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女待出嫁

櫻彤

第二百五十九章 蕭鈺中毒

書名:侯府有女待出嫁 作者:櫻彤 字數:6322

轟隆——

雷神與雨水俱下,隱有毀天滅地之威力,山河為之變色,而屋內之人也為之變色,恰似巴木紮謀反那一個雨夜,更甚之。

謝長安倏然起身,以絕對的姿勢護在蕭鈺跟前,叫蕭鈺心頭溫暖的同時又暗恨自己無半分武藝在身,可眼下不是心緒浮動的時刻,清亮又凜冽的眸子擭住那人蒙麵之人的雙眼。

來人清瘦,帶了滿身雨水和寒氣,被撞開的門任由寒風關合,無助又無奈。

鳳鳴不知覺間已然出竅,淩厲的鋒芒畢現,與來人劍身鮮紅,劍尖仍不斷地在低落著血跡的長劍形成鮮明的對比。

劍拔弩張,不過幾個喘息,謝長安身形一動,毫不畏懼地朝那人應了上去,不過卻是萬分小心,那人能突破重圍來到此處,足以證明武藝了得,想就是七叔所見的其中的個中高手。

謝長安亦是在賭,來人喘息甚重,想是何處傷著了,且極為可能是要害,若是如此,她又多了幾分把握。

來人本不將謝長安放在眼裏,天朝的女子,多時閨中弱女子,就算會些功夫,也不過是花拳繡腿,不足為懼。可當淩厲的劍鋒直撲麵門,來人目露驚駭,更多是驚,忙矮身一躲,看看避過了那鋒芒,不想身後又迎來一記,立時顧不得驚詫,忙斂起十二分精神與謝長安相抗衡。

心裏想的卻是,日後不能再小看女子了,這是致命的。

因著心口偏幾分處受傷,且流血不止,謝長安又是帶了決絕的氣勢,來人勉力與謝長安打成了平手,心下又現驚駭,眸光也不知自何時隱約帶了欽佩,可完成任務的決心並未動搖,強求不得,隻能智取,餘光瞥見在旁緊張觀望的蕭鈺,當下有了決定。

露出命門,奮不顧身地想蕭鈺使了殺招,來人在賭,賭謝長安是殺他,還是救蕭鈺。

天朝的男人都三妻四妾,蕭鈺算是少見的潔身自好了,且嫵媚多姿的巴木青也失手於他,足見蕭鈺的定力,眼下,就要看夫妻二人是否真的情比金堅。

“蕭鈺!”

毫無疑問的,謝長安棄了把握十足的一招,飛身撲向蕭鈺,鳳鳴更快,徑直朝那人的長劍追去,可預想中的鏗鏘聲卻沒有響起,謝長安驚疑,抬眼就見那人猝不及防地換了招式徑直劍尖直指自己的心口。

謝長安大驚,可手邊並無什麽趁手的物件,花瓶什麽的亂丟一氣,並未阻擋長劍的勢不可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長劍不偏不倚地朝自己的心口而來。

“長安!”

謝長安什麽也沒想,轉頭笑看了眼蕭鈺飛撲而來的蕭鈺,嫣然一笑,好似決絕,卻美得驚心動魄,叫那劍尖也頓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蕭鈺如有神助,方才還在觸之不及的一旁,眨眼長臂一撈,毫不猶豫地以手阻擋鋒利的劍尖,骨肉撕裂的疼痛,鮮血滴答,總算在謝長安的心口前的半分驟停。

來人震驚,一個不不察忽而後背至心口傳來鑽心的疼痛,不可置信地低頭一看,心口處已然被利器刺穿了,不是謝長安的鳳鳴又是什麽,而鳳鳴之後,是謝長安冰冷的容顏,眸子滿是狠戾。

火上澆油,來人屋裏支撐,頹然鬆了手,蒙麵巾不知為何而落,清秀的麵上隱有釋然的笑意,左右費力地想往懷裏掏去,可最終並未如願就斷了氣。

那裏,是軍師的荷包,來人就是小五,臨斷氣前他給軍師說了聲對不起,不能完成軍師的心願了。不過想必很快他們就要見麵了,畢竟這麽久無人前來支援,隻能說盡皆殞命了。

也好,想必陰間也有好姑娘。

小五倒地的瞬間,蕭鈺勉力朝謝長安一笑,亦是轟然倒地,謝長安大駭,眸子皺斂,失聲喊道:“蕭鈺!”隨即飛身而上,卻見俊眉緊鎖,雙目緊閉,薄唇緊抿,氣息也在一瞬間微弱了下去,好似頻死之人。

怎麽會!

謝長安心頭兵荒馬亂,方才見著,分明隻是傷了手,為何會如此?!謝長安忙往那收口瞧去乍一看好似並無什麽不妥,可細瞧下去,那傷口竟隱隱有烏青,顯而易見,那劍傷竟是淬了毒!

謝長安驚駭不已,瞧這不起眼的烏青已然叫活生生的蕭鈺半死不活,後續又是如何剛猛?謝長安不想想,亦是不敢想,一時眼淚齊下,冰冷而絕望,狠力拍打著蕭鈺的麵頰,撕心裂肺地喊道:“蕭鈺,蕭鈺,你說話啊!”

