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女待出嫁

櫻彤

第七十四章 各懷心思

書名:侯府有女待出嫁 作者:櫻彤 字數:6142

燕郡王府。

“母親,孩兒來向母親請罪了。”

燕清嵐直挺挺地跪在燕郡王妃跟前,清亮的眸子裏滿是愧疚,薄唇緊抿。燕清嵐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燕郡王妃,不過幾日不見,燕郡王妃分明消瘦不少,眼帶疲憊,不複往日的光彩多人,見此,燕清嵐心裏心疼和愧疚齊發。

燕郡王妃玉手輕柔太陽穴,似是說不出的疲憊,微微一歎,輕聲道:“起來吧。”

燕清嵐隻作未聞,依然筆直地跪在燕郡王妃跟前,一瞬不瞬地看著燕郡王妃,眸光堅毅,沉聲道:“母親,前幾日是孩兒無狀,衝撞了母親,惹得母親傷神,是孩兒不孝,今日全憑母親打罰,還請母親莫要放在心上。”話落,燕清嵐伏地磕頭。

沉重的碰撞聲惹得燕郡王妃心疼不已,急忙走到燕清嵐的跟前不由分說地拉住燕清嵐,小心地不敢觸碰燕清嵐磕得紅腫的額頭,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嵐兒,你怎麽這麽傻!你是母親的心頭肉,母親怎麽舍得打罰你……你這般作為,豈不是在剜母親的心啊!”

燕清嵐一手任由燕郡王妃拉著,一手掏出繡帕小心地為燕郡王妃拭淚,輕聲撫慰道:“母親某要再哭了,都是孩兒的錯,是孩兒應得的懲罰。”

“嵐兒你先起來再說。”燕郡王妃俯身扶著燕清嵐的胳膊,使勁想將燕清嵐扶起,奈何燕清嵐巋然如山,依然跪得筆直,“母親,孩兒還有話沒有說完,待孩兒將話說完,孩兒自然會起身,還請母親上座。”

燕郡王妃自知拗不過燕清嵐,隻能順著燕清嵐的心意,一坐回原位忙不迭地催促道:“嵐兒你快說,母親在這聽著。”燕郡王妃紅著眼眶,欲泣還休。

燕清嵐二話不說地再次伏地磕頭,直起身後眉目堅定地望著燕郡王妃,薄唇輕啟,“母親,孩兒惹得母親傷神,是孩兒不孝,但是孩兒想娶長寧為妻的心意已決,還請母親成全。”燕清嵐再拜,伏地不起。

燕郡王妃強忍住的淚嘩然而下,眼裏看得見的難過、傷心交雜,嘴唇輕顫,目光茫然四顧,良久才幾不可聞地說道:“若是嵐兒所願,母親自當成全。”燕郡王妃話落,起身腳步不穩地朝燕清嵐走去,伸手一扶,似是無奈,似是歎息,但更多的是隱忍,“嵐兒,起來吧,母親答應你就是。”

燕清嵐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燕郡王妃,“母親,您說的可是真的?”

燕郡王妃忽然輕笑,隻是笑裏說不出的苦澀,眉目低斂,“既然是嵐兒所願,母親如何能不成全……嵐兒是母親的心頭肉,母親怎麽舍得嵐兒不得兩全。”

聞言,燕清嵐喜出望外,一時歡喜,眉目帶笑,燦若星辰,緊握著燕郡王妃的手,語帶雀躍,“孩兒謝過母親成全。”

燕郡王妃扶起燕清嵐,欣喜若狂的燕清嵐並未發現燕郡王妃看似不喜不悲的神情之下,隱藏著幾許得逞的笑意,讓人見之不覺心涼的笑意,轉瞬即逝。

燕郡王妃抬眼望見燕清嵐的額頭,滿是心疼,急忙朝門外使喚道:“來人,速去宮內請禦醫,快著點。”

不等下人答應,燕清嵐當即出言阻止,“且慢,不必前去請禦醫。”燕清嵐轉身看向燕郡王妃,神情溫和,笑如春溫,依然是此前芝蘭玉樹的貴公子,“母親,孩兒並無甚大礙,不必勞師動眾,回頭我讓阿福與我上藥就是。”

燕郡王妃佯怒道:“嵐兒說如何就如何,兒大不由娘啊,左右如今娘是管不得你了。”燕郡王妃嗔怪地瞪了燕清嵐一眼,撇過頭不看燕清嵐。

燕清嵐眉梢染上幾分焦急,卻依然溫和淺笑,輕聲安慰道:“母親,即便是嵐兒年歲已大,嵐兒依然是母親的嵐兒,自然是由著母親管教,母親莫要惱了嵐兒。”

燕郡王妃輕歎,“兒大不由娘,罷了罷了……”燕郡王妃起身,美眸含慍,“走吧,嵐兒陪母親到院裏走走吧。”

母子二人不過閑話了些家常,燕郡王妃就乏了,由著丫鬟婆子擁著回屋洗漱歇息。燕清嵐心內依然心緒起伏,難掩滿目喜意,一向溫潤如玉的俊臉意思增色不少,真叫天上的月兒羞紅了臉躲進隨風而動的雲朵裏,月光皎潔而明滅不定,平添幾分神秘的氣息。

燕郡王妃走後,李才福回到燕清嵐身邊伺候,不待李才福發問,燕清嵐莞爾一笑,“阿福,母親答應了,母親答應讓我娶長寧了!”

