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正在沉思的黃大暗聽到旁邊的劉振偉出聲，立馬讚同的點了點頭，嘴裏嘟囔著：“怎麽季雲演技進步的這麽快？”
前兩日他的表演未嚐沒有給季雲下馬威的意思。
依他看來，自己和季雲的差距不算大，甚至已經有隱隱趕超的意味。
這些年自己的作品日漸繁多，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季雲相比簡直是個勞模。
單單10年，他就拍了五部電影加上一部電視劇。
就算是塊石頭也該磨成石頭中的影帝了，可他呢？保持著一年兩部片子的進度，一部電視劇不接的態度還能進步飛快？
這不對勁！
劉振偉拽了拽黃大暗的袖子，“我的意思是他們直接過了，沒把咱們放在眼裏啊！”
“嗯？”
黃大暗頓時回過神來，回想起他們此行來的目的。
為了耽誤他們的拍攝進度，不是為了感歎他們的演技有多好。
抬頭一看，季雲已經開始拍著第二條了。
這不行，我們這不算是白來一趟了麽？還坐這麽難受的凳子。
眼看沒人關注到他們，黃大暗壓著嗓子低聲道：“要不下回拍完的時候咱們發出點聲音吸引一下注意力？”
“嗯。”
這邊的劉振偉剛剛點頭，王京的嗓子又開始扯了起來。
如同炫耀一般，“卡，又過了，按照這個進度，咱們再一個月就殺青了。”
倆人對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挫敗感。
“玩砸了。”黃大暗有些泄氣，他早就該想到的，這法子是他們想出來的，他們自然有應對的方式。
想到這他也升起一絲不滿，劉振偉本來就沒有用心拍攝。
還用那些不著根基的話來恭維自己，待看到王京來探班之後才激起他的認真。
“玩砸了麽？我覺得挺好。”
劉振偉一笑，頓時高深莫測起來。
“導演你有主意了？”
“不理他們就行了唄，咱們也拍自己的，不受他們的影響。”
黃大暗點點頭，這也算是個辦法。
相當於兩方互不幹涉，就算是對方同樣人才濟濟，黃大暗也自忖不會在這些環節上輸給他們。
“走吧，沒什麽看頭了。”
黃大暗歎了口氣，視線依舊停留在片場之中。
雖然他是當局者，對於大魔都這個本子信心頗豐，但是也能看出來無雙拍攝時的透露出的質感。
若沒有鬧翻，我還能在其中客串一番呢。
強提起一口氣，將遺憾的神色收斂，既然翻臉了，那就票房上一決高下吧。
劉振偉、文俊和劉煒強的配置，可不比對方差多少。
“這就走了？”王京那邊又過了一個片段，一回頭就看到起身的兩個人。
“我們還有拍攝任務呢，就先走了。”
“留下來吃點唄，我們慶祝今天拍攝順利，今天晚上吃大餐，有龍蝦什麽的。賞賞光，要不是有你們的敦促，我們的發揮還達不到這麽好，你們可得常來啊。”季雲露出遺憾的神色，正努力的規勸著。
黃大暗感覺季雲的手正抽在他的臉上啪啪作響，“不了，我們在香格裏拉訂了位子，今天全組擺席。”
季雲麵露可惜：“那恕不遠送。”
......
“你真要在香格裏拉擺席啊，那要不少錢呢。”
劉振偉有些感歎，內地演員的片酬就是高，手筆也闊綽。
黃大暗咳嗽了一聲，“彌頓道太遠了，咱們還是就近吃點吧。”
他剛才也是意氣用事，說完之後就有點後悔起來。
這劇組上上下下幾百人，吃一頓最少也要十幾萬，他是有錢，但是也經不起這般揮霍。
劉振偉好似嘲諷似的扯了扯嘴角，“你還是穩重啊。”
黃大暗立馬臉色臊的通紅。
“趕緊拍攝吧。”劉振偉歎息一聲，轉移話題道。
“導演！季雲他們又來了！”
“艸！”
黃大暗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的涵養，直接怒罵出口，這孫子怎麽陰魂不散似的呢。
視線一掃，季雲那滿麵桃花的臉已經迎了過來。
他還沒等開口，季雲便已經搶過話頭，“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黃大暗咬著牙，“我們也才剛回來。”
季雲拍了拍腦門，感歎道：“唉，好像上次見到你們就好像在五分鍾之前一樣，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五分鍾不見，換算一下也得有十八天之久了吧。”
“你來幹什麽？”
黃大暗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臉色，他實在想在這個惹人生厭的臉上狠狠來一拳。
季雲古怪道：“我來學習啊，大暗哥你不會不歡迎吧？”
“歡迎。”黃大暗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
劉振偉嗬嗬一笑，“快去給兩位準備一下座位。”
他咬著牙根，剛才你們讓我做那冰冷的塑料凳子。現在我關照關照你們，給你們一副鐵的。你們倆也別白來，全都帶著痔瘡回去才好呢。
“不用了！”季雲伸手一擺，“不勞煩你們了，我們自己帶了椅子。”
說著，他拍了兩下手，後麵頓時傳來一陣喧鬧聲。
“讓一下，讓讓。”
黃大暗目瞪口呆，隻見四個人扛著兩幅躺椅走了過來。
“這...還特麽躺椅，你們養大爺呢？”
季雲安撫道：“我們倆腰不好，自己備著椅子了，你們別管我，演你們的。”
黃大暗看了一眼劉振偉，對方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平息著胸口洶湧的怒火：“演！”
......
望著碎裂啤酒瓶鋪成的道路，黃大暗麵露決然，直接跪到地上，打算用膝蓋趟過這條路。
這是為了營救他師傅而和軍閥兒子談判的一幕戲，本來這一幕已經拍過了，但是後麵的橋段劉振偉認真了起來，對比這段敷衍的橋段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既然想要和王京同台對壘，自然要重新拍攝一遍。
啤酒瓶是用糖漿做成的道具，所以能在地上摔得粉碎，正常的啤酒瓶摔到地上十個裏麵能碎五個就不錯了。
“洪壽亭的徒弟成大器，你果然有種。”
高高在上的軍閥兒子盧小佳正俯瞰著痛的滿頭大汗的黃大暗，口中不乏讚賞之色。“聽說你辦事幹練，沒有你辦不成的事，今天我就考考你。”
黃大暗此處展現出了他的浮誇，這也是他電影中的一貫作風，每每正經演著一場戲，他都要用略含油膩的表演來將之前近乎完美的發揮擊的粉粉碎。
正常跪在玻璃瓶上就算是硬漢也得死咬著牙關，但他為了體現自己的自信強大，甚至還若無其事的掃著麵前的酒瓶的殘渣。
“我還有三個條件。”
黃大暗負手，“別說是三個，就是三千個我也照辦。”
“第一，讓小蘭春陪我三天，二，讓洪壽亭在所有的報紙上登報向我道歉，三，讓你師傅跟我一樣，從這一直給我跪出去，每三步叩一個響頭，行嗎？”
季雲和王京倆人已經自備好了茶水，津津有味的觀賞著的同時還不忘發出滋溜滋溜的喝水聲。
“演的不錯啊，你能挑出茬來麽？”
王京絲毫沒有控製音量，反正兩方的明爭暗鬥已經算是人盡皆知了，再遮遮掩掩的不是他的性子。
“挑不出來，太棒了！”
季雲謊話說的不眨眼，心中卻已經盤算好了千種套路。
同時嘴裏還囑咐著：“你少喝點茶，留點肚子，晚上還得去香格裏拉吃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