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女待出嫁

櫻彤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夜探竹意

書名:侯府有女待出嫁 作者:櫻彤 字數:5918

春雨貴如油,農人歡喜,田地裏的作物亦是敞開了胸懷喝個痛快,可有的人偏生不喜這春雨。

屋內隻剩一燈如豆,由著不知何處來的微風搖曳著,影影綽綽,忽短忽長。剛歇下的謝長安還未入眠,寂寥時竟聽得右側的窗戶傳來輕微的響動,冷清的眸子皺斂,射出犀利的寒光,身子立時緊繃,凝神細聽那些微的動靜,手上不覺已緊攥成拳,就等著來人發難。

一番靈巧的撬動,窗戶終是被打開,涼風裹挾著細雨迫不及待湧進了暖烘烘的屋,叫謝長安的身子不自覺顫栗了一下,聽得一聲重物落地的沉悶聲,不爭氣的“哎呦”緊隨而至。

熟悉的聲色叫謝長安立時緩了神經,唇角微勾,身子與手都放鬆了,卻是懶怠理會來人,閉了眼佯裝熟睡。

那人來到床榻前,因著衣裳叫細密的春雨淋了個透濕,先將衣裳解了,輕車熟路地搭在一旁,又自顧自地解了中衣,隨後哈了口熱氣搓搓手,方才脫了靴子翻身上塌。

“長安……”

謝長安不理會,隻兀自裝睡,還將身子不著痕跡地往旁挪了挪,好似要掙脫那雙圈著她腰身的厚實的手。

沒錯,來人正是蕭鈺,胡作非為拋妻棄子的蕭鈺。

“長安,我知道你沒睡,莫要不理會我啊。”

聽著似有滿腹委屈,叫謝長安心頭一軟,睜了眼落入黑暗,不冷不熱道:“你來幹嘛。”言罷,也不暗裏來,光明正大地往床榻裏邊挪,好似不離了那手的掌控就不成。

“自然是想你了,還有圓兒……哼哼,辰兒那小子,別說想我了,怕是恨上我了。”

蕭鈺雖足不出戶,但自家小子心裏想什麽他還是明了的,隻是擔憂蕭若辰真恨上自己了,那真是要六月飛雪比竇娥還冤。

謝長安仍是背對著蕭鈺,左右也瞧不清神色,悶聲道:“就你做的那檔子事,辰兒自然是要恨你的。”言語間若隱若現的怨責。

“唉,長安你也知道你不是我。”蕭鈺將謝長安摟得更緊些,不叫兩人之間的縫隙藏了風,不無委屈道:“這回可是虧大發了,定要叫皇帝好好補償與我。”

啪——

謝長安伸手打落了那不安分的手,又狠踹了蕭鈺一腳,似是惱怒,“怎的不是你,就連街邊的乞兒都知曉我們大名鼎鼎的安郡王與那蠻婆子你儂我儂,如此寡廉鮮恥,叫古道熱腸的大夫都不願上門,真真是丟臉丟盡了。”

蕭鈺不怒反笑,莫名的歡喜,“好在那大夫都不來,不然怎叫那蠻婆子多受點苦?嘖嘖,那江湖郎中,卻是個不學無術還沒骨氣的,管家勉強給了銀子還不歡喜,那眼瞪得跟牛眼一般,分外不情願。”

謝長安沒有說話,隻清亮的眸子隱約藏了笑意。

“長安,莫要以為我不知道。”蕭鈺哼哼兩聲,篤定道:“那些大夫可不是什麽醫者仁心憤世嫉俗,想是你暗地裏做了什麽。”不說有銀子不賺,就是安郡王府的臉麵那寫大夫也不能不給,這一不來全不來,可不是有人動了手腳。

謝長安卻是無所畏懼,微眯了眸子,直言道:“是我又如何?難不成今日你是來找我討個說法?”狠力的一腳蓄勢待發。

察覺謝長安的不知何處來的惱意,蕭鈺忙道:“怎會,我巴不得他們連個郎中都請不上呢!”頓了頓,似是感慨,“長安,你是不知,自你走了,府裏的下人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飯都沒一頓好的。”

聽得一聲輕笑,謝長安好笑道:“一個二個都是我教出來的,自然向著我,誰平白要去做了白眼狼。”翻身對著蕭鈺,雖瞧不得真切,借著暗沉的餘光,四目相對,謝長安直盯著蕭鈺,認真開口,“蕭鈺,你可有假戲真做?”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謝長安雖相信蕭鈺的品性,可難保不會一時想要嚐個新鮮,左右神不知鬼不覺,旁人也說不出個究竟。

