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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要是有其他選擇我也想放棄，若是能風風光光的嫁與別人當正妻，我何嚐不想？”
唐婉很想說，你可以嫁別人，可是看著柳柳的痛苦的表情和臉上的蒼涼她說不出口。
愛上一個人有多難？忘jì一個人有多難？等到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明白，而唐婉恰好曾經愛過。她雖然不讚同柳柳的做法卻能夠體會她愛而不得的心情，都是因為舍不得！
“唐婉，這麽多年我隻愛過他一人。”柳柳是臉上露出無奈，“這些年在留香坊，我跟許多男人有過關係，可是我真正記在心裏的隻有他！”
“不是沒人愛我，不是沒有人想娶我，我若是同意早就贖身了，可是我不願意，現在想來我那時就抱著希望，想著有朝一日跟他重逢，做他的女人，要是跟了別人，我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唐婉問：“所以，你現在要嫁給他當妾？那你找我做什麽？我不會反對的。”
雖然我也不讚同，唐婉在心裏補上一句，可是這事輪不到她說話，柳柳的事情跟她無關，不需要她的意見！
柳柳睜開美目望向唐婉：“婉兒，我們算是熟人吧？雖然我沒幫上你什麽忙，你還找人幫我贖身，可是你是拿我當朋友的，我看得出來，你並沒有因為我曾經是ji女輕視我，所以，你是可以依靠的，對吧？”
唐婉皺眉。
柳柳上前一步，抓著唐婉的衣袖，手指微微顫抖：“婉兒，你能不能幫幫我？”
唐婉看著柳柳青蔥似的玉指，低低道：“你想怎麽幫？”
若是錢，她可以出手相助。若是其他違背原則的事情，恕她無能為力！
“他夫人不同意他娶我，你能不能勸勸他夫人？或者請別人勸勸他夫人！”
唐婉蒙了：“他是誰？”
緊接著又問了一句：“他夫人是誰？”
難道是她認識的人？
肯定是了，所以柳柳才來找她。唐婉搖搖頭。不管認不認識，這事她不會出麵，就算是羅紫霞以後要是看上有婦之夫要她出麵，她也不會幫忙！
柳柳的事她頂多保持沉默，因為是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在土生土長的古人心中根深蒂固，他們願意，她不會說，隻不過自己是堅持不會做的！
“黃達和她的夫人！”
什麽？
黃達？
住在唐府西麵的從五品的宗正少卿？
據說是七年前的進士，年少有為，難怪了！柳柳不願意放棄這樣的人，黃達年輕英俊，有是柳柳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家裏有錢有權，柳柳哪裏跟一個又老又醜的士兵當正室？
說到底。是心有不甘還是真正的愛情，唐婉不敢下定論。
“我幫不上忙！”唐婉扯開自己的袖子，盯著柳柳道：“我從不認為給人當妾是好事，不過你們若都願意我沒說的，可是，人家正妻不同意，你讓我去勸，有悖我做人的原則。柳柳，我們再熟我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柳柳一聽，急了。嘴唇微微一抖，話如連珠炮彈一般彈出：“你為什麽不願意？隻是一句話的事情，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我和黃達都會感謝你，唐婉。你難道忍心看著我再次飄零，一輩子帶著遺憾死去？”
唐婉冷笑：“你們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外人插入，他黃達若是真心愛你，自然會為你打通關節，他的夫人他自己說服，讓我們這些人參與其中算怎麽回事？”
“柳柳。黃達對不起你，一個男人的憐憫和愛意都不能讓他做出娶你的事來，那說明他說的話不可信，他並沒有他說的那樣愛你！”
唐婉一針見血的說出問題所在，柳柳的臉失去血色，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失神的大叫：“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比誰都清楚，在留香坊這麽多年，你還沒看清男人的本質？”
