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拍檔

常舒欣

第116章 搖擺之間(2)

書名:危險拍檔 作者:常舒欣 字數:9053

『』,。;第116章搖擺之間(2)

這時候,申令辰筷了夾了一塊魚,吃了,然後把一根魚刺,放在了桌上關係圈中間,解釋著:“你很多地方想不通,是因為你不知道這根毒刺的存在,這是個奇葩人物,本來我想把他扔蘇杭,讓他摸摸馬玉兵的底子,誰知道他被馬玉兵坑了,扔到何實手底,到街頭拉皮條了。”

“啊?”林其釗嚇了一跳。

“一會兒再驚訝,他拉了幾天皮條發現空檔了,就組織了一個流鶯遊擊隊,專事敲詐,帶著一幫失足女混得風生水起……而且,他是富家子弟,無意中被毛世平招走,去分一大批贓物,找出值錢的留下,在蘇杭不到一個月,他賺得缽滿盆盈了。”

“啊?”林其釗瞪眼了。

“別驚訝,還有你更受不了的,馬玉兵、毛世平被我們抓了,何實聞風消失,他呢,就把這幾個人的手下全部招徠到了濱海,躲在廚師學校,沒過幾天,他瞅到新的發財門路了,派這些小**混進飯店後廚,你猜他幹什麽?”

“偷東西?”林其釗脫口道。

“你犯罪比他差遠了,他專門拍攝飯店黑幕,然後用錄像去敲詐飯店,屢屢得手。”申令辰道。

“哦?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望海樓倒閉。”林其釗愕然道,申令辰點點頭,林其釗驚訝到無以複加了,他現在顧不上詰難為什麽用這樣的人了,而是追問著:“後來呢?”

“後來被聶奇峰幾個釘在一個木箱裏,差點扔進海裏,是和徐剛在一起的,他是最後見過徐剛的人。”申令辰道。

“滅口!被滅口了。”林其釗怒不可遏道,而且瞪著申令辰,這種事,早可以對聶奇峰采取措施了,申令辰卻是不屑解釋著:“林處長,沒用,你知道現在沿海的走私船有多少?可以是任何一艘,你確定抓他,他能認罪?”

“也是,他們比警察可敬業多了。”林其釗道著:“那你的線人趟過了那道坎,應該得到絕對信任了?”

“是啊,被聶奇峰收錄了,成了金鼎小額貸款公司的收債特派員,在濱海收了兩周債,業務相當過人,收得全是呆死壞賬。”申令辰道。

聽到這兒林其釗已經是無語了,一個膽大,一個妄為,兩人結合起來,那是黑白無敵了。

“可為什麽被抓了?”林其釗直接問。

“因為弄了點小矛盾,他借故回蘇杭了,和這裏的團夥分道揚鑣了。”申令辰道,這一變故讓林其釗皺眉了,而申令辰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掉到穀底了:“他瞅準了蘇杭馬玉兵、何實、毛世平躲風頭的空檔,回到蘇杭,把那些舊部全部召集起來,嗯,怎麽說呢,改造了下地下組織,和街道辦、和城建、和旅行社打起了交道……比如,停車費、衛生費、城建費,等等等等,在很短的時間裏,儼然又成了一個團夥。”

林其釗沒來由地喉嚨呃了一聲,直勾勾看著申令辰,坐視犯罪的成長,恐怕不是一個普通警察能辦到的事。

“你是想培養一個才智過人的罪犯,期待對方招募?”林其釗如是問道。

“或者培養一個有威脅的對手,讓他們不得不招募。”申令辰道,這個人不管是警匪都會見獵心喜的,要麽攜手,要麽為敵,隻有敵友兩個結果,而不可能被忽視。

林其釗對此不解,申令辰提醒著:“潘雙龍一案有點蹊蹺,太巧合了,兩頭幾乎同時抓捕,蘇杭不可能一無所獲,而且據線人講,那幾位過夜生活的大佬中午能起**就不錯了,不至於當天早上,都齊齊在場吧,好像就是等著警察上門啊。”

“你是指,有人通風報信?”林其釗道。

“這個我無法確定。”申令辰搖搖頭道:“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倉促間,他們肯定轉不走手裏的東西,潘雙龍招了一群賊,專事在高檔場所盜竊,偷來的東西有特殊的渠道銷贓,這其中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我想,在蘇杭,應該有一個不為我們所知的窩點。”

“新人成長對他們的威脅就在這兒?可這和今天的案子,有什麽關聯?”林其釗問。

“你又忽略了一件事,兩年前被盜的贓物,不可能全部消失,這些價值不菲的古玩,不會被銷毀,或者會被轉手,但終究有重見天日的時候,到那時候就瞞不住了……其實王子華、康壯一落馬,那些賊肯定就坐不住了。”申令辰笑著道。