蕭鈺眉頭一皺,清亮的眸子透露出惱怒的神色,環著謝長安的手下了力氣,不悅道:“長安,難道你不相信我?”莫說什麽假戲真做,就是半點想法也無,除去厭惡,還有憎恨。

察覺蕭鈺的氣惱,謝長安心下稍安,手自發地環上蕭鈺精瘦的腰身,放軟了語氣道:“並未懷疑你,隻是一時好奇罷了。”少見的投懷送抱,腦袋安心地枕在蕭鈺手臂上,也不說話,隻是依偎。

軟香在懷,蕭鈺有多大的怒氣都煙消雲散了,緊了緊手臂,憑著隻覺在謝長安額上印下一吻,歎了口氣,認真道:“長安你放心,我不會做有負於你之事。”輕笑一聲,“那小子初時以為豔福不淺歡喜不已,眼下隻無福消受了。”

聽得其中深意,謝長安耳根子一燒,卻是想到傳言非虛,果真是……一時又懊惱起來,暗道自己胡思亂想些什麽,是瞧不見,否則那耳根子肯定燒得跟日落時西邊的雲彩似的。

謝長安的性子蕭鈺了如指掌,方才故意一說,就是要叫謝長安心緒起伏,不想立竿見影,怎的孩子都生了倆,麵皮還是這麽薄?這可與之剛強的性子不相符啊。

蕭鈺心下暗笑,麵上卻佯裝不明所以,故作疑惑道:“長安,你怎麽了?”

彼此是心意相通的,謝長安雖羞惱,可蕭鈺的把戲還是瞧得明白的,立時捏拳恨捶了蕭鈺的心頭,嗔怪道:“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成日就想著逗弄我。那小子無福消受,不是還有你,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可莫要辜負了!”這就是氣話了。

蕭鈺也不惱,眼底泛了別樣的情緒,心頭一動,故意湊近的謝長安的而後,輕出了一口氣,啞著嗓子道:“長安,你也說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若我們……”

話還未落,心口又是一拳,就聽得謝長安堅決道:“再胡鬧你就往榻上睡去!”

“唉……”

不用說,這拉長了尾音的一歎,是蕭鈺的不甘心,可無法,隻得老實地摟住謝長安準備入睡。因著他深知,謝長安是個說到做到的,且方才那一瞬間,謝長安的腳已經蓄了力,時刻準備著將他踹下去。

不過就是相擁而眠,蕭鈺亦是滿足了,畢竟這段時日都是獨守空房,且還遭受著下人暗裏的白眼和流言的謾罵,真是如芒在背。輾轉反側,夜半夢醒,無不是想著謝長安與兩個小家夥,寡家孤人的滋味真是難熬。

從未有一刻蕭鈺如此惱怒自己不會武,若是會武,來去自如,何時相見謝長安何時就來,可偏生不會,今日還是那人幫著來的,倒是個仗義的。

翌日,謝長安醒時,蕭鈺已然不在,且身旁早沒有餘溫,想是天未亮就走了。

瞧見窗戶隱約看得出端倪,謝長安起身披了衣裳往窗戶去,索性打開,又略微收拾了下,暗念了兩句蕭鈺粗心,方才喚了梨白進屋。

洗漱用過早膳之後,謝長安吩咐道:“你且派人往外頭打聽,不論有什麽消息,一並回來秉了我。”言罷,起身出屋,這會蕭若螢應是醒了。

今日街頭巷尾倒無甚新鮮的消息,隻嚼著爛舌根,或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道消息,左右是沒什麽大風浪。

看似平靜,可巴木紮是不平靜的,畢竟事情按照的他的設想發展,眼看蕭鈺就要眾叛親離,待那時,他的大計就可成了叫他如何不激動。

想著,粗狂的麵上浮現野蠻的笑意,緩步走至書案前,兀自研磨,提筆立就,待墨跡幹了,方才收攏如懷,隻待天黑就往安郡王府去。

經過試探,確認了那仆從確實可靠,此後他與巴木青互通消息全賴那仆從。倒不是巴木紮不想與巴木青麵談,而是巴木紮不得其法,原以為謝長安一走,下人就會鬆懈,可不想仍是如鐵桶一般堅固,叫他無從下手。

“這謝長安倒是個厲害的……可怎麽半點動靜也無?”

巴木紮兀自思索著,可到底對二人的感情隻是道聽途說,究竟如何,他也拿不準,且對於女子的偏見巴木紮根深蒂固,自顧自冷笑道:“厲害又如何,到底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可心裏隱隱又不安,暗自決定要多留意謝長安的動靜。

日頭沉了,西邊雲彩恣意絢麗,街道兩旁生了煙火,隻餘匆匆的歸家之人,向著搖曳著燭火的屋子去了,或拮據,或殷實,都是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

巴木紮用過晚膳,換了夜行衣,自窗戶翻出,趁著夜色往安郡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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