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仙傳

月半鬆子

第八十一章:又見烏貪

書名:締仙傳 作者:月半鬆子 字數:10090

這仙境,指的不是雲霧飄渺的巍峨天宮,而是充滿野性的蠻荒。

十萬大山,遍布參天古木,一眼望去白霧環繞,群山繚繞,茫茫不見盡頭。

而那群腰裹獸皮,依靠獵捕妖獸為生的部族,就隱在這茫茫山林之中。

他們在樹上搭建房子,毒蛇蟲豸是他們朝夕相伴的鄰居,他們在山間群樹間修煉,山妖猛獸是他們的坐騎。

他們分成許多的部族,但是卻又相互守望,抵抗外族的入侵,和進行大規模狩獵。

他們生在這十萬大山裏,也活在這十萬大山中,他們仿若山的靈,樹的魂,隻要有山,隻要有樹,他們就能活的肆意,活的暢快!

燕九以為,自己將要繼續遊覽這比熱帶雨林,還要精彩紛呈的山林。

卻發現在某日清晨,所有的部族都聚集在一起。

他們放下平日裏武器,換上嶄新的獸皮裙,三五成群,徒步而來。

幾位相攜而來的少女手裏,還捧著一簇簇顏色鮮豔的野花。

一開始,燕九以為他們要舉行戰爭,或是大型狩獵活動,但現在看來,這更像是在舉行一場“相親”活動。

果然,就在身披獸皮的巫祝,站在祭台上,振臂高呼仿若“天語”般的祈禱祝詞後。

矯健如虎的兒郎們,紛紛散入山林。

隻一會的功夫,他們就各個滿載而歸,在他們手上,或多或少的都拎著一兩隻妖獸,他們將獵物放到身前,就在搭建好的祭台前列列站好。

少女們或大方,或羞澀的一一上前,檢查那些放置地上的獵物,還有兒郎們是否被妖獸弄髒的獸皮裙。

幾位性格爽朗的少女,更是直接站到兒郎們的身邊,也有幾位少女無奈的搖搖頭,與同伴們說笑著走回去。

燕九正看著這“挑夫盛宴”看的入趣,就見腳下的大地開始震顫起來。

幾位身手敏捷的男兒,攀上最高的大樹,向著動靜傳來的遠方望去。

而身為幽魂的燕九,卻沒有那麽多的麻煩,隻見她美眸微睜,卻是將眼前一切,盡收眼底。

有成千上萬的妖獸,向著這十萬大山集結而來。

盡管妖獸們肉體強橫且各有天賦,可是他們卻被身上坐著的人修所控製,此時他們正“乖巧”的邁著步子,向著蠻荒部族步步逼來。

而讓燕九吃驚的是,燕九竟然從這討伐蠻荒部族的修士裏麵,竟見到了導致吞天一族覆滅的真凶――烏貪。

烏貪坐在一頭龍頭象身的妖獸身上,黑紅的披風,張揚在他身後“烈烈”作響。

烏塗見修士集合完畢,這才手勢一揮,直接發動了這場戰爭。

人修持著鍛造而來的法寶,繁複的法訣,來勢洶洶。

而蠻荒部落也不甘落後,他們憑借著十萬大山的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和他們強悍的肉身,與人修鬥了個旗鼓相當。

但是烏貪的加入,卻使得這場戰爭成為一麵倒的屠殺。

廝殺!鮮血!呐喊!屍體!