哦,林其釗一下子明白了,直向申令辰豎著大拇指,其實從一開始申令辰就高屋建瓴了,在一步一步抽絲剝尋找著真相。

“怪不得我覺得你們專案組保密做得很糟糕,就放在刑偵十隊,你是故意露消息,讓很多人知道,你們在緊咬著王子華、康壯一案,而且隔三差五,就去詢問宋麗娟……外鬆內緊,又把潘雙龍秘密羈押,誰也不能見。”林其釗道,這樣傳達消息讓他覺得毛骨怵然,能感覺得出,申令辰似乎懷疑自己人。

“嗬嗬,你也感覺到了……其實不難,你從作案手法上看,那些被招募的小混子,都像消耗品一樣,抓一批,他們會很快培養一批;像潘雙龍,馬玉兵、毛世平這樣的中堅力量,既是棋子,也可能隨時成為棄子;他們到底招募了多少人,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一個表現非常卓越,而且膽大妄為的新人,遲早會進入他們的視線,被他們拉上賊船。”申令辰道,說到此處時,麵無表情。

林其釗感覺到了一陣涼意,這樣用線人,是往死裏用啊,他小心翼翼問著:“所以你猜到了,他們會再做一次……類似的案子?”

“對,那個奇葩線人,已經快混到無人能惹的程度了,除了被警察抓,我想不出還有什麽理由讓他無法現身,我不知道他接觸到了多少秘密,但他的路,從消失一刻起,就隻有兩個選擇:要麽被做掉、要麽一起去做案……潘雙龍和宋麗娟的交集,讓我懷疑蘇杭一夥,和濱海戎武、聶奇峰一夥有關聯;我一直在找著更有力的證據來證明我這個推斷,昨晚我還不能確定,是大膽猜測了一句,現在,我可以確定了,王子華、康壯失竊案的嫌疑人,就在他們中間,今天發生的案子,線人肯定參與了。”申令辰道,有些許挽惜。

“但這麽做,似乎並不高明。”林其釗道。

“恰恰相反,比高明還要高明,如果沒有你我之間的這段談話,事情會怎麽發展?”申令辰問。

“兩案並案,會對這次涉案的嫌疑人窮追猛打,他們的目的在於轉移偵破視線。”林其釗道。

“對,不過問題在於,第一,未必能找到真正的嫌疑人,恐怕在報警的時候,他們已經成功脫身了。第二,就找到一位兩位嫌疑人,可能牽扯到的,最多又是一個外圍人員,以他們手法,是讓人拔橛子偷驢,他們隻管賣了數錢,等捋清案情,恐怕早就已經人去樓空了……最關鍵的一點,就即便抓到今天所有的賊,恐怕我們還是找不到任何贓物證據。”申令辰道。

這句聽得林其釗撫著前額了,他使勁地揉著太陽穴,想著破解之道,而為難的地方在於,恐怕連今天的賊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抓到的,更別說躲在幕後的那些人了。

“這就是高明的地方,兩年前的案子,隻能由今天這些賊來背了,而且我敢說,就今天的案子,恐怕也會是設計精致,無懈可擊……選在雨天作案,嗬嗬,一把傘就解決問題了,可以從容地逃走,隻要這些人沒有全部落,那他們就永遠是安全的,即便這些人之中落,也會像潘雙龍一樣,所知不多,成為棄子……告訴我,並案的細節在什麽地方?是不是在電路上縛酸性溶液瓶子?”

林其釗點點頭道著:“對,破壞電路和兩年前的案子,完全相同。”

“這就是了,如果他們完全不動,我還真沒有辦法,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動了,嗬嗬,最高明的地方,將會成為他們最愚蠢的破綻,更何況,他們無知無覺的吞下了線人這劑毒藥。”申令辰笑了,接案以來,從來沒有今天這麽開心過。

“一個線人,作用會有多大?”林其釗不相信地道。

申令辰默默遞著手機,摁了解碼,讓林其釗看,幾頁翻過,林其釗麵色大變,驚訝道著:“陝省傳銷大案的紅色線人?我研究過這個案子,他們在海關抓到了主謀。”

“那,你的興趣來了吧?作用你覺得會小嗎?”申令辰笑了。

林其釗想了想,狐疑道著:“可是……如你所講,他恐怕現在已經背上了案子,這種情況下,他會選擇站在我們這一邊?線人不管之於我們,還是之於罪犯,都是最危險的拍檔,隨時可能倒向另一邊。”

話裏,極不信任,申令辰道著:“所以我在等,等他的電話,破局的一點,現在要全部集中到他身上了,不管能在今天的案發現場找到什麽東西,都是旁枝的線索,隻有他,能帶著我們找到真相。”

“可是,如果他選擇逃走呢?現在這種情況,來見警察,比逃走,您不覺得更危險?”林其釗道。

這恐怕是申令辰唯一無法確定的事了,他為難地摩娑著下巴,半晌才道著:“如果他不來電話,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林其釗被問住了,略一思索便道著:“發通緝令,他最起碼認識今天這窩賊。”

“那,這就是咱們當警察不同的地方。”申令辰笑了。

這一笑刺激到林其釗了,他奇怪問著:“那申副政委,如果是您,您會怎麽做?”