“解藥,對,解藥!”

顧不得滿麵淚水,謝長安忙不迭地起身,並未顧及什麽男女大防,左右就是個四人,胡亂地在小五身上摸索著,妄圖找見什麽藥瓶子,死馬當活馬醫。

“荷包!”

搜遍全身,謝長安隻找見那荷包,繡工拙劣,不過謝長安了沒心思心上,解了好半晌也沒解開那不像樣的扣結,謝長安一惱怒,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撕裂了荷包,可荷包裏除了一黑不溜秋的石頭,別無他樣。

“啊!”

憤恨地嘶吼了一聲,謝長安猛地將石頭拋向遠處,泄憤似的往小五身上踢了一腳,複又回到蕭鈺的身旁,見蕭鈺並無多大變化,那傷口處亦是幾不可見的青澀,心下稍安,起身欲往屋外去,可立時又頓住了腳步,生怕小五還有同夥。

從未體會過什麽叫無能為力的謝長安眼下是實打實地體會了個夠,窗外雷聲陣陣,暴雨不止,隱約有趨於強大之勢,一如謝長安心裏排山倒海的恐慌和惱怒,望向早已涼透的小五的眸光冒火,恨不得將其剝皮抽筋。

其實,小五亦是冤枉的,他也不知道長劍上淬了毒,武藝高強的他,想來不屑耍什麽陰狠的手段,今日對付謝長安的“敲山震虎”已是不得已。而那毒,是他們的大哥所下,他是巴木紮的死忠。

正進退兩難之際,七叔持劍匆匆而來,劍尖亦是滴血,瞧其狼狽的模樣,想是惡鬥了一場,入屋就見蕭鈺無聲無息地橫躺在地,謝長安周身的氣息又似自地獄而來的女修羅,七叔心下一沉,來不及說什麽,就聽得謝長安不待半分情緒地說道:“快去找了李大夫來。”

冷靜,卻透露了驚慌失措。

雖隻片刻,在謝長安看來卻好似過了一個世紀,周身的狠戾褪去,隻剩涼薄支撐,見李大夫馬不停蹄而來,謝長安忙起身讓位,雖什麽也未說,可落在李大夫身上的目光卻是沉甸甸的。

因著不敢胡亂移動蕭鈺,眼下蕭鈺還在冰涼的地上,李大夫隻能跪在地上為蕭鈺診治。

生怕擾了李大夫的心思,謝長安什麽也未說,七叔有眼力勁,忙扛了小五往外去,臨出門前卻聽得謝長安道:“綁在城門,鞭打十五日,餘下的人亦是。”

七叔麵色一凜,心又沉了幾分,又聽得謝長安道:“且先仔細搜身,若是有什麽可用的,速拿來與我。”這可用的,指的自然是解藥。

眼見七叔迅速消失在拐角,謝長安的目光又落在蕭鈺麵上,豐神俊朗的麵上除去痛苦,可算得平靜,好似隻是酣睡過去了,微弱的氣息亦是微弱的平穩。

謝長安心上似有千軍萬馬疾馳而過,揪心的疼痛,喉頭酸澀,一個不慎就是淚如雨下,卻不敢落淚,隻是強忍著,冰冷的雙拳緊握,駭人的青筋暴起,可麵上卻瞧不出動靜,平靜得如一灘死水,默不作聲,靜待李大夫診斷。

好半晌,仔細看過蕭鈺傷口的李大夫起身,麵色沉得如窗外的夜,心痛,又不忍,可仍是要據實以報,“王妃,若是診治無誤,王爺所中之毒乃是柔然劇毒,名為鉤吻,若非有解藥,但凡中者……”卻是說不下去了,隻餘一聲歎息。

古井無波的眸子沒有變化,可身子卻一個踉蹌,謝長安的眸子緊擭住李大夫含悲的麵容,似是在判斷李大夫所言的虛實,或隻是……不敢相信。

屋漏偏逢連夜雨,謝長安還未緩過勁來時,七叔自外頭匆匆而來,渾身比方才更為狼狽,又帶了一身的雨水,瞧見屋內的情形,就是想死回天乏術,亦是於心不忍道:“王妃,那夥賊人身上並無什麽可用之物。”

像午門斬首的監斬官,看了眼正當中天的日頭,毫不猶豫地扔下了“斬”字牌,直接宣告了一個人的死亡,除非有及時的赦免聖旨,否則回天乏術。

也是,此番就是要叫蕭鈺死的,怎麽可能帶了解藥來?

謝長安幾不能言語,卻知自己不能倒下,雙拳握的愈發緊了,指甲入肉猶不覺痛,凝眸望向李大夫,“何處有解藥?”

李大夫搖頭,“據我所知,現下隻柔然王手中有解藥,可此去樓蘭路途遙遠,先前又生了齟齬,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關心則亂的謝長安這才明白李大夫方才為何不說,卻是擷取了其中的關鍵,旋即異常平靜地問道:“王爺還有幾日?”

“十五日。”

“十五日……想我泱泱大朝,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人能解王爺身上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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