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承認了？”
“虧我們這麽相信你，你就不準備解釋解釋？”
“失望，簡直是太失望了！他竟然明知這部電影是抄襲的還全然沒有愧疚的意思？”
“脫粉！現在就脫粉！”
...
當然，這些人的聲討遠遠趕不上著急下班的季雲。
季雲麵對風波表現的十分沉穩，發過微博之後，就直接關閉後台，屏蔽所有提示音，回家和萬老板膩味去了。
按時打卡，三局掃雷兩把dota，血壓拉滿之後飄然下班。
他不著急，可其他人卻著急的夠嗆。
尤其是黃大暗。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季雲會怎樣麵對這種危機。
當季雲這句話放出來，他整整兩天一夜守在電腦前的疲憊全都一掃而空。
看著季雲的此般發言，他一時間有些呆愣，旋即就是狂喜之色湧上心頭。
他是真沒想到，季雲會用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回身炫耀的望了一眼身後的郭停，眼中意思不言而明。
看吧，你總說我做事不計後果，他這才是真正的破罐子破摔。
劈裏啪啦就在鍵盤上打起字來。
郭停眉頭一皺，拽了拽他的肩膀，“你又想落井下石？我覺得咱們還是先觀望一陣吧。季雲做事很穩重的，不會貿然的發出這種言論的。”
黃大暗臉上的笑容已經全然收起，臉色變得異常深沉。
默默轉過身，仿佛四周的氣壓都低落下來。
“你什麽意思？”
眼前的黃大暗自己已經扶持了多年，但是看到他此時陰沉詰問的模樣，郭停突然覺得有些心慌。
黃大暗的雙眼仿佛變為針線，將她的嘴都縫補起來。
努力的張了張嘴，可喉嚨處傳來陣陣幹涸。
“你是說我不穩重？”
郭停連忙擺起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咱們先等等，或者讓其他人先踩一腳看看反應，咱們這時候著急出麵不是成為眾矢之的了麽？”
黃大暗咬緊了牙根，郭停清晰的看到他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等等等！我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他猛地站起身，郭停立馬慌亂的後退兩步。此時他如同一隻發怒的獅子，讓她心中升起一絲涼意。
“神雕的時候你讓我等，風聲的時候你讓我等，資源不好的時候你讓我等，他獲得影帝了你還叫我隱忍祝賀！我等不了了！”
黃大暗重重砸向桌麵，砰的一聲，讓郭停整個身子都不受控製的一陣震顫。
他一指電腦屏幕，“這種機會擺在麵前，你還想讓我等？”
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季雲安插在我這的臥底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們要不要防止他留著什麽後手。”
“嗬！後手？他都承認了，證據確鑿，還能有什麽後手。”
咬著嘴唇，郭停在黃大暗的重壓之下深吸了一口氣，“就算是我們成功的將他釘死，也會因為槍打出頭鳥而受到非議，到時候損失的也是我們自己。”
因為黃大暗擅作主張選不了自己的婚期，他的粉絲數已經掉了三十多萬，現在就應該是脫離大眾視野而慢慢回收粉絲的時候。
伯納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自己手底下那麽多藝人，為什麽就讓黃大暗站出來發聲？
現在明麵上是季雲被輿論抨擊的無法抬頭，可是在她看來，黃大暗的這一波操作無異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咱們先沉寂下來，發一些通稿挽回路人緣，前段時間你那個采訪太露骨了，現在你的風評很不好...”
黃大暗怔怔的望著她，直到看得她渾身發毛。
下一句話，語氣十分平靜，卻讓聆聽著的郭停遍體生寒。
“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經紀人好聽一點是資源助手，實際上就是趴在藝人身上的寄生蟲。”
一句話放出，看著郭停那逐漸灰敗的臉色，黃大暗心中也有些後悔。
不過重新坐下，麵前呈現出來的信息又是一片大好。
沒有嘈雜的勸阻，現在是我發揮的時刻了。
......
“我覺得你瘋了。”
聞棟皺眉看著空補漏刀的季雲，“你就這麽大方的承認了，看看微博，現在有多少人罵你恬不知恥。”
季雲緊盯著屏幕，絲毫不在意的說道：“不是還有人維護著呢麽？”
聞棟對他這種滿不在意的狀態很不滿意，驟然站起身擋住電腦屏幕，“你別玩了，趕緊收網行不行？現在輿論已經快控製不住了！”
季雲戀戀不舍的將視線抽離屏幕，不是因為聞棟的怒火，而是因為他操刀的補刀斧大樹已經被己方的敵法師噴的稀碎。
罵人罵的比聞棟言辭激烈多了。
嘬了一口可樂，季雲抬頭安撫道：“就是因為輿論控製不住了，所以我才會引導著觀眾的輿論呀。”
聞棟皺了皺眉頭，“你怎麽想的？”
“觀眾需要一個情緒宣泄口，如果我一旦揭開真相，他們也不會道歉。”
“所以呢？”
“所以你應該讀一讀毛選，讓一群人團結起來的最好方式是給他們找一個共同的敵人。”
“然後讓這個人再成為網民情緒的宣泄口？”
“可以，和聰明人聊天就是暢快。”
聞棟挪過身子，“那要是他不蹦出來呢？你這如意算盤不就白打了？”
季雲無奈搖搖頭，“你把問題想複雜了，咱們的主要矛盾點不是網民，而是那些幕後推手。”
“大魔都劇組？”
“對啊，所以讓他們站出來的最好方式就是騎臉。”
說著，季雲看了看表，“都快四點了？我要下班了。對了，五點之前他們要是還沒有人蹦出來咱們就把這兩天的票房成績擺出來。”
聞棟眼前一亮，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大腿，“哦！我明白了，你是真損啊。”
“多謝誇獎。”季雲扯了扯嘴角，權當聞棟是在誇他了。
矛盾不會無端產生，也不會無端消失，隻會發生轉移。
聞棟的心情平複了下來，那下一個遭罪的隻能是電腦屏幕中的敵法師。
......
劈裏啪啦。
郭停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手指翻飛的黃大暗。
和他合作了這麽多年，第一次看他的模樣如此陌生。
他是驟然如此？還是一直在隱忍著內心的狂躁？
黃大暗不斷編輯文字，又不斷刪除。
激動中，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著。
不斷在腦海中編纂著措辭，卻又一遍遍的否決。
雖然剛剛對胳膊肘往外拐的郭停惡語相向，可她剛才的話也有些打醒了自己。
自己不能直接跳出去和對方硬剛，畢竟季雲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單單的演員而已了。
就算他因為抄襲這件事而沉寂在大眾的視野中，他也能無縫轉戰幕後，時間一久，在觀眾的呼籲聲中也會半推半就的穢土轉生。
腦中靈光一閃，他的嘴角頓時勾了起來。
手指靈活的敲擊著鍵盤，心中卻不免歎了口氣。
若是沒有季雲，他也不會親身下場化身黑粉來抹黑對方，也不會練就這一番手速。
看著自己靈活的雙手，再瞟了一眼泫然欲泣的郭停。
季雲！你無形中傷害了多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