李才福聞言亦是歡喜,拱手笑道,“奴才恭喜世子爺如願。”

燕清嵐笑著,似是忽然想起何事,腳步匆匆地往書房走去,“阿福,我去寫封書信,你幫我送與長寧。”

李才福連聲應下,緊隨其後。

早先就回屋的燕郡王妃並未入眠。此時的燕郡王妃滿腦揮之不去的都是燕清嵐的欣喜若狂,燕郡王妃隻覺心頭堵得慌,眉頭緊皺,眼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狠厲,她引以為傲的燕清嵐竟然為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忽喜忽憂,甚至不惜與自己不對付,她豈能不恨。

燕郡王妃眸光微眯,紅唇緊抿,咬牙切齒地低喃,“謝長寧……”

榮安侯府。

有人歡喜有人愁,這是世間不變的定律。

回到竹意院的謝長安麵色如霜,青霜看得心驚,貼心給謝長安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小姐,喝杯茶吧。”

謝長安無言地接過,輕啜一口,似是而非地問道:“青霜,小姐我比之謝長寧如何?”

青霜聞言頓時慌了手腳,二話不說地跪下,額上冷汗沁出,磕磕巴巴地說道:“小姐,主子們其實奴婢能妄議的,還請小姐恕罪。”

謝長安眉目寡淡,淡然道:“起來吧。”

青霜戰戰兢兢地起身站在一旁,謝長安再次出言道:“青霜,不必驚慌,我想聽你的心裏話,我隻是想知道……為何母親會那般偏心?”

青霜咬著唇望向眼神迷離卻帶著點受傷的謝長安,一時心疼,先前的惶恐退去,青霜在心裏反複斟酌良久,而後目光堅定地說道:“在青霜心中,小姐自然是最好的!夫人這般……隻是因著小姐自幼不長在夫人的膝下……小姐,您莫要多想,左右老夫人是向著您的。”

謝長安嘴角輕勾,略帶一抹嘲諷,語氣清冷卻裹挾著哀傷,“罷了,既如此,與我身體發膚,依然是我的母親,卻不再會是娘了……”

青霜心酸不已,不願謝長安再度黯然神傷,隻得強行轉移謝長安的思緒,“小姐,天色已晚,小姐您不若早些休息,也許明日醒來,就沒有那許多煩心事了……”

謝長安聞言不語,沉默許久之後微微頷首,“那你就吩咐下去吧。”

丫鬟正為謝長安準備沐浴時,許久未踏入竹意院的蘇奶娘悄然而至,附耳對丫鬟交代了幾句丫鬟就退下了,蘇奶娘親自伺候謝長安沐浴。

謝長安見著蘇奶娘甚是詫異,疑惑道:“蘇奶娘今日怎麽有空上我這來,姐姐可是大好了?”謝長寧之前時不時會魘著,這已是榮安侯府秘而不宣的事情。

蘇奶娘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但是較之和謝長安初見時已是溫和不少,邊替謝長安更衣邊回答,“回二小姐,大小姐精神頭甚好,想來是無甚大礙,今日老奴前來是要為二小姐更換藥浴的藥方。”

謝長安聞言,閉目享受蘇奶娘嫻熟的按摩手法,輕聲道:“如此就有勞奶娘了。”

“此乃老奴分內之事。”蘇奶娘低眉見著麵目平和的謝長安,心裏暗歎:二小姐的性情和規矩是越發的好了,反倒是大小姐……唉。

伺候完謝長安沐浴的蘇奶娘就會謝長寧的院落了,謝長安通身舒暢地躺在床上,嘴角擒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素手不自覺地在枕頭下摸索著,直到碰觸到某樣光滑裏帶點粗糙的物件,謝長安信手拿出,放在眼前,借著月光仔細地打量著。

沒錯,正是蕭鈺贈與謝長安的木雕兔子。

謝長安不厭其煩地打量著雕刻簡陋的木雕兔子,冥思苦想,卻依然想不起任何和木雕兔子相關的蛛絲馬跡,但是謝長安知道,她和木雕兔子的緣分匪淺,因為她對木雕兔子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和信任感,見之歡喜。

“蕭鈺……”謝長安低聲呢喃,她很想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是如何,此後,她是否還能想起蕭鈺,想起他們之間的故事……

謝長安晃動著手裏的木雕兔子,好笑地和兔子交談著,“兔子啊兔子,你分明是有嘴巴的,為何不能開口告訴我呢?”話落,謝長安兀自笑話起自己,“我怕是魔怔了,活物尚且不會說話,這木雕兔子又如何口吐人言呢。”

不知過了多久,夜漸深,謝長安枕著無數的思緒安然入睡,手裏依然握著木雕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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