那帶著硝煙的猩紅顏色,將十萬大山的土地寸寸侵染,這場戰爭,看的燕九都為之動容不已。

蠻荒部族的巫祝卻在此時站了出來,隻見他口中念動複雜難辨的“天語”,向著天空頻頻祈求叩首。

他似是把這場戰爭當做上天的懲罰,但是上天卻好像閉上了眼睛,對這場屠殺視而不見。

鮮血很快潑灑到了祭台上,巫祝似乎也對於部落被上天拋棄有些絕望,但是他卻沒有認命。

直到此時,那巫祝才拿出一樣東西來。

那東西一經拿出,燕九就明白了自己來到這裏的緣由,因為巫祝拿出的不是別的,正是墜有八隻玉鈴的玉鼓。

都說萬物有靈,想來,這就是玉鼓身上殘存的記憶,隻是依照玉鼓現在分散四方的樣子來看,這戰爭的結果,想來不是太過理想。

祭台之上,巫祝卻是持著那麵玉鼓,跳起舞來,隻是那舞不像是為了祭祀,反而更像是獻祭……

鼓身一搖,玉鈴輕響,一道道灰色的精魄,自屍體之上抽離而出,匯入巫祝手中的玉鼓裏。

巫祝手腕翻轉,拍擊到那鼓麵上,玉鼓無聲,卻見一道白色的音波自鼓上擴散而出,音波所到之處,眾人即刻斃命。

無數屍體紛紛倒下,修士有之,妖獸有之,就見蠻荒部族也在這音波下,難以幸免。

死去的修士越多,得到的精魄也越多,精魄越多,這玉鼓的威力就越大,音波擴散的範圍也更廣。

等到烏貪回過神來,人修已是死傷大半,烏貪雙臂一震,一條吞天巨蟒的虛影,在他背後顯現出來,向著祭台上的巫祝撲去。

那巫祝卻是絲毫不懼,隻見他手掌輕拍,一道無形的音波,向著那近在眼前的吞天蟒虛影襲去!

隻見在那道音波的侵擾之下,那吞天蟒的虛影卻是仰天厲嘶起來,他拚命搖晃著猙獰的蛇首,似是在擺脫些什麽。

巫祝見此,更是手腕連翻,又敲了三下玉鼓。

這下那吞天蟒的虛影見勢不好,直接灰溜溜

的逃回烏貪身後,消失不見。

燕九卻看的清楚,就在烏貪唇邊,一道血線悄然顯現。

烏貪舌尖一勾,將那滴鮮血卷入腹中,眼神卻是越發陰翳。

燕九剛剛讚歎完玉鼓的厲害,那廂烏貪卻是淩空而起,在他身下一條漆黑的蛇尾徒自擺動……

隻見烏貪蛇尾一彈,就向著祭台上的巫祝襲來!

巫祝連連拍動手中玉鼓,將那烏貪阻在音波之外,雖然音波隻能將烏貪阻攔,但是僅僅是這樣,也讓烏貪動怒不已。

隻見他蛇尾一甩,卻不是襲向巫祝,反而向著身後的人修卷來。

烏貪身後的吞天巨蟒再次顯現出身形,將烏貪蛇尾卷來的修士悉數吞下。

隨著吞下的修士越來越多,烏貪那條烏黑的蛇尾上,竟然長出一根根尖銳的倒刺,猙獰淩厲的彎出可怖的弧度。

吞天巨蟒的虛影,也變得越發凝聚起來,隻見他豎瞳圓睜,吐著舌信再次向著祭台上的巫祝襲來。

巫祝連連拍動手下玉鼓,可是,這也隻使的吞天蟒的虛影頓了一下。

隻見它蛇尾一甩,輕鬆的穿過了音波的包圍圈,一口咬向祭台上的巫祝。

那巫祝卻是就地一滾,從那巨蟒嘴下險險逃脫,但那祭台卻是沒有逃脫,在吞天蟒的尖牙利齒間化為一堆碎片。

巫祝雖然僥幸逃過一劫,可是吞天巨蟒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隻見它蛇身一盤,就向著巫祝再次撲來。

那巫祝見逃不過,卻是取過一塊尖利的碎木,將之直接刺入自己的胸膛。

殷紅的鮮血自胸膛噴薄而出,順著那塊碎木,一點一滴的落到那玉鼓上。

烏貪見勢知道不妙,卻是催促吞天巨蟒盡快結束這場爭鬥。

吞天巨蟒再次張口,想要將這個已經半死的修士盡快吞下!卻見一陣紅光自那玉鼓上迸發而出。

巫祝原本半跪在地,此時那巫祝的身軀,卻是轟然倒下,原本高大的七尺之軀,此時卻是蜷縮而起,變成一具幹屍的模樣。

一陣瑩瑩紅光,卻是在那玉鼓上散發出來,向著遠處的烏貪狠狠砸入。

烏貪見此卻是一笑,隻見那吞天巨蟒的身影再次從烏貪身後顯現出來,隻是這一次的虛影,看上去要更大更凝實。

那吞天蟒張著獸口迎向那襲來的玉鼓……

“砰~”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自半空中傳來,天地都好似被這聲音給震顫起來了。

燕九隻覺得眼前一片晃動,等能再次看清時,卻見烏貪正從地上掙紮而起。

隻見他唇角含血,衣袍破損,灰頭土臉的模樣,與之前的意氣風發相比起來,大不相同。

此時巫祝已死,蠻荒部族已滅,那玉鼓不知去向,烏貪看向身後,就連自己帶來的修士,也是死傷慘重。

烏貪卻是毫不在意,不過是不過幾個人修,死了在找就是,“不過,我最終還是贏了……”