“我會循私枉法,放他一馬。”申令辰道,循私枉法說得輕描淡寫,看樣子這種事讓他做起來,好像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林其釗皺著眉頭,無法接受了,申令辰瞥著他反問著:“我再問你,一個主動犯罪、和一個被動犯罪,能走到這樣的位置,那一種更難?”

當然是被動的最難,恰恰最難意味著,這種人的素質可能比主動犯罪的還要高,當警察或者當犯罪,純粹的一種身份不難,難的是這種腳踏兩隻船的人,能走到最後的,恐怕屈指可數了。

“我明白了,需要等到什麽時候?”林其釗默默問。

“不知道。”申令辰搖搖頭,這個不確定的變數他無從揣度,不過他猶豫了很久還是補充道:“他比我的眼光獨到,我想,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逃亡的路上,或者找到了一個安全的避難所,正和我們一樣,正糾結著,是該向前,還是該回頭……等多久,取決於他。”

林其釗表情放緩了,慢慢道著:“我和您一起等。”

“那吃飯吧,來驗證一下,我們正義的程序,是不是能夠找到這拔李代桃僵的賊。”申令辰動筷了,不再多說,林其釗也動了,不過他食不甘味,飯間,不斷有信息發來,不斷有電話打來,走出案發最初的慌於應付,到中午以後,漸漸明皙了。

被捕的兩位,一位叫王長水,居然是小區物業上的人;另一位叫許東東,小富二代,就住在本小區,兩人交待是早晨見到路邊扔的東西,臨時起意撿走的。其中一位還去找人做了個鑒定,一發現是真貨,便風馳電掣溜走想據為己有,結果……被幾路圍捕的警察抓回來了。

直到案發五小時以後,從現場的采集的痕跡、監控,依然無法發現,真正的盜竊嫌疑人是誰。走得最快的還數林其釗調去參案的部下,他們分析出了,應該是以傘為掩護,步行進入小區實施盜竊的,失竊的東西總重量超過兩百公斤,總體積相當於現場遺留的袋子六到七個容積,那麽關鍵點就在轉移贓物了。

據此,這個高科技武裝的團隊,找到了數個疑似的對象:騎電單車的。

這類高檔小區電單車不算多,可也不少,物業上清潔、花工、電工再加上給這裏富戶服務的保姆、小時工,不是個小數目。隻有這種方式最不起眼,案發前後出入的車輛,尚未找到可疑的,隻有三輛電單車後座鼓鼓囊囊的,非常疑似。這個小區的電單車本身就不多,都沒有查到這三輛電單車是怎麽進去的。

這張圖片發在林其釗的手機,現在申令辰的眼前,側麵照,人裹在雨衣裏嚴嚴實實的,後座被雨衣遮蓋著,明顯鼓著一大包東西,就那麽堂而皇之地離開了小區。

“瞧,多簡單的方式,這和線路上縛溶液瓶子有異曲同工之妙,錯不了,就是他們……你可以找一下,進入的時候是打傘,偷東西和接應的是兩拔,那在某個監控的死角,他們應該扔掉傘,換上了雨衣,小區應該能找到被遺棄的傘……再往下想,轉移後,應該很快遺棄雨衣、車,那在離作案現場不遠的地方,應該能找到這些東西……再往下,恐怕就找不到了。”申令辰道。

這個判斷被林其釗傳回去,很快驗證了,駐守小區的警員,找到了三把傘,比對監控裏的影像,持三把傘的人,都在作案時間,分兩個方向進入本小區的,可惜的是,無法看到傘下的麵孔究竟是誰。

又過了兩小時,找到了一輛被遺棄的電單車,估計是雨太大,還沒有來得及被偷走,就遺棄在離案發現場不到九公裏的濱江路口,上麵還蓋著雨衣,數隊排查的警員推進到這裏就寸步難進了。

雨越來越大,市氣象台發布的大雨警報,全市多處路段積水,被堵、被淹的車輛不計其數,糟糕的天氣加上糟糕的城建,成為警務無法逾越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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