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人,熟悉的臉孔,你是我守候的溫柔....就算淚水淹沒天地,我不會放手。
每一刻......
熟悉的音樂仿佛從遠方襲來,侵入了身體,侵入靈魂。
鄧思明睜開了雙眸,並未見到倆個熟悉的身影。他將目光轉向窗外,看著漸漸落幕的太陽。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窗前......
身旁的骨棒上有密集的裂隙,仿佛剛剛被狗啃過,啃得正香,即將能舔到裏麵美味的骨髓時,就被主人叫了去。
鄧思明拾取握在手中。
雙手一左一右地握著骨棒兩段,隨即一同用力,啪的一聲骨棒斷成兩節。
骨頭裏沒有骨髓,早在一個月前就幹枯了。骨頭很酥脆,一掰就斷。
骨頭斷處有尖尖的骨片,好似一張猛獸的嘴。
鄧思明將這節骨棒對準了喉結,心想猛地用力插下去,會不會死。
還是說跟割腕那樣,得疼好久才會死去。
他又對準了他自己的太陽穴,心想插進入會不會當場斃命。
亦或者說兩邊同時的插入,會不會當場斃命?
還是說跳樓來得更加快捷一些?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很長,得午夜十二點去了。
鄧思明沒有表,這兒也看不到月亮什麽時候當頭,他不知時間,也不知什麽時候才是午夜十二點。
但沒關係,自殺的方式他已經弄好,就是雙管齊下,喉嚨跟太陽穴一同插入一根斷過的骨棒。
至於什麽時候是午夜十二點,估摸著來。
......
...
與此同時,冷語抱著錢海,來到了黎鄉市第七人民醫院門口。
急速奔跑的他腳步未停,宛若一股風般射入醫院大門。
然而急速的他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一樣,腳下一個踉蹌,身體失衡。
冷語摔倒在地,側身跟地麵摩擦將近十米,這才一頭撞在醫院導診台上。
然後冷語整個人便沒了動靜。
錢海心中大驚,“死了嗎你?”他大聲嘶吼,然而冷語並未回答,甚至連動都未曾動過。
錢海鬆開了死抓著五十公斤凍肉的手,兩手抓在冷語的雙手上,用力撐開。
他就像是一個被束縛的人,正在掙開束縛。
但束縛宛若乾坤圈,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
“該死的,天馬上就要黑了。”
錢海不斷地用力,想盡各種辦法要掙脫束縛。他很著急,雖然說距離現在到達午夜至少得四個小時,但如今他被束縛著,如果四個小時還沒掙脫束縛的話......
四小時後...
錢海是通過當頭的明月看出來的,此時的他哭出了聲。
他手裏沒有武器,無法砍斷冷語的雙手。他身上沒有力氣,無法掙脫冷語宛若枷鎖的雙手。
如今四小時已過,想來鄧思明已經跳了樓。
“你把鄧思明害死了啊,你他媽早死晚死都好,為什麽現在死?”
“還把我也連累了。”
起初錢海以為冷語是重傷過度,以至昏迷。按照以往的慣性,昏迷幾個小時就會醒來。如今四個小時過去了,錢海依舊未能感受到冷語醒來,也聽不到冷語的呼吸跟心跳。
好似,他已經死了。
冷語一死,他又睜不開束縛,隻能也死。
這就跟活人殉葬一樣,除了等死別無選擇。
“對,凍肉,凍肉。”
原本錢海緊貼著凍肉,凍肉緊貼著冷語,三人就像是一個壓縮好的夾心餅幹。
現在這個夾心餅幹的夾心——也就是凍肉融化了少許,這會兒沒之前那麽硬了。
四個小時的解凍,足以。
錢海四肢並用,將懷抱的五十公斤凍肉順著身體往外滑出。
這就跟擠奶一樣,將中間的奶給擠出來。
半個小時後,凍肉脫離了“兩塊餅幹”。
錢海鬆了一口氣,忍著劇痛快速移動身體。
為何劇痛?因為冷語的雙手深深地嵌進他的肉裏,宛若十把鋒利的匕首。
此時錢海的動作,便是硬生生的把十把匕首從身體裏抽出來。
巨大的疼痛使得他的慘叫不斷地在醫院大廳盤旋,因為回身的緣故,就好似鬼哭狼嚎一般。
錢海總算是剝奪了出來,看了冷語一樣,立刻直奔樓梯口,趕往二十二樓。
冷語身體梆硬,硬得那環抱的姿勢一直未曾變過。四個小時過去了,依舊還是那副模樣。
......
午夜十二點,猛鬼殺人時。
處在漆黑如極夜的2202號病房的鄧思明,並不知道午夜來襲。
他這兒,根本看不到當頭的明月,再加上沒有手機、表等能看時間的東西。
他隻能暗自思量....
“這個點應該是十二點了吧?”他看向窗外,又看了看斷成兩節的骨棒,心裏頭在想,究竟是跳樓好還是用骨棒好。
鄧思明決定跳樓。
“可萬一,現在還沒到十二點呢,我跳下去豈不是....”,鄧思明又遲疑起來。
因為沒有可見時間的緣故,鄧思明不敢輕舉妄動。
“再等等,再等等。”
過了沒多久,鄧思明又自言自語。
“這個點應該到了吧。”
又開始遲疑,“萬一還沒到呢。”
如此反複,時間來到了淩晨一點。
“這個點,應該到了吧?”
第三次的時候,鄧思明不再遲疑。
因為他聽到了2202病房外,傳來促急的腳步聲。
鄧思明露出驚喜,心中暗歎,還好沒有跳樓活著用斷成兩節的骨棒。
否則的話,提前就不好了。
砰!
2202號病房被大力的踹開,黑暗中一個人影闖了進來。
“鄧思明,你他媽還在嗎?”
2202病房的篝火早已熄滅,漆黑一片的病房裏,錢海看不到任何人影。
至於手電筒,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
“我在這兒,你們回來了。”
啪的一聲脆響,打火機的小火苗突兀冒出。
火苗散發的火光很小,將將好照印出鄧思明的臉頰。
渾身是血,宛若剛剛從血池爬出來的錢海露出驚喜,狂奔而去給了鄧思明一個大大的擁抱。
擁抱過後,鄧思明並未見到冷語,不由得問道:“冷哥呢?”
“怎麽沒看到他?”
“他還有點事,晚些來。”,錢海緩緩吐出這句話,隨即露出微笑,看著鄧思明說:“別擔心,他安全得很。”
這笑容裏,盡是柔情與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