烏貪說著,邁著艱難的步伐,向著太陽落山的方向離開。

忽然,他腳下頓了一下,卻是彎腰拾起了一件東西,在他看了半響後,直接放入袖中。

一直看著這場戰爭的旁觀者燕九,卻是看的清楚。

烏貪放入袖中的,就是現在落入燕九手中的玉鼓,那玉鼓與自己見到時一模一樣,周身光潔無紋,玉白通透不似凡物……

燕九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這裏,又為何會以一種幽魂的姿態,看著另一個部族的興衰。

這不知名的部族,就如同吞天一族,不論如何繁榮,卻又都最終走向湮滅……

可燕九卻看著這一切思忖起來,自己拿到的這麵玉鼓,是從望淵的欲望祭台所得。

可是以玉鼓的記憶來看,這玉鼓卻是被烏貪帶走的,那麽問題來了,這玉鼓又是如何落入望淵手中的哪?

紫霞曾說過,烏貪死了,難道他死於望淵之手?

這似乎也不對,烏貪吞噬萬物後,至少有了化神期修為,那時的望淵可能還隻是元嬰,與玉鼓相鬥,望淵也隻是受傷,又怎麽可能死於望淵之手。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關聯,可是卻好像了一條線,一條能將所有問題穿起來,最主要的線。

“到底是為什麽哪?吞天一族吞噬萬物,化為己道的能力那麽逆天,更何況吞噬了族人的烏貪?”

是了!

燕九眼眸募得一亮,“逆天,逆天,自己怎麽就忘了逆天這一茬,望淵說吞天一族受到上界忌憚,而望淵又受到上界的管製,這是不是說……”

燕九小心而大膽的推測著,“烏貪死於上界之手,所以玉鼓才會落入望淵手中,而望淵卻又是知情的。”

“也就是說,望淵在明知道自己是吞天遺族的情況下,還將玉鼓給了自己,那是不是說,望淵想要利用自己對付的是――上界天道。”

清硯坐在一張冰榻上,隨意的翻閱著手上的書籍,燈小幾上燃著的油燈,將他的側影打在不遠處,與躺在他腿上的燕九輕輕重疊。

清硯撚起一張書頁,輕輕翻過,如美玉雕琢的指尖,拂過燕九柔順蓬鬆的皮毛,那熟練的姿勢,一看就是經常如此。

隻是,這次好像不大一樣。

就在清硯想要收回手時,燕九蜷縮的掌心,卻是輕輕一動。

燕九皺皺眉頭,這種在睡著時遭遇“騷/擾”事件的感覺,簡直就是糟透了!

燕九張開眼睛,她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對著自己伸出“鹹豬手”!

不知道上一個這樣做的人,已經進醫院了嗎!

可是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我一睜眼,就有一張俊臉矗立在自己上方!隻是這張俊臉,是不是看上去太大了一些!

難道是我醒來的姿勢不對?

“醒了?”清硯合上手中的書,看向腿上的燕九,“阿九這一覺,可是睡了三天,不知休息的如何了?”

“我竟然睡了三天?”燕九想要撐起自己來,卻發現自己正伸出一隻毛茸茸去的小短手。

原來不是周圍的東西變大了,卻是自己變小了,燕九晃了晃身後的大尾巴,一別十三年,卻沒想到還有一天能再看見自己這副樣子。

燕九抱著尾巴看向清硯,“你都知道了?”

“嗯”,清硯卻是看著這樣的燕九,微微一笑,“阿九這副樣子,也很可愛。”

“估計也就你這樣覺得,在燕府時,每天一到夜裏,我就會變成這副模樣,每當這時,我都會躲藏起來,唯恐被他人發現。”

清硯聽到這裏,卻是身形一僵,擁有自己秘密的燕九,在那種情況下還是接過自己同住……

“咦?我們竟然回來了?難道鬼市結束了?”

“在阿九睡著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燕九後腿一蹬,“噌”的一聲跳上桌子,隻見她看了周圍一眼,這才說到。

“怎麽隻有你一個,重水師父哪?”

清硯無奈的回到,“阿九,此時尚是深夜。”

燕九眨巴眨巴圓溜溜的小眼睛,那我怎麽辦?就這樣看你讀書?還是趴回去繼續睡?

這樣一想,趴回去睡覺,似乎也不錯哪~

清硯提議到,“阿九不妨試一下恢複人身。”

燈光將一人一獸的身影,無比美好的剪接在窗台之上,看上去,分外溫馨。

半響後,一道聲音抓狂的吼出:“我為什麽變不回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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