中,讓他在京中最大的書院教書。想要他暫時先教著書,適時再向皇帝舉薦,這折子都已經擬好了,第二天宰相卻突然重病死亡。這下才一直在書院教書到了現在。

我咂咂嘴,想不到那個斯文溫和的公子哥倒有一副錚錚鐵骨。

容華深深看了一眼,雖不多說,眸底卻是細密關心,道:“剛才聽明芝說是叢宣請你去木言堂的,我倒是覺得木言堂人多嘴雜你一個姑娘家約期滿了還是不要去了。你不是還有一個糕點鋪麽,比起在那兒說書,那鋪子雖然小了點,好好經營應該也是好門路的。”

說完幫我把身上披著的紅色披肩往上提了提,“我住在木言堂書閣下麵那一層,要是有事可以去那裏來尋我。”

這容華是不是在感歎我一個女孩家家孤單一人沒什麽親人?其實他的遭遇說完我倒是覺得他比我還要淒慘那麽一點點。

我將拂在臉側的秀發掠回耳後,略為轉移一下話題:“江上爽闊,比起從木言堂樓上看是另一番風景。”舉目遠望,四合暮下,山水影影綽綽的模糊在天邊,江畔初下小雪,細雪微輕,淡淡飄散著自是有另一番風味。

微雪潤潤的隨風撲來。容華公子側身,自然而然將我擋在後麵,衣襟立時細細著上了幾點濃重顏色:“冬早天涼,莫要著了寒氣,阿四你還是先入艙裏去吧。”

我們一前一後步入艙中,明芝早已燒好了熱茶溫著,木質的船艙中氤氳著嫋嫋茶香。

我突然想起我那兒被王英和沈叢宣讚揚過的李葉茶,回過身對剛進來的容華說道:“你若是得空可以去我那兒,我親手給你泡一壺李葉茶喝喝,保證喝了全身暖洋洋,再配上點熱的點心保證你心肝兒暖的直顫。”

他微微一笑,“有空,定當一試。”

看到靠近船舷窗邊我眼前一亮,呀,琴。

容華看到我的看到琴的眼神,問我“阿四,你會彈琴?”

我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我學了好幾年,但是隻會一首,所以每次師母讓我出來表演的時候我都隻彈這一首。”我嗬嗬一笑,“這詞曲還是我師父給我師母寫的呢,本來想的是寫首情詩,結果我師父那人天生情商不高,比較呆萌,然後就寫成了這般。”

我摸著這琴重新調音試弦,琴並不是好琴,但對於我這種半調子也勉強湊合。我取琴放在桌前,撥動幾下絲弦,抬頭看向窗外,回憶了一下調子,緩緩理韻,一聲悠揚的琴音應手而起。

曲調低緩寧靜,弄弦隨意低唱:“抬手帶走雲霞,尋找春秋冬夏,日月各在天之涯,明日青山又幾重,一味相思掙紮,人生運命各不同,隻求平川策馬,天高地廣,尋你罷………”

柔情過後,風起雲湧,琴音再變,豪情而起:“好男兒定要揚鞭四方,誌氣飛揚!”曲終弦收,餘音嫋嫋,輕繞在窗前明淡的陽光中,浮沉微動,悠悠散去,一時間四周無聲。

卻聽船艙外那搖船掌舵的船家道一聲:“好琴!”端著一碗新鮮的鮮魚湯走了進來。

明芝和容華不禁也開始拍起手開來稱奇。其實我覺得,隻要是個人你讓他幾年如一日的隻練習一首曲子,傻瓜都是能彈奏的好的。

作為一個吃貨的本質,我聞見魚湯的陣陣香氣一把拋開琴,連忙跑到桌邊搶著碗羹。明芝在一旁打趣道“我終於知道姑娘為什麽隻學的這一首調子了。”

是的,想當初我師父老是摸著他的長長胡子感歎道“心不在此,也罷也罷。”說著將我打發到了廚房跟著他老婆和怪老頭學做飯。我一直認為師傅的態度很明確,既然我這個師妹無法為師兄些們提供精神上的食糧供應者,那個不要浪費了勞動力,就成為喂飽豺狼師兄們的物質食糧的好幫手吧。

我學問不多,對什麽朝堂盛事也是沒有什麽高尚的見解,本以為和容華沒什麽聊的,誰知我們從釣魚這方麵還是有共同語言的,我對吃一般比較敏感,能分辨出好多種不同的魚肉和烹調的方式。

容華一般也沒怎麽插嘴,隻是靜靜地趴在那裏聽我一個人不厭其煩的講啊講。中間停了一下,他還轉手遞過來一杯紅茶讓我歇歇間。

“上次公子說的讓我來聽書的約定可是還算數?”

容華正在盛湯給我,聽見我問,一口答道“當然。”

“怎麽?”

我笑,“改日我是一定要來拜訪容華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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