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不是一無所有，你至少還有臉回來。”
自從季雲媽第三次催促兩人結婚生娃失敗，這個家就多了一條禁令。
季雲和季雲家的貓不得入內。
因為他倆一個有卵用一個沒卵用。
反正都是卵用都沒有。
可季雲還是舔著臉回來了，站在門口，借著門縫朝著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老季頭打著眼色。
“咳咳，來都來了，你就讓他進來唄。”
多虧了老季頭的一句場麵話，否則季雲還得在門口檢討一番。
“我閨女呢？”
雲媽戳了戳季雲的腦門，暗罵他兩句沒用，隨即問起了萬倩的行程。
“她最近在劇院裏彩排，下班有點晚，我跟她說了下班就直接過來。”
“兩個人成天到晚在外麵，哪有時間幹正事啊，我也活不了多少年頭了，到時候你就帶著我孫子來我墳頭看望我吧。”
季雲訥訥道：“指不定是孫女呢？”
雲媽一掐腰，“你管孫子孫女呢？你牽個孫悟空來也好啊，哪怕你帶一個呢。”
老季頭上前拎過季雲的行李，“少說兩句吧，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天南地北的到處飛，這歲數就是事業為重，好不容易回來休息休息還讓你一頓教育。”
“你就會替他找借口。”雲媽白了倆人一眼，又憤憤的指向季雲，“你爸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你都會撒尿和泥了。”
季雲摸了摸鼻子，硬氣道：“那我像我爸這麽大的時候...”
“怎麽的？”老季頭眉毛一豎，季雲立馬偃旗息鼓。
這畢竟是他在家裏的唯一盟友，萬老板那邊他大哥說話更不頂用。
“我像您這麽大的時候都29了。”
“怎麽的？你生日大還挺自豪唄？”
“嗬嗬，你能趕在我倆在忌日之前把孩子領回來就行。”
......
“你這大包小裹的是直接從劇組回來的？”
季雲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對，這不是想你倆了麽。”
雲媽在廚房裏叮叮當當一通敲打，似乎在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氣，聽到季雲這句話，立馬氣不打一處來，“說得好聽，你是不是懶的做飯來這蹭飯來了？”
“也有這麽一點原因吧。”
老季頭癟了癟嘴，低聲說道：“你媽這兩天跟鄰居你那些姨打麻將被氣到了，現在別惹她。”
季雲摸了摸鼻子，“唉！要不讓她把麻將戒了吧。”
老季頭頓時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可真不當人啊，你就不能領個孩子回來讓你媽長長臉？”
季雲疑惑的撓了撓後腦勺，“生孩子有什麽可長臉的？好像都跟大熊貓似的。”
雲媽的耳朵確實是靈，季雲剛說完這話，就看見廚房門口那個頂天立地的身影。
她雙臂交叉，眼睛中仿佛要噴湧出怒火，揮舞著手中的勺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求你是大熊貓，我現在就期盼你是個螳螂，結完婚就直接讓我閨女給你neng死。”
“咱們娘倆哪來這麽大仇啊。”
“你殺我孫子，這仇還不大？”
額...
好像也無法反駁。
“季雲...”
季雲一聽到她念出自己的全名，條件反射般地渾身打了個冷顫。
“你要是再禍害我孫子，我就禍害你爹。”
？
正在喝茶的老季頭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低聲道：“不至於吧...”
“叩叩叩。”
雲媽一頓輸出，兩人噤若寒蟬，生怕又點燃她的煤氣罐，正巧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寧靜。
“開門！”
季雲連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前去開門。
“媳婦，你終於來了。”
萬倩眉毛一挑，看著季雲那副委屈的神情，哪還想不到屋裏發生了什麽，頓時吃吃地笑了起來，“又惹媽生氣了？”
季雲還沒說話，雲媽就將他擠到了身後，“閨女快進來，就知道在門口一站，一點眼力見都沒有，趕緊拿拖鞋啊。”
“沒事媽，我自己來就行。”
雲媽的臉色如同天氣預報，暴風驟雨和晴空萬裏隻在她一念之間。
頓時春風化雨般的露出一臉笑容，“閨女累壞了吧，進屋歇著，想吃什麽媽給你做。吃排骨麽？還是吃魚呀...”
“我都行，您做什麽我都愛吃。”
“閨女嘴真甜。”雲媽身子一轉，看到季雲，臉色頓時又陰鬱了下來，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帶著萬倩坐下，季雲沒心沒肺的開始磕起瓜子。
這種事一回疼兩回煩，三回四回的就沒啥反應了。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
“媽，排骨真好吃。”
季雲在飯桌上還試圖挽回一下自己和親娘之間日漸脆弱的關係。
雲媽臉上露出假笑，“這道菜有寓意的。”
季雲頓感不妙，但是也隻能順著她的話鋒問道，“什麽寓意啊？”
“這叫瘦骨伶仃。”
“額...嗬嗬嗬嗬，媽你真有文采。”季雲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又望向那一鍋雞湯，“這個雞湯也好喝。”
“這個菜和雞蛋羹有聯動。”
季雲有些無奈，她老人家為了罵自己竟然豐富了如此多的知識儲備。
“什麽聯動？”
“這叫殺雞取卵。”
...
季雲強提起一絲笑容，“媽，這魚你沒得說了吧？”
這盤子魚一看就是她精心調理的，兩條魚盤在一個盤子裏，周圍還點綴著蔥花香菜。
肯定是老季頭給她提的建議，鬱鬱青青諧音魚魚親親。
季雲本來是不怎麽吃魚的，可是此時為了拍馬屁也夾了一大筷子。
然而他千算萬算，還是沒想到雲媽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知道為什麽是兩條麽？”
季雲搖了搖頭，為啥呀，這麽個盤子擺兩條魚都快擺不下了。
“因為你多魚。”
萬倩一邊吃著，一邊喜滋滋的笑著，可能也覺得自己這幸災樂禍的模樣有點不太好。
她將飯碗豎起來，擋住自己的笑臉，可是那顫抖的肩膀好像還在無聲的嘲笑著此時尷尬的季雲。
“倩倩，你也吃魚，這個寓意好，多吃鱖魚，富貴有餘。”
雲媽剛想撕開魚腹夾起魚肉，卻露出魚肚子下黃澄澄的魚籽。
她動作一頓，突然歎息一聲，“唉...”
倆人啞口不言，頓時感覺自己被內涵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