柳柳漲紅了臉，反駁她：“這是不一樣的，她的夫人陪她走過最艱難的時刻，為他生兒育女，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再說他夫人的娘家家世煊赫，他以後還要考嶽家提攜，怎麽能不管不顧？”
“嗬嗬！”唐婉笑了，“無論因為什麽，說明他並沒有你愛他那麽愛你，你真心要嫁他，你自己想辦法！”
柳柳一下子軟了，瑩瑩的淚珠從眼中花落，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留下一滴滴微小的痕跡。
“婉兒，你要是不願意，能不能求求你母親，讓你母親替我說說？”柳柳哀求道。
“不行！”
唐婉毫不猶豫地拒絕，她自己都不願意的幹的事情，怎麽能讓崔氏去？崔氏憑什麽低聲下氣地幹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
柳柳見唐婉不為所動，咬咬牙，跪在地上，拉著唐婉的裙擺：“婉兒，求求你，幫幫我，這件事情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唐婉看著柳柳跪著的的樣子，忽然想到張愛玲說的那句話：“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裏，然後開出花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唐婉默了默，道：“我母親不會同意的！”
柳柳正待再說，百合忽然從外麵闖進來，看見柳柳跪在唐婉麵前，詫異地看了柳柳一眼。
柳柳見外人來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擦掉眼中的淚水。
百合收起驚訝的表情，若無其事地道：“二小姐，西邊的黃夫人來了，老夫人正在往這裏趕，她讓我來跟您說一聲！”
黃夫人來了？
唐婉和柳柳都是一驚，難道她收到消息，知道柳柳來求唐婉，所以上門來刺探敵情？
呃，敵情算不上，唐家不是黃夫人的敵人。
唐婉問：“你要見她嗎？”
柳柳搖搖頭：“不見！”
“那你回避一下！百合，帶柳柳小姐去後麵。”
百合心裏詫異極了，為什麽她不願不見黃夫人？
百合猜測著原因。腳下的動作不慢：“請跟奴婢來。”
柳柳跟著百合走了，唐婉坐在大廳，果然不一會兒，崔氏和黃夫人就到了。
崔氏對黃夫人突然上門很是奇怪。今天突然之間有這麽多人不請而來，崔氏納悶極了。
“黃夫人，請坐！”雖然心裏不解，但崔氏的教養讓她對甚少上門的黃夫人很客氣。
崔氏看了看屋子，發現裏麵一個丫鬟都沒有。百合和那個叫柳柳的女子也不在，她有心問問唐婉，礙著黃夫人在場不好出言。
黃夫人穿著紫色的褙子，黃色的下裙，頭上盤著高高的隨雲髻，插著幾根翠綠的簪子，臉上畫著精致的的腮紅和口脂，眉毛修成遠山眉的樣子，一看就是是驚心裝扮過。
難道是來跟柳柳比美的？
唐婉心中飛快地劃過這樣的念頭！
“唐老夫人，今日冒昧前來。實在是唐突，咱們住的近，原本該親近，可我這個人平常不愛交交際，總喜歡躲在自己的家裏看書、繡花，您看您搬來這麽久，我都沒來過您這兒幾次，真是該打！”
黃夫人說的客氣，崔氏也笑的真誠：“夫人客氣了，本來就是鄰居。情分不需要時時做給旁人看，我知道你的為人，不會跟你生疏，你心裏對我們沒有見外就好。”
黃夫人崔然一笑。她心裏明白崔氏在跟她打太極，不過這是必然的步驟，她總不能以來就說自己是目的，總要拉拉家常，拉近關係，誰讓她們不熟。而要說的話又不太好啟齒？
黃夫人跟崔氏一句一句的閑談，唐婉在一旁聽著。
“唐小姐今日氣色不錯，平日裏也不見你出來，都幹什麽呢？”
唐婉笑道：“我跟您差不多，就是打發時間。”
黃夫人道：“唐小姐真是個蕙質蘭心的好姑娘，老夫人給定親了沒？”
唐婉臉上的笑容失了，淡淡道：“不著急。”
崔氏對唐婉的親事也很著急，但在外人麵前她哪裏會表xiàn出來？
“惠仙的事不急，姻緣的事靠緣分，這次怎麽也要擦亮眼睛。”
唐婉和崔氏的都有些冷淡，黃夫人知道自己開啟了一個不受歡迎的話題，人家沒心理應付她，她也閑扯夠了，該走入正題了。
“不瞞老夫人，我這次前來有一事相求。”
黃夫人說完頓了頓，觀察崔氏和唐婉的臉色，見兩人都沒有太大反應，這才接著道：
“夫君前幾日回來後，跟我說了一件很令我為難的事情。”
說著為難，但黃夫人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他說他要納妾，原本這沒什麽，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我不是不賢惠的。可是他要納的那個妾竟然是個風塵女子。老夫人，咱們是官宦之家，家裏的男人是要出入公堂替皇上辦事的，都是大宋最體麵的人，怎麽能讓這樣的女人進門？”
崔氏皺著眉，若真是如此，確實有些不妥，黃達這個人她見過，年輕英俊，沉穩踏實，看著不是這樣的人啊！
“那你勸勸黃大人吧。”崔氏說道。
黃夫人苦笑：“勸了，可是他不聽，我們老爺不是好色的人，這麽多年家裏麵隻有幾個妾，後院清淨。我看得開，男人總要三妻四妾，我們老爺對我敬重，從來不偏愛哪個妾，家裏的幾個妾也是懂規矩的良家女子，可是這次，我怎麽都勸不住他。老夫人你說那個狐媚子到底給老爺灌了什麽**湯，讓老爺納她？她一個青樓女子，也不怕害了老爺？！”
崔氏有些恍然，原來剛才那個叫柳柳的是個ji女，可是她怎麽會找唐婉，唐婉好像認識她。
黃夫人接著道：“我來就是想問一問這位女子，她究竟想要幹什麽？我把話放在這裏，老爺要納誰都可以，唯獨她不行！”
唐婉明白了，這哪是上門尋求幫助，分明是來示威的！
大概柳柳已經唐家的門，黃夫人就知道了，這會兒跟來就是想通guò唐家人的口，告sù柳柳這番話。她以為唐家是柳柳的靠山！
唐婉有些無語，不過柳柳來找她，任誰看來都會認為她是柳柳的幫手！
崔氏笑道：“是這個理，這樣的事不能縱容。夫人盡管放心。”
所幸唐婉還沒查收這件事情，她一定會讓唐婉遠離此事，崔氏不著痕跡地看了唐婉一眼。
黃夫人得到崔氏保證，心情舒暢站起身來：“今兒打擾老夫人了，是我的不是。叨擾了，告辭！”
黃夫人向崔氏行了個晚輩禮，轉過身紀要離開，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夫人，留步！”
所有人驚訝地回頭，是柳柳，她竟然從後麵出來了！
百合跟在她身後歉然地對唐婉崔氏笑了笑，她沒拉住人！
黃夫人回過身，看見一個身材較小，體態風流的沒人。一身素色的紗衣，偏偏看著有一股眼裏的風情，果然比她美多了，老爺喜歡這樣的美人，她能理解，可是這個人是ji女！
“夫人，柳柳從未想要高攀黃大人，隻是柳柳身世可憐，早年飄零淪落，實非心中所願。常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可像我們這樣的人想要回頭總是千難萬難，幸而有大人不嫌棄，柳柳不敢奢望獲得大人寵愛。隻求有一處安身之所，夫人若是願意成全，柳柳今生感激不盡，來生也必將結草銜環，報答夫人的恩情！”
“柳柳已經贖身，脫了賤籍。不會對大人有影響！”
黃夫人掛著雍容的笑，心中翻江倒海，原本她不同意柳柳嫁進來，理由是人家是賤籍，可是現在人家明確地告sù她，她脫了賤籍，當著唐家人她說過的話能轉臉不認賬嗎？能嗎？
她是黃夫人，她京中貴女，她名揚臨安的大度夫人，她能讓這件事情毀了她長期以來塑造的形象嗎？
她不能！
黃夫人望向柳柳，心中轉過千般年頭，最終笑著道：“這樣啊！”
她心裏很不甘心，她不甘心被柳柳這樣算計進門，她總覺得這個柳柳跟家裏的那些小妾不同，隻要黃達納她為妾，她日子絕對不會好過，可是怎麽拒絕呢？怎麽不損她賢良大度的名聲將事情辦好！
該死的，她為什麽在唐家，要是在黃家，這事還用說嗎，她絕對壓下去了！
“夫人！”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外麵響起，所有人都轉過頭。
黃達來了！
他竟然來了！
柳柳和黃夫人的心中翻江倒海，一個欣喜若狂，一個沉入穀底。
“夫人，我很喜歡柳柳，要納她，你覺得如何？”
還能如何？黃夫人明白，今日這一出絕對是黃達和柳柳算計好了的，不然他們怎麽會把握得好，不早不晚，在這個時候？
唐婉也明白了，她和崔氏被迫當了柳柳和黃達的見證人，唐婉冷冷地盯著柳柳，心裏冷笑：你滿意了？
柳柳低下頭不敢看唐婉的臉色，盯著底下的地板發呆。
黃夫人笑顏如花：“好啊，柳柳這樣的妹子，老爺喜歡我也喜歡，回去咱們就把事兒辦了。唐老夫人，唐小姐打擾了，告辭！”
三人一前一後走了，留下崔氏和唐婉在榮壽堂裏麵麵相覷：這事就這麽解決了？
崔氏問：“惠仙，這是怎麽回事？”
唐婉長歎一聲：“說來話長，……”
將事情跟崔氏說了一遍，崔氏無限感慨：“原來如此，真是孽緣，這下黃